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坐看牛郎織女心

第24頁 文 / 小妹

    「子肖傑,歹勢啦,阮這卡莊腳,所在有卡小一點啊,你著噍通棄嫌內!」麥媽媽很不安。

    澄珣立刻轉達媽媽的意思給姜荷知道。「不會不會,伯母,你不要想太多,我覺得不錯。」

    「啥?你講抹丑哦?黑是你不甘嫌啦。來來來,喝一杯茶,阮甲治泡ㄟ。」麥媽媽端來二杯茶。

    「哦好,多謝。」姜荷用僅會的詞彙生硬的回應。

    正當屋裡一片和諧又隱含雞同鴨講的有趣氣氛時,大門處的光線突然被擋住了,全部的人都看向門口——只見一個和老婦有著同樣滄桑感的老伯伯,一臉驚異又不悅的看著他們……「你返來啊!緊緊緊,阿珣帶朋友返來看咱啊!」麥媽媽上前說著。

    「哼!」麥爸爸只是重重一哼,看都不看澄珣和姜荷,走進屋裡將頭上的斗笠重重放在桌上,拿起小茶壺就灌了下去。

    澄珣一句話都不吭的微低著頭;姜荷則是帶著憂心的神色瞄著澄珣。

    「麥仔,擱按那講,阿珣嘛就久咽返來,你這咧做老爸ㄟ嘛賣按內。」麥媽媽挨到丈夫身邊說著。

    麥爸爸重重的放下茶壺。「賣返來就賣返來,返來加見笑ㄟ,有什米路用!雄好甭去呼歷邊看著伊,啊咽人哪問起伊咧沖什,看咱賣按那應!」

    爸爸的話都聽在澄珣耳裡,不好受的他牽起姜荷就想離開,但姜荷有些推拒。「小麥……」雖然她聽不懂伯父的話,但看他的表情,她也知道伯父很生氣。

    澄珣的舉動更惹惱了麥爸爸,他指指姜荷,帶著輕視的口氣說著:「你那甲我講這咧查囡仔有外正經我卡咽相信,置彼種所在吃頭路熟識的人會外單純,甲我騙!」

    「你甭按呢啦,乎人聽著噍好。我看這咧查囡仔就單純ㄟ啊,看起來就是有教養的查囡仔。」麥媽媽打圓場。

    對於父親對自己的鄙視,澄珣心裡早就有底,但他對姜荷的評語,讓他實在忍不住。「阿爸,你甭黑白講,伊的出身比我好就多。我知影你看抹起我置彼種所在上班,但是伊咽是彼的人,伊都啊才從日本讀冊返來,是一咧就好的查囡仔,你賣亂講。」

    麥爸爸一拍桌,站起身大聲吼道:「好查囡仔會甲你做伙?你騙肖ㄟ!看恁置彼動腳動手,你擱講伊外正經,你免解釋啊啦!」講完,一轉身又丟了句:「除非你咽擱做彼行,啊那咽,你從今以後就甭甲我返來,甭返來甲我下面子。」然後氣沖沖的走進後面的房間。

    澄珣的脾氣也上來了,他牽起姜荷的手,轉身就想走。

    「等一下!」姜荷拉住他,勸著:「你不要這樣,如果這樣就走了,以後怎麼辦?伯父看起來很生氣,你不能跟著氣,否則,以後我怎麼面對他?」

    澄珣沉著臉。「不是我跟著氣,你看他有聽我講話了嗎?他根本已經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了,沒得翻身,那我還要解釋什麼?」

    「還是要解釋啊,就像我們一起面對我爸媽一樣。」姜荷緊握著他的手。

    澄珣轉頭看著她一臉的堅決,無奈的歎口氣,「姜荷,我爸跟你爸不一樣,我們的生活是傳統而純樸的,我爸的接受度不能和你爸相比,他不可能妥協的。」

    「我明白,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更有耐心啊!」姜荷睨著他。「你不要動不動就和你爸耍脾氣嘛,脾氣那麼大做什麼!」

    麥媽媽雖然有聽沒有懂,但看兒子原本僵硬的表情在姜荷的勸說下立刻軟化,對姜荷的印象又好了幾分。「好啊啦,就難得卡返來,甭甲恁阿爸計較,今哪日留下來吃飯。我來去田里割淡薄仔青菜,擱捉一隻雞來殺,你著甲你朋友留落來。」說完,她拿起鐮刀朝門外走了出去。

    「你看卜你媽媽多希望你留下來,遺熱情的要張羅好吃的東西,你就這麼走了,不會捨不得啊?」姜荷白了他好幾眼。

    「你習慣嗎?」澄珣顧己心的問。

    「怎麼不習慣?」姜荷失笑。

    澄珣指指一室的凌亂和昏暗的光線。「這樣的生活質量是你前所未見的,留下來吃飯你習慣嗎?」

    姜荷淡然一笑。「你別把我想得太嬌貴好不好?不就是吃飯嘛,哪會不習慣啊!」

    直鎖著她一臉無偽的笑意,澄珣對她滿腔的熱情裡又摻雜了份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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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著地址。於家齊和蕭恣慧來到麥家,探頭探腦之際被鄰人發現,進而熱心的帶著他們來到麥家的小田地。

