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雯喻
而她最疼愛的小少爺這些年來的喜怒哀樂、點點滴滴她都看在眼底、疼到心坎,而打昨晚他帶回那位子淇小姐後,就看他心神不寧、毛毛躁躁的跟平常一向自製的他完全不同,可想而知那個子淇小姐的獨特之處。
子淇小姐真是個讓人忍不住想去疼愛她的小可愛,笑咪咪的沒有一點嬌氣,禮貌又周到得很,老太太將她留在家裡多住幾天,等於是給小少爺製造機會,說不定明年就有小小少爺可以疼了。
月嬸胖胖的身軀穿梭在客廳和廚房間,腦袋瓜也沒閒下來,竟然誇張到已經在思索著未來的小小少爺的滿月油飯要請哪家的師傅來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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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女人在一起會等於什麼?等於一位購物中心,還是超大型的。
一直沒機會說話的王成浩,很無趣的上樓到書房去處理一些從公司帶回來的公事,聽著從客廳飄上來陣陣的笑聲,他竟然有種幸福的感覺,幸福?哎!真是瘋了,給那隻母老虎傳染到的瘋病。猛捶一下自己的腦袋,像要捶掉不該存在的想法,他燃起一根香煙,重新專注於工作上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細細的敲門聲中斷了他的投入,王成浩伸了伸久坐的身子,旋身面向門口,就見宋子淇小巧秀氣的臉蛋探了進來。
「我可以進來嗎?」待他點了點頭,她才用肩膀頂開門,手上的托盤放著兩個冒著煙的馬克杯,空氣中立即充滿了咖啡飄散的香味。
王成浩清理放了一大堆公文、報表的小凳子,讓她坐下,順手接過托盤。
「打擾到你工作了嗎?」
端起咖啡,王成浩搖搖頭,對她所謂的打擾一點也不以為意。
「怎麼不在樓下陪她們聊天?這麼好心上來陪我啊!」不知是人或是咖啡讓他整個人都輕鬆下來。
「湘凝回家去了,外婆和月嬸也都去休息了。我看你書房的燈還亮著,我想你工作這麼久一定也累了,跟你喝杯咖啡,順道提醒你該休息了。」從來沒有跟男人這麼近距離相處過的宋子淇,為了自己的欠考慮,擅闖別人的房間有些憂心,只是她又想起昨天或是今天凌晨不是早就跟他同榻而眠過了嗎?心裡雖又有點坦然,但在他的面前她老覺得臉紅心跳不能放鬆下來。
王成浩也看出了她的無措,忍不住想逗逗她,彎下腰一把抱住她,將她安置在大腿上,單手鎖住她,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讓兩個人的臉面對面的靠得好近,近得連他呼吸時溫熱的氣息,與她輕促的喘息交織在一起。
她茫然驚愕的看著他,感覺他的唇輕輕的蓋上她的,只是蜻蜓點水似的一下下,宋子淇就覺得自己快要著火了,可是下一秒鐘她又被澆了一盆冷水。
「該上床睡覺了,小丫頭是不適合玩這種大人的遊戲。」顯然王成浩對自己的小把戲所產生的效果十分滿意,拍了拍她的腦袋,將她抱下膝蓋,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沒有笑容的他就已經迷得宋子淇忘了我是誰了,而這張綻開笑容的臉更讓她覺得炫惑,好在他平時不常笑,要不然這張笑臉不知道要迷走多少名門淑女、大家閨秀?當下宋子淇作了一個這一生中她覺得最自豪的動作,俯下身來吻住了他的唇,聽到他那急促而不真實的喘息聲,才笨拙的離開並得意的向他宣佈,「我才不是小丫頭呢!」
他被強吻了!經過三秒鐘的錯愕,一股笑意在他胸口凝結,聽到她宣佈自己不是個小丫頭時,他的自制力霎時潰決,嘴唇又覆住了她。
他的手指伸進她的頭髮裡,輕輕的拉扯,調整她臉部的方向,嘴唇溫柔的壓著她的,分開唇瓣細細的品嚐、搜尋。
宋子淇徹底的愣住了,她開始輕顫,並不自主的尋求他的依靠,他的唇溫暖渴切、強硬而堅持,迫使她張開嘴,任他的舌尖做深入的探索,他的呼吸混合了咖啡和古龍水的味道,修長的身體帶給她一股暖流,那是震撼而熾熱的在全身流竄的電流,讓她的胸部變得敏感膨脹,她伸出手臂,環住他糾結的臂膀,體內充塞著疼痛般的渴望。
慢慢的,王成浩放鬆了她的唇,只是他的唇仍那麼飢渴,忍不住再輕吻宋子淇一下,隨即壓抑他短促而快速的呼吸,好不容易才將狂野的慾念給控制下來。
