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黃千千
「我當然要怪你!要不是你精蟲上腦,她會跟你上床嗎?」看著趙立志維護蔡玉婷的模樣,陸小月的火氣越燒越旺。
「小月,別這麼說學長,是我心甘情願的。」蔡玉婷抽抽噎噎,無法止住的眼淚,讓她更顯可憐。
「小月,你別衝動,你的脾氣這麼壞,任哪個男人都受不了的。」
趙立志現在只能感慨自己事先怎麼沒有發現蔡玉婷這朵安靜可人的花。也許是因為蔡玉婷的外表不起眼,他才會在一開始只注意到令人驚艷的陸小月。
陸小月留著一頭俏麗的短髮,更襯托出她五官的立體;她明明不是混血兒,可是濃眉大眼下,讓她的美麗多了幾分混血兒才有的艷麗風情。
或許是要隱藏她那過分美麗的外表,她平時的穿著打扮一向很隨意中性,這讓她舉手投足間充滿著率性的英氣,跟她小月的名字一點都不符合,反而像那耀眼的太陽,光芒四射到讓人不能忽視她的存在。
只是,她那從不修飾的脾氣,說好聽點是率性不做作,說難聽點就是修養不夠。所以,追她的男生很多,能追到手的卻很少。
趙立志是大她一屆的直屬學長,在她一上大學時就認識了他。兩人經過一年的學長學妹相處,她很瞭解趙立志老實內斂的個性,很信任他好男人的特質,兩人就這樣互相吸引地成了男女朋友。
「受不了我?那你怎麼不早早跟我分手?那樣你就可以和蔡玉婷正大光明在一起!」陸小月咬著牙,極力忍住幾乎要崩潰的情緒。
看似乖乖牌的男朋友,竟然會背著她劈腿,而劈腿的對象竟是她的好朋友,這叫陸小月要怎麼接受。
趙立志痛苦的說:「我和玉婷只是一時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是吧?好,我成全你們。從今以後,我和你們一點都不相干!」陸小月說得很瀟灑,除了憤怒、悲傷,她不可能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小月,原諒我。」趙立志抓住了陸小月的手腕。
陸小月用力甩開趙立志。
「不要叫我原諒你,否則你怎麼對得起她!」
陸小月看了蔡玉婷一眼,那一眼,除了對友誼的心碎,還有對愛情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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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傾盆而下,陸小月騎著小綿羊機車瘋狂地在狂風暴雨、閃電打雷中奔竄。
雨滴像石頭般地打在她的身上,她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會被大雨給淹死、被雷電給劈死,甚至出車禍而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趙立志的租屋處的,她以為自己放得很開,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的痛!這打擊讓她整個人徹底失控抓狂。
幸好有這場大雨,她才可以將自己的悲傷隱藏在大雨之中,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的脆弱和悲傷。
她需要找個人說話,如果她不把滿腔的怒火發洩出來,她真的怕自己會做出不理智的事來。
於是她將機車往大姐陸小星的辦公大樓騎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可以把機車完美的停進這棟商業大樓前的人行道時,模糊的視線、濕滑的路面,讓她和車子失控打滑往前飛出去。
「啊!」她大聲驚叫,本能的反應讓她放開機車把手,整個人跳了起來,讓機車呈一直線地往前衝出去,而她則重重跌落到地上。
後頭的車子在千鈞一髮之際緊急煞車,大雨滂沱下,喇叭聲此起彼落,因為她這一摔車,整個交通頓時打結。
她痛到完全沒有站起來的力氣,直到一把傘替她遮去了傾盆大雨。
「小月,真的是你,我剛剛在車上一看覺得是你,可是又不太敢相信。」
陸小月一抬頭,對上一雙充滿戲謔且笑意盈盈的大眼。
他是邱少農,一個油腔滑調、吊兒郎當、整天以把妹為樂的痞子。
「看你很痛的樣子,讓我扶你起來好嗎?」邱少農禮貌性地問。
她只能皺緊一雙英眉,再用大眼狠狠瞪著他。都已經摔得這麼慘了,她能說不嗎?況且她也沒有力氣說不,只好勉強點頭。
「你先等等,我先去把你的車移到路邊,不然妨礙交通不說,害別人看不清楚一頭撞上,那可就不好了。」邱少農對她說完,才走到機車旁。
