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艾佟
雖然不久之前還想過這件事情，褚鴻彥卻沒有想到真的發生了，匆匆忙忙趕來醫院的路上，他不停的告訴自己，這也許是一個玩笑，或者是一場夢，總而言之，不會發生任何不幸的事，至少不會為了一個荒謬的詛咒。
可是，當他看到一臉沉重的站在病房外面的褚鴻佑，他還是激動的衝上前抓住老二，「老大現在怎麼樣了？」
「大哥現在還昏迷不醒。」
「事情怎麼發生的？」
「昨天半夜大哥從南路返家的途中，有一輛車子因為司機喝醉酒突然從對面的車道衝了過來，幸好大哥反應比較快，及時閃避免除正面對撞上，否則，這會兒我們要面對有可能是……」褚鴻佑說不出「一具冰冷的屍體」這種話，畢竟老大還沒有脫險。
「昨天半夜發生的事情，你怎麼拖到現在才說呢？」
「當時情況太混亂了，我得處理一些事情。」
略微一頓，他再也無法漠視詛咒的威力了，「這是因為詛咒的關係嗎？」
「時間發生的太巧合了，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
「如果老大真的……」他根本不敢想像後果，無論如何老大—定要破除詛咒，他們其他五個兄弟才有活命的可能性。
「這個時候不可以胡思亂想，否則詛咒還沒找上門，我們就亂成一團了。」
「是，對了，大嫂呢？」
「她寸步不離的守在大哥身邊，她不停的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她向奶奶和媽媽保證，她一定會喚醒她的丈夫。」
「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點了點頭，褚鴻佑佩服的說：「她真的很不簡單。」
「奶奶和媽媽呢？」
「剛剛鴻圻來的時候，我請他開車載她們回家，我不忍心讓她們待在這裡，這是在折磨她們。」
「是啊，過去的惡夢有可能再一次上演，她們現在承受的壓力一定很大，那老五和老么呢？」
「鴻辛今天從美國出差回來，他下午五點左右抵達中正機場，至於鴻鈞，我還沒有聯絡他，他現在正在南部趕拍偶像劇，大概不方便請假回來。」
「你還是通知一下老么比較好，總不能讓他從報上得到這個消息吧。」
「我已經請醫院這邊封鎖消息了，大哥的事情應該壓得下來。」
「這個時候你應該陪在二嫂身邊，她一定很擔心。」
「她當然很擔心，可是為不要影響我的心情，她一直表現得很勇敢，原本她想跟來醫院，不過我們那個寶貝兒子沒有媽媽不睡覺，她還是留在家裡照顧孩子。」
沉默了半晌，他忍不住問：「老二，你害怕嗎？」
「我不能害怕，我可是有老婆和孩子的人。」
一個苦笑，他第一次有這種無力的感覺，「老實說，我有點害怕，老大如果出了什麼狀況，大嫂怎麼辦？他們結婚才一年多，大嫂她受得了嗎？」
「當我看到大嫂堅定的握著大哥的手訴說他們的相識和相愛，我腦海裡面突然有一個念頭，如果瑪蓮娜看到這一幕，她一定也會感動，她不會忍心拆散這對如此深愛對方的夫妻。」
「但願如此。」
「我進去看看大哥和大嫂，你可以幫我們買早餐嗎？我要一杯咖啡，我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
「好，還需要什麼嗎？」
「你順道買一束花，病房裡面還是多一些色彩比較舒服。」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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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離開學校來到公車站牌，章郁敏下自覺的拿出手機檢查有沒有未接電話，沒有，自從那天他們去過淡水之後，她已經三天沒有他的消息了，打了手機，他也沒接，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不安，既然今天不用打工，她直接上他家找他好了。
坐公車，搭捷運，她來到褚鴻彥的住處已經六點了，按了電鈴，可是沒有人開門，她只好靠著牆坐下來等他，他總會回來睡覺啊。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反正累了，她就閉上眼睛……
看著坐在地上睡得東倒西歪的人，褚鴻彥真想把她抱在懷裡狠狠的吻她，他想她想到快要抓狂了，可是……彎下身子，他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背，「敏兒，你醒醒。」
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她對他展顏一笑，「你回來了啊。」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半拉半扶的幫她站起身。
「我打手機給你，你都沒有接。」她像在抱怨又像在撒嬌。
