正文 123 今夜無人入眠 文 / 心淨

    老兵的預感總是很靈驗的，無常在這一世雖然是個新兵，但別忘了他可是穿越者，上一世無常當僱傭兵的時候，可沒少去非洲南美打仗，死生之地裡的經驗他不比任何人少。

    當無常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之時，在金路鎮的外圍，在漆黑的夜裡，混戰根本就沒有停過。

    馬頭帝國的將領們，誰都搞不明白宋卡夫抽什麼瘋，居然在半夜時分，投入了500多名血手老兵，這些經驗豐富的裝甲格鬥兵一旦踏入戰場，就對戰局起了決定性的逆轉。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金路鎮外圍的丘陵、密林、群山，都成了血手格鬥兵們突進的戰場，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兵們，組成三三陣型，三個人就是一個最基本的格鬥小組。這些基本格鬥小組根本就沒有什麼戰鬥計劃，完全是靠著經驗去戰鬥。

    「哪裡敵人最多，你們就衝到哪裡，不求你們全部殺死，但是你們至少要打亂馬頭人的基本建制，除了金路鎮直徑十公里的範圍你們不能去之外，其餘地方你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宋卡夫的命令非常簡單，這名最愛吃人肉的師長，剛剛從蕭魁總司令手裡借來這500多名血手老兵，緊接著就投入到了戰場，而且還給了這麼一個含糊的作戰命令。

    不過血手們沒有讓他失望，更不會讓蕭魁總司令失望。獵手遠征軍中最精銳的戰士，再加上新調集的20萬步兵，讓金路鎮周圍的敵我態勢立刻發生了逆轉。

    那些早就打的迷迷糊糊亂了建制的馬頭步兵們，根本就不是這些屠夫的對手，一個個臨時搭建的防線被瞬間扯碎，血手鬼魅的身影在方圓百里的戰場上神出鬼沒。

    而那些獵手人新來的援軍更是一群精細鬼，擊潰一群敵軍就馬上開始搭建永固陣地，步步蠶食的戰略企圖非常明顯。

    夜色越來越深了，戰鬥打的越來越殘酷了，十多萬馬頭聯軍再也頂不住了，潰敗從戰場的一角迅速傳遍整個戰場。

    無數的人流向南方撤退，這時候的士兵都恨自己的爹媽少生了兩條腿，很多人甚至連自己的背包都扔了，甚至把手裡的武器都丟掉了。

    在潰敗人流的正南方，戰役指揮部裡，那名倒霉的總指揮已經欲哭無淚了。他撥通了薛山將軍的通信頻道，整個人足足蒼老了十歲。

    「將軍，讓暴龍上來支援吧，我們實在是抵擋不住了，獵手人已經瘋了，宋卡夫居然把血手都調上來了……」

    總指揮已經滿頭大汗了，自從鐵木星反攻開始的這幾年裡，帝國不是沒吃過敗仗，但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十萬**潰敗的情況，這個責任太大了，他根本就背不動。

    可惜的是，無論他怎麼哀求，薛山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直到最後薛山只是靜靜的說了一句。

    「還記得你戰前立下的軍令狀嗎？」說完，直接掛斷了通訊器。

    總指揮現在已經汗如雨下了，他抖著手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一口氣吸進去半隻都沒有讓自己鎮定下來。最後還是仰頭半瓶紅酒才讓他稍稍平靜一點。

    「嗚嗚嗚……老婆，女兒，爸爸只能跟你們再見了……」話沒說完，房間中傳來一聲沉悶的槍聲，這位倒霉的總指揮自殺了。

    在距離這個指揮部更遠的南方，有一座小城叫做銀江城，這裡就是童年的錢隼曾經居住過的城市，現在已經成為馬頭帝國的大後方了，暴龍格鬥營和其他很多支軍隊的休養地，就在這裡。

    在暴龍格鬥營的會議室裡，營長龍二正頭疼的聽著幾名屬下的嘮叨，其中鬧的最歡騰的就是禿鷹和綠眼了。

    今天這些連長們都是聽說了血手的大舉出動，而躍躍欲試來的。他們拚命的給龍二施壓，逼著他下令出戰，甚至有人還把大公主的名頭給搬出來了。

    「營長啊，我的好大哥，您就下令吧，有大公主罩著咱們，就算軍部也沒人敢鬧屁啊，頂天就是禁閉唄，我綠眼替您關禁閉去，這還不行嗎？」綠眼嬉皮笑臉的說道。

    這時候龍二手裡的另一名大將禿鷹也開口了，不過他的語氣比較深沉，說話的力度也很到位。

    「營長，咱們暴龍營已經連續4個月沒有出過任務了，再這麼養下去恐怕士氣就散了。我也很贊成出兵的建議……」禿鷹一開口，換來滿屋的附和。

    龍二看著屋子裡跟隨自己多年的弟兄，他知道這不是造反，也不是逼宮，這些情同手足的兄弟真的是憋壞了。可是自己剛剛得到燕子的警告，薛山已經知道自己擅自對付無常的情報了，現在正在氣頭上，這時候再鬧事可就真是找死了。

    暴龍很狂，也很傲，但是在人家薛山將軍的面前，暴龍的所有脾氣，真的就是一個屁。

    「都給我閉嘴……」龍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想造反啊？都想造反了？好好的日子過膩味了？我告訴你們，沒有總司令的命令，誰敢擅自行動，我就槍斃誰……」

