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子澄
「沒關係,我幫你……」她不假思索的蹲下撿拾,才伸出手,某樣敏感的東西令她渾身一震,動作明顯頓住。
「哎呀!不好意思。」米雪兒誇張的喊了聲,連忙將掉到紙袋外的數盒保險套收進紙袋裡,當然也包括其他東西,像是男用的盥洗用品、內衣褲等等。「你知道,男人總是猴急的嘛,呵呵∼∼」
葉惟蓁聽不見米雪兒刺耳的笑聲,也看不見她臉上的得意,木然的接過她交給自己的紙袋,動作機械化的送她離開。
心,已涼——
☆☆☆☆☆☆☆☆☆☆☆☆☆☆☆☆☆☆☆☆☆☆
將車停進車庫,戚毓剛鎖好車門,輕快的邊甩弄著鑰匙邊吹口哨,直到打開家中大門,他才發現不太對勁。
小蓁明明答應要到家裡等他,怎麼會半盞燈都沒開,烏漆抹黑的?
蹙著眉按開客廳的電燈開關,他關好大門,才脫下鞋子一轉身,霍地發現坐在沙發上的葉惟蓁,差點沒讓他原地跳起來!
阿彌陀佛,農曆七月可不可以別這麼嚇人?人嚇人會嚇死人耶!
深吸口氣,他壓下心頭的驚悸,走到她身邊坐下。「在家怎麼不開燈?」
葉惟蓁不語,木然的視線凝視著擺在矮几上的紙袋。
「小蓁?」隱隱感覺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他沒有多想的伸出手——
「不要碰我!」她突然避開他靠過來的大掌,動作之迅速,好像他全身長滿跳蚤、虱子般嫌惡。
戚毓剛呆愣半晌,完全不能理解她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怎麼了?是不是我回來晚了,所以你不高興?」他已經推掉統元老闆邀約續攤的「二次會」,盡快趕回來了,不然她還想怎樣?
輕哼了聲,她不做任何回應。
「你是怎麼回事?我們下午通電話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現在連理都不理我?」
燈不開就算了,他可以當她「享受」一個人在黑暗中的寧靜,但是她為什麼突然不理他?甚至還帶著明顯的排斥?
「米雪兒小姐下午到公司來過。」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鬧彆扭,遂開口提醒。
戚毓剛的眉心蹙成一座小山。
「米雪兒?她到公司幹麼?」不是說好了好聚好散嗎?該不會是那女人搞什麼小把戲,讓他的小蓁不高興了?
他心頭有點小毛,開始有種悔不當初的預感。
「那得問你跟她『幹麼』了。」她以為自己不是會亂吃飛醋的女人,可一開口,酸溜溜的話就這麼控制不住的衝出口。
「我?我能、跟她幹麼?」心口一緊,他心頭不由自主的低咒。
該死的米雪兒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公開他和她之間曾有的浪漫之夜嗎?
在不確定惟蓁知道多少實情之下,他斷沒有自己認罪的可能,於是試探性的探她口風。
她深吸口氣,氣惱他到現在還不老實。「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米雪兒。」慍惱的拿起放在矮几上的紙袋丟給他,很沒用的一陣鼻酸。「這是她要我代為轉交給你的『私人物件』。」
茫然的將紙袋裡的東西倒到矮几上,他瞬間有絲怔忡。
「東西你收到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再見!」刻意加重最後兩個字的力量,她起身繞過矮几,準備回家哀悼她受傷的心。
就在她晃過他身邊時,他不由分說的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腰、「小蓁!」
「學長,你逾矩了。」硬忍著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她強自鎮定的酸他。「……或許該說你搞錯了對象,我並不是米雪兒小姐,請你自重。」
「你先冷靜點好不好?這些東西根本不是我的。」他沒想到米雪兒是如此心口不一的女人,更沒想到她會找惟蓁散佈謠言!現在,他只知道自己該平撫惟蓁的怒氣,不然他將會永遠失去她。
「不是你的?」她蹙起眉,不怎麼相信的覷了那些東西一眼。「怎麼可能?如果這些東西真不是你的,米雪兒幹麼拿來給你?」怎麼說都矛盾。
「你看清楚,這些東西真的不是我的。」他淺歎一口,慢條斯理的將每一件男性衣物打開,然後清楚的看見她瞠大雙眼,一臉蠢樣。「看到沒,吊牌都還掛在上面,顯然是才剛買回來的新品。」
他和米雪兒從來沒到過對方的住處,斷不可能在她那裡留下這些東西。
那一張張吊脾嘲諷似的搖晃,她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突然,視線不經意的掃過那幾盒礙眼的保險套。「那……那保險套你怎麼說?」
「連開封都沒有,你要我說什麼?」任何一家超商都能買到的東西,這般拙劣的栽贓手法也能騙倒她?他實在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葉惟蓁一時語塞,支吾半天終於擠出聲音。「你、你敢說你從來沒跟米雪兒怎麼樣嗎?」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過往的記錄太過「輝煌」,加上米雪兒不可能沒來由的做這種壞人名譽的無聊事,要她相信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實在太難!