大雨再次澆灌在她身上。這個邱少農,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竟沒有把雨傘留給她,就這麼讓她繼續淋雨。
她身體的整個右半邊,從手肘、手臂,一直到屁股、大腿都呈一直線的撕裂痛,這種痛讓她得不斷深呼吸,才能調節這股要人命的痛苦。
邱少農將機車牽到了路邊後,才又慢條斯理地走回她身邊。「我扶你。」他將雨傘夾在肩頭,兩手擱在她的腰上,用力往上一拉……
「邱少農!你不能輕一點嗎?」陸小月痛到齜牙咧嘴。
「小姐,我已經很輕了。」他的唇瓣勾起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那股笑有著愉悅,更多的是得逞的快感。
由於她穿著牛仔褲,牛仔褲在吸足了水分之後,顯得更沉更重,加上身上的傷勢,讓她幾乎是寸步難行,只能用雙手緊緊攀住邱少農的肩膀。
「是你自己靠到我身上的,可不是我要佔你便宜哦。」邱少農雖然支撐著她全身大半的重量,表情還是相當輕鬆愉快,嘴上還不忘激她幾句。
陸小月不是氣到說不出話來,而是痛到根本無法反唇相譏。
「你能走嗎?」他又再問。
她先動了一下右腳,痛得她眼淚再次飆了出來。
「那我抱你好嗎?」
她點點頭,嗯了一聲,連句「好」也不肯說。
「難得你這麼乖,一句話都不吭。」他用力攔腰一抱,將她抱回了停在路邊的車子裡。
「邱少農,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依偎著他,她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心跳加速,反而很想把這個長舌男的嘴巴給縫了。
「當然行。我這就送你去醫院。」邱少農將她放進後座,自己才繞到前座開車。
邱少農正要回公司,車子只差五十公尺便能轉進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卻被突如其來的事故擋住去路,他只好將車子暫停在路邊。
而他越看那個摔落在大雨中的背影越眼熟,才會撐著雨傘下車察看,沒想到真的是陸小月--一個對他火藥味十足的小女生。
「你來找小星的嗎?」邱少農邊開車邊問。
「嗯,我大姊在公司嗎?」陸小月有氣無力的回答。
她的運氣真背,剛剛才經歷那場驚天動地的劈腿事件,現在又讓她在大雨中慘遭車禍的命運,這下身體心理都深受重大傷害,偏偏這麼淒慘的情況卻被邱少農給撞見。
邱少農是她大姊公司的董事長,一個高掛著董事長的頭銜,卻整天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壞男人。像他這種花心大蘿蔔,換女朋友就像換衣服一樣,是她最看不起的人渣。
「不在。她和家聲去銀行辦事了。」就因為公司鬧空城計,他才要趕回公司坐鎮,沒想到剛好遇到這種事。
她一身的濕,被車內的空調冷氣一吹,讓她忍不住全身抖了起來。
邱少農從後照鏡看見她雙臂環胸的姿勢。「你很冷嗎?」
「不冷。」她逞強。
邱少農將冷氣轉到最小,然後從前座拿出一條薄毛毯丟給她。「先擦一擦吧。」
她狐疑地看著那條薄毛毯,心想他會對她這麼好心嗎?
他將她的猶豫全看進眼裡。「放心吧,那條毛毯是我專用的,沒有別的女人用過。還是你連我用過的東西都不敢用?」
他還是一貫的說話調性,不疾不徐,圓融中帶股輕快,像是從來不會生氣,至少她從沒有看過他對女人生氣。
被他這麼一激,她沒有把毛毯拿來擦頭髮,而是直接將毛毯蓋在身上。
他在五分鐘後將她送到一家中型醫院的急診室;在替她掛完號、將她抱往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之後,就消失在偌大的急診室裡。
由於陸小月身穿長袖T恤和牛仔褲,從外表看來並沒有什麼急迫性的外傷,所以急診室的醫生都不把她當回事,只有護士過來詢問狀況。
「你先換下衣服,我們才有辦法檢查傷口。」護士這麼說。
「我沒有衣服可以換。」她虛弱到隨時可能倒下,完全是用意志力在苦撐。
「我去拿一套醫院的衣服給你換。」護士公式化的說完,才暫時離開。
她還是緊緊包裹著薄毛毯,天氣正值初秋,說冷不冷,說熱不熱,被醫院強大的冷氣一吹,她比在車上時還要冷。
轉眼間,護士拿了一套藍色的病人服交給她,並幫她拉起了病床四周的簾幕。
「你有辦法自己換衣服嗎?還是需要我幫忙?」護士問。
「我應該可以自己換,謝謝。」
聽她這麼說,護士才離開。
她吃力地想脫下牛仔褲,無奈吃了水之後的緊身牛仔褲根本像是膠水般地黏死在皮膚上,加上她受到的擦傷,讓她完全使不上力脫褲子,看樣子她應該要請護士來幫忙,不應該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