    「喂,麥仔,有人找恁。」老鄰居老遠就扯著嗓門喊著。

    正低頭專注農事的麥家夫妻同時抬頭,朝鄰人揮揮手以示謝意,然後一起來到大樹下,好奇的盯著朝他們走來的於家齊夫婦。

    於家齊在距離他們五步時便熱切而地道的抬手示好,「唔。你好你好,我叫做於家齊,叫我阿齊就好。」

    麥父有些莫名其妙,但基於來者是客的道理,他還是伸出手握住於家齊的手,並且不好意思的頻頻道歉;「歹勢歹勢,阮莊腳下人歸身軀都黑嘛嘛,實在就失禮,啊你叫我麥仔就好。」

    於家齊不以為意的說;「甭按呢講,阮叨嘛是種田ㄟ,歸身軀攏土正常的。」

    「啊這位是?」麥父看了蕭恣慧一眼,客氣的尋問。

    「歹勢,抹記哩介紹,這阮牽手ㄟ,叫伊阿慧就好。」於家齊說。

    麥家夫婦同時朝蕭恣慧點頭示意,「哦你好你好,於太太。」麥父也比比身旁的老婦介紹著;「這咧是我叨款厝內ㄟ,叫做阿珠。」

    「來來來,看恁是從都市來,路途真遙遠,來喝一杯茶,天氣就熱。」麥母熱切的招呼著。

    「嘿嘿,我特別帶幾罐啤酒,天氣這熱,剛剛好止嘴乾。」於家齊將提在手上的啤酒放在矮凳上。

    於是四個人便一起坐在大樹下乘涼。

    於家齊一點也沒距離的和麥父灌了好幾口啤酒,狀似稱兄道弟,給足了麥家夫婦面子。「呃……其實我今那日來是有一件代志想賣甲你參詳。」

    「什米代志?」麥父不甚明白,在他的立場看來,他和眼前的夫妻並不認識。

    「ㄟ……前日仔,澄珣有帶一咧查某囡仔返來對咽?彼咧就是阮女兒。」於家齊索性直接表明身份。

    麥父頓時表情有些怪異,原本熱烈的氣氛突然有些冷卻。

    「呃……恁不通誤會,阮噍其它的意思,只是想賣來看澄珣的厝,嘛作伙甲恁看看的。」蕭態慧說。

    麥母看了丈夫一眼,出聲緩頰著:「哦,是按呢哦!原來彼咧子肖傑是恁的女兒哦,生做擱真水、真秀氣。」

    「黑是恁噍甘嫌啦!」蕭恣慧客氣的說。

    「噍知影麥仔你對阿荷有什麼看法?」於家齊看著麥父問。

    麥父狠狠的灌了半瓶酒,胡亂的抹了嘴巴一下,才不情願的開口:「阮只是草地人,阮叨阿均嘛噍什米出脫,那一天,我就看會出來子肖傑是一咧有身份的查某囡仔,既然有身份,按呢阮阿珣就配伊抹得過。」

    麥母聞言,偷偷的撞了丈夫一記,並俏聲的說:「啊你是咧講什啦!」

    「我有講咽對嗎?」麥父一副義正詞嚴。「我擱啊抹請教子先生是做什麼頭路ㄟ,不一定恁是大頭家,按呢阮阿殉咽是誤著恁的小姐?」

    提起這個問題,於家齊只能幹澀的抿抿唇,有些掙扎的說:「我咽是什麼大頭家,講出來望恁噍通棄嫌,我是咧做酒店。」

    麥家夫婦顯然被這個答案嚇到。

    「你講啥?」

    氣少年時行不知路,行人去這行,等甲想要回頭也抹負啊!如果恁對阮女兒抹討厭,但是因為有阮這對時大人乎恁感覺見笑,按呢我願意為著他們二個的未來,結束我的事業。」於家齊誠懇的說。

    本來聽到於家齊竟是酒店老闆,麥父差點克制不了的拂袖而去,但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感覺到於家齊的心意,於是硬生生的壓下離開的衝動,但也無言以對。

    「我聽講麥仔對澄珣的工作很有意見,其實,甲治的孝生是什米款的人恁攏清楚,伊不是壞囡,只是想要卡緊乎恁好過,少年人咽咧想那麼多。想當初我牽手的父母嘛就反對阮二個,但後來我打拼證明,雖然我的工作噍外光采,但是我願意好好照顧伊一世人,我想,伊應該抹後悔才是。」於家齊苦口婆心勸著。

    蕭恣慧立刻點頭附和,「對啦對啦,我從來咽後悔。坦白講,本來我是就反對阿荷甲恁阿珣斗陣,但就參像阮女兒甲我講的,當初我嘛是不管阮叨的人的反對,啊這陣我就沒立場去反對他們。想想ㄟ嘛對,阿殉其實噍歹,他就有擔當,我相信伊抹乎恁失望。」

    「……」麥父依然沉默。

    「多謝恁對阮阿珣的肯定。」麥母心情很複雜。

    「伊真正抹丑啦!」於家齊加重語氣的說,「而且,我真願意幫助伊去創業,我相信只要他離開這咧行業,麥仔你一定會擱接受伊這個孝生對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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