    「這不是跟你們開玩笑，不信的你們就試試……」弟兄們很少見到營長如此嚴肅的表情，當時場面就冷下來了，一個會議室裡誰都不敢說話了。

    今夜注定無眠，關注金路戰場的人還有很多很多，獵手人的總指揮蕭魁上將就是一個。

    這是一間風景秀麗的古堡，站在露台上能眺望整個大平原。獵手人的總司令，300萬遠征軍的總指揮，蕭魁上將正在露台上喝酒。

    「你聽，是風吹麥lang的聲音，太美妙了，讓我想起我家鄉的沃野平原……」

    坐在蕭魁對面的是剛剛從前線趕來的宋卡夫，這個傢伙正拚命的往嘴裡填牛排呢，時不時還往嘴裡傾倒烈酒。

    「好吃，太好吃了，現在遠征軍裡，也就司令您這裡還有點家鄉的食物了，太解饞了，實在是太解饞了……」

    「呵呵，比你生產的人肉罐頭好吃嗎？」蕭魁笑瞇瞇的問道。

    「您就別提了，最困難那一年，我們師天天吃人肉，吃的打嗝都有股汗臭味……」

    宋卡夫的話讓蕭魁有點皺眉，他可能覺得有點噁心，趕緊喝了一口酒轉移話題。

    「卡夫啊，你也是身經百戰了。你的圍點打援計劃我還是很贊同的，用這個黑馬連當誘餌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可是你這演戲也太過了吧？一萬多人，讓300格鬥兵一衝居然衝散了，戰鬥力如果弱到這個地步，你這個師長難辭其咎啊……」

    宋卡夫一下子臉就紅了「司令，您別降了，我都從集團軍軍長的位置給降到師長了，再降可就成大頭兵了……」

    「要說，這個戰果我也很意外，誰能想到這個黑馬連，居然能置辦得起300套變色龍油漆這種逆天的神器，咱們整個遠征軍才有十套，誰能想到一個連隊就能這麼有錢呢？還有那些電磁屏障，我的手下測試過，都他媽的刺刀出產的，這就是一群土豪啊……」

    宋卡文還想往下說，蕭魁突然抬手阻止住了他的話「黑馬連的水很深，我既同意你用黑馬連當誘餌，又不同意你用這個連隊當誘餌……」

    宋卡文顯然是給弄迷糊了「啥？您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黑馬連是葉魅的私軍，是她重金打造的連隊，目標價值絕對夠大，用來當誘餌很合適。但是無常這個連長可不適合當誘餌，你可別把他弄死了啊……」

    宋卡夫現在已經徹底的傻眼了，他萬萬想不到300萬遠征軍的總指揮，居然會知道一個剛剛踏上星球的連隊長官的名字。一個小小的連長居然讓蕭魁記住了名字，而且還生怕他有什麼閃失，這太不合理了，太恐怖了。

    「將軍……您的情報怎麼會這麼細緻，怎麼連一個連長的情報都有啊？」

    無常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星球上有這麼多人在惦記著他，現在他已經沒法睡覺了，因為從凌晨三點多開始，馬頭潰兵就已經大批的出現了。

    「這裡是馬頭帝國黑馬連的防區，對面的弟兄匯報番號，把敵我識別碼發過來……原地待命，馬上原地待命，小心我開槍了……」

    「黑馬連？什麼黑馬連啊，沒聽說過啊，我們是第五山地師的，我們走投無路了，全打散了，根本找不到建制……」

    「我們是雙月裝甲營的，營長戰死，連長打散了，現在我們這幾百人都是好幾個連隊拼湊的。對面的弟兄，我們還能打仗，讓我們進鎮子吧……」

    在無常他們的眼前，亂哄哄的潰兵跟一群鴨子開會一樣，吵的人頭疼。不光是吵鬧，很多桀驁不馴的傢伙眼神裡的不服氣，傻子都能看出來了，要不是畏懼那一身身的突襲者戰甲，恐怕這群潰兵早把陣地給衝亂了。

    「有水沒有，有沒有吃的……兄弟們啊，我都一天水米未沾牙了……」

    「就是，給我們吃的，都是友軍你憑什麼見死不救。要是沒有我們拖住血手，你以為你們能打下金路鎮嗎？」

    「我們要吃飯，我們要喝水……」

    飢渴難耐的潰兵們，越聚越多鎮子外面的局勢一下子變得異常嚴峻。

    無常跳到沙包上，扯開嗓子喊道「都他媽的住嘴……打了敗仗還有理了？實話告訴你們，我是薛山司令親自任命的金路鎮最高指揮官。我有權收攏所有的潰兵……」

    無常打開手腕上的終端機，把薛山司令的任命書放大了幾十倍，在漆黑的夜空中異常的顯眼。

    「現在你們看清楚了嗎？從現在開始，你們必須接受黑馬連的整編，想要吃飯，想要喝水，那就忘掉你們的身份，把兵痞氣給我拋到腦後去。老子的命令必須無條件服從……」

    無常的怒罵加上任命書鎮住了在場的士兵，短暫的沉默後，人群中喊了一嗓子。

    「行啊，只要給我們吃喝，別餓死老子，老子就聽你的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咱們都是炮灰的步兵，一群半年死的垃圾，還挑什麼長官啊……不過，要我們這些人賣命也行，反正你得讓我們當飽死鬼……」

    這傢伙說出了在場人的心聲，無數的潰兵齊刷刷的喊道「吃飯，我們要吃飯……「直到這時候，無常才明白那句老話「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眼前這些潰兵才餓了一天一夜，一個個眼睛就綠的跟狼一樣了。

    可是這可犯難了，無常現在手裡有能量棒，有武器彈藥，就是沒有食品，難道真的要動用獵手人留下來的那堆……

    想到這裡，無常下意識的就是一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