雙眼微闔、小嘴略張,被慾望之火燒灼得滿臉通紅的宋子淇,茫茫然的仍沉醉在剛才的甜蜜接觸中,腫脹的唇仍留有他的氣息,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還未褪去的美好感覺又給喚醒,兩腿一軟差點跌坐下去,多虧身後的書桌做了她的支撐,她才沒有出糗。
「小丫頭,別玩火,燒著了可不好玩。」王成浩粗聲的警告她。
對他的警告,宋子淇非常不贊同,她鼓起勇氣,向前一步微彎著腰身,捧住了他的臉,望進他那黑玉般眼眸的深處,鄭重的說:「我不以為我是在玩火,我只知道在我們之間發生的這一切是美好的,因為這一切都是發自於內心,是最真誠的,我不知道你的感覺是怎樣,但是我很喜歡,而且會將它珍藏在我的回憶中。晚安,祝你有個好夢!」說完翩然離去,不過在關上門之前又丟下一句:「我才不是小丫頭呢!」
一個晚上被嚇到兩次,可憐的王成浩撫著心口倒在椅子上,她的吻、她的告白,這麼突然又爆炸性的在他腦袋裡引爆了兩次,炸得他茫酥酥的,連心裡早已鎖上的那扇超級耐撞的大鋼門也被炸開了一個大洞,已經被他封閉了很久,原以為早已經不存在的那股「愛人」的力量,彷彿正偷偷的從洞口中溜出來,頑皮的在他心頭亂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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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用手支著腮,戴著頂大草帽的宋子淇,蹲在月嬸的菜園中傻笑,一大早她就自動請纓到菜園除草,可是已經過了個把鐘頭了,她腳下還是亂草橫生,一根都沒有被拔除,因為那個除草人的思緒早就不知道漫遊到哪裡去了。
在王家,宋子淇生活得愜意極了,山上的空氣清新宜人,晨起漫步在薄霧瀰漫的院子裡,沾染一身寒意後,再衝進廚房飲一杯月嬸自製又香又濃的杏仁茶,像洗三溫暖似的全身的毛孔都舒暢極了。之後陪月嬸準備早餐,陪早起的外婆聊聊天,七點鐘她還有個非常重大的責任,負責叫王成浩起床。
據月嬸的描述,他們家的小少爺從下了床到喝下第一杯咖啡的那段時間,是脾氣最暴躁、最不可理喻的非常時期,對宋子淇自動請命要去當炮灰,她們也無能為力,只能要地自求多福。
這問題聽起來好像有點麻煩,不過對慧黠聰穎的她只能算是個小問題,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兩圈,一切就搞定了,她跑進廚房,不一會兒就端了杯冒著香氣的咖啡轉了出來,對著餐廳內正在用餐的兩位老人家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便興高采烈的上樓去了。
樓下的外婆和月嬸,對看了一眼有默契的同時開口:「我們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一招呢?」
「是啊!是啊!」月嬸開心的像個小孩子竟拍起手來大聲喝采,「子淇小姐這招真是好,就像古裝戲裡的大俠常說的那個什麼東西克什麼東西的,老太太,我看這次小少爺真的碰上對手了,您說要不要我們幫忙加把勁呢?」
「是一物克一物,月嬸,不是克什麼東西的。」外婆輕拭笑得溢出眼角的水珠,糾正月嬸的說法。
「子淇這個孩子,也真的很有我的緣,只是阿浩那小子心裡做什麼打算,咱們也不清楚,我們暫時還是別插手,看看情形再說吧!」說著優雅的夾起一片火腿放進嘴裡慢慢咀嚼。
月嬸見她那麼優哉,很不以為然,遂沒大沒小的就訓起話來。
「老太太啊!不是我月嬸愛講您啦!您都不想想您多大年紀啦!您老不急,我可急死了,我想要快一點抱抱小小少爺,說不定我多活幾年還可以喝到小小少爺的喜酒」。
「哎!現在說這些是太早啦!最重要的是給我們小少爺娶個『水某』叫他們趕緊生個『後生』,哦,不是生一個,是生很多個,這樣您才能那個含『糖』弄孫啦!對不對?我看您還在那邊涼勢涼勢的,有甲意那個子淇小姐,看人家的意思怎樣,好找個媒人婆上她家去提親。」月嬸一急就會國台語混聲,有趣極了。
「月嬸,你真的以為事情有那麼簡單啊?什麼時代了你知不知道?現代的年輕人已經不時興咱們那個年代父母作主的那一套了。」外婆一口上海腔,吳儂軟語,依然是不慍不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