他抬頭凝著她,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將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我承認,我跟她之間的確『曾經』不單純,可是那些都過去了,自從我決定跟你在一起,我就跟她說得一清二楚,絕不可能再背著你跟她亂來。」
雖然他也可以死不承認自己和米雪兒之間的關係,但他卻不敢保證米雪兒不會再針對她做出更多無聊甚至危害到她的事,那麼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坦承,唯有坦承才能讓她不再遭到類似的搔擾。
「你……你真的……」她捂著唇,鼻頭泛酸的說不出話來。
「是我的錯,你想怎麼罵就罵,甚至想打我都沒關係,可是不准你就這樣離開我!」長這麼大以來,他從不曾害怕過任何事,但現在他真的怕了,怕她會狠心就此對他不理不睬、離他而去。
「你說過你跟她沒什麼的!」她彷彿沒聽見他的歉意,一味質問他之前的謊言。
「那是我擔心你又胡思亂想。」一步錯,步步錯,現在他誠心認錯了,難道以前的荒唐就不能一筆勾銷?「那天我就是要去跟她說清楚講明白的,一開始也是她說要好聚奸散,我不知道她竟會來找你碎嘴!」
她心酸的搖了搖頭。「她還說你曾向她求婚,是她拒絕了……」
「見鬼了!我什麼時候向她求婚了?!」他氣急敗壞地吼道,一見她淚濕的小臉,惱火的氣焰沒兩下就被澆熄了。
他拉起她的小手,不顧她的抗拒,硬是抓得牢靠。
「我發誓,我沒跟她求過婚,這世上唯一讓我想求婚的女人,只有你一個。」
她的身軀僵了僵,不相信的淚眼凝望著他的俊顏。「你以為現在說甜言蜜語有用嗎?」在她心寒的時刻?她頭一回發現他的天真。
「相信我,再信我一次,好嗎?」他閉上眼,輕吻著她的指哀求道。
她一直都很信任他的,是他破壞了她對自己的信任,也讓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慌亂。
「我……真的能相信你嗎?」她好掙扎,因為愛他,卻又害伯再次被他所傷。
「至少給我機會證明,不要就這樣捨棄我,千萬不要!」他以雙掌包覆著她的小手,沙啞的為自己爭取最後的機會。
葉惟蓁淚汪汪的望著眼前的他。
曾幾何時,叱吒校園的戚毓剛會這般低聲下氣、愁苦求人?在她的印象裡,他總是高高在上、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優秀男人,今天竟會為了她而打碎往日的驕傲,只為了祈求她的原諒?
「小蓁?」久等不到她的回應,他急了、慌了,驚懼的眼裡寫滿了乞求,只希望她能原諒自己之前的荒唐。「我知道我沒立場要求你的原諒,但能不能……能不能給我機會證明我對你的愛?」
她猛然一震。
這是她等待好多年的愛語呵∼∼但她沒想到竟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由他口中說出來。
剎那間,她的淚水潰堤,控制不住的奔流起來。
「別哭……別哭。」淚水一滴滴刺進他心裡,他手忙腳亂的擦去她臉上的淚,卻似乎怎麼樣都擦不幹,讓他的心也跟著要淹大水了。
他越是擦拭,她臉上的淚便掉得越凶!想要原諒他,又怕自己的信任換來再次更重的傷害,她拿不定主意,只能藉著淚水發洩自己的不知所措。
「求求你別哭了好嗎?」止不住她的淚,他索性將她摟進懷裡,讓她一次哭個夠。「你要打我、罵我,我都絕不還手,我只求你別再哭了!」
他的體溫熨平了她的心酸,熟悉的味道令她心軟,她是這麼愛這個男人,愛到難以自拔、毫無理智,又怎能拒絕他的要求?
「學長。」不知哭了多久,她悶悶的聲音由他懷裡傳了出來。
「嗯?」他緊閉著眼,怕極了她就此宣告自己死刑。
「我想米雪兒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愛你。」女人是善妒沒錯,但假如不是對男人付出了真感情,再無聊的女人都不會這麼做。「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有更多的米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