往後退了一大步，他還是保持距離以免失控，「我最近很忙。」
「你不至於因為太忙了就不接手機吧。」
「我真的忙到沒有時間接手機。」
「萬一有很重要的事情，你也不接嗎？」
「你應該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你真的很過份，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嗎？」她已經感覺到情況不太對勁了，可是，她希望這是自己的錯覺，他並沒有改變。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用不著擔心我。」他真的很後悔平時沒有經常練習如何偽裝自己，否則，現在他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如果我突然消失不見，你也不擔心我嗎？」
「你應該會照顧好自己吧。」
「你不請我進去喝杯果汁嗎？」雖然她很懂得跟人家斤斤計較，但是她從來不是個死皮賴瞼的人，她幹麼委屈自己忍受他莫名其妙的冷漠？她可以很有個性的轉身走人……是啊，可惜她做不到，她就是沒辦法這麼瀟灑的放開他。
「我只是回來換一下衣眼，我待會兒還有事情，我不方便招待客人。」
「我在這裡等了那麼久，我快渴死了，我不能喝杯水再走嗎？」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進去幫你拿一瓶礦泉水。」他取出鑰匙開門。
「等等，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她所熟悉的褚鴻彥，他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她相信這其中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我很好，你不要詛咒我。」
假裝沒聽見，她繼續說：「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提供你很好的建議，但是至少我可以當個好聽眾。」
「現在我只求你不要來煩我行嗎？」
半晌，她落寞的道：「我知道了，我不打擾你了，再見。」
閉上眼睛，他強忍著回頭抓住她的慾望，他忘不了看著大嫂癡癡守在老大身邊的景象，此時此刻她多麼無助害怕，可是她卻不容許自己倒下來，因為她必須想盡辦法喚回她心愛的男人，他怎麼忍心讓這樣的痛苦落在敏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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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難過、擔心……各種心情在她心裡頭交織，她是怎麼了？她幹麼那麼在意他呢？難道她喜歡上他了……彷彿被電到似的，章郁敏頓時全身僵住了，她喜歡上他？這怎麼可能？
搖了搖頭，這絕對不可能，她喜歡的人是亦浩……是嗎？她真的確定自己喜歡的人是亦浩嗎？如果是，為什麼她不曾試著跟艷艷爭取他？
Stop！不要想了！她剛剛受的刺激太大了，現在她腦子亂了。
取出鑰匙，她打開家門走了進去。
「敏兒，你回來了啊。」章伯書一看到女兒進門立刻從沙發站了起來。
「爸，你在家啊。」自從那天他們父女談過之後，她感覺到爸爸已經在修正自己的態度了，當然，他們之間的情況也不是短短幾天可以改變，不過，有努力就會有進步，也許有一天他們會找回曾經有過的親密關係。
「我今天沒有加班，我還以為你會回來吃晚餐。」他隨即轉頭對著廚房的方向叫喊，「秀芝，你把雞湯熱一下，敏兒回來了。」
「不用了，我沒什麼胃口。」
「你要讀書還要打工，身體一定要好好補一下，你看看你精神那麼差，你就是太少吃補品了，我已經吩咐阿姨以後要定時幫你補一下身體。」
這個時候林秀芝悶悶不樂的端著雞湯定到飯廳，「雞湯熱好了。」
「過去吃吧。」
「是。」老爸那麼努力的想彌補過去的失職，她又何必掃他的興？
剛剛坐下，她還來不及享用雞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就從房間衝了出來。
「姐，我等你好久了，我有幾題數學不會。」章明峰把數學習作湊到她面前。
「我教你，可是別忘了我的規矩。」
「我知道，一題十塊錢。」
「什麼？一題十塊錢？」林秀芝的反應比當事者還快，「阿峰，你不要問這個小氣鬼，媽教你。」
「不要，我要姐姐教我，姐姐比較厲害，媽媽教的都聽不懂。」畢竟是個小五的孩子，章明峰哪會看得出來存在這兩個女人之間的火藥味？
揚起眉，她得意的斜睨著林秀芝那張豬肝臉，「阿姨，聽見了嗎？你可以準備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