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金綾(洛煒)
楔子
大西洋上有一所神秘的小島;島內居民不過三千,對島民來說,出生此地死於此地是一種生命的常態,簡單來說,從來不曾與外界接觸的他們,這個小島就等於是全部的世界。
這種小島不知道世界、世界不知道小島的情況維持了好幾百年,唯一一次的破例,就為小島帶來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事情的起因,源於一年前的一場暴風雨。
在狂風暴雨停歇後,島嶼外緣沙灘上多了許多來自海底的東西:奇形怪狀的深海魚、鮮艷不知名的海草、被侵蝕得難以辨識的石頭……而且,還多了一個全身穿著奇怪衣服,看起來像是人、卻又和島民外貌完全不同的「奇怪人種」。
不同於島民漆黑健康的皮膚,外來者的皮膚很白,就連頭髮的顏色都像是秋天結的果實那樣黃澄澄的,當他痛苦萬分睜開眼睛的時候,瞳孔居然和天空同色?!
這個人實在長得太奇怪了!究竟要怎麼處置這個與眾不同的外來者?小島內產生了有史以來最劇烈的爭執。
意見紛歧的兩方各自派出了勇士,在全島民的見證下舉行了三場比試,最後由「不應殺害無辜外來者」的派系取得勝利,保住了外來者的小命。
外來者不但幸運保住了一條命,同時還意外擄獲村長女兒的芳心,後者在外來者被囚禁的這段期間一直默默照顧著他,不知不覺產生愛戀,最後還鼓起了勇氣,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和外來者搭上偷藏好的木船逃走私奔去了。
事後村長捶胸頓足、懊悔不已,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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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就在島民努力將這件意外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時候,村長的女兒回來了──
事實上,在小島海岸邊出現了一艘雄偉、壯觀,島民們終其一生都沒見過的華麗大船,船上的人有村長的女兒、誘拐她逃走的外來者,還有許許多多和外來者擁有相似打扮的陌生人。
情緒激動的村長緊緊擁抱住女兒,更因為過度思念愛女、暫時按下心中對外來者的排斥,最後甚至在女兒的堅持下,為這群陌生人舉辦了歡迎會。
回返後的村長之女變得和過去相當不同,在島民共同舉辦的歡迎會上,她以一種堅定的口吻告訴島民,外面的世界有多麼遼闊、多麼的與眾不同。為了島民的「未來」與「文明」著想,她帶領這些人回來,好讓他們有機會接觸真正的世界。
在同行這群人裡面,有一對男女看起來特別的不同,不管是容貌、穿著打扮、言談舉止都和其他人不同,正確來說這兩人的地位應該等同於村長的身份,因為所有的人對他們說話都是畢恭畢敬、充滿了敬畏。
經過村長之女簡單的解釋後,島民這才明白最先漂流到島上的外來者,是這艘船上的舵手、更是為這一對男女工作的職員,他在獲救後帶著村長之女重返文明世界,同時向主人描述這個與世隔絕的神秘小島。
據說,這對在「文明世界」中,也是具有數一數二地位的男女,他們願意紆尊降貴來到這座小島、也願意以大量金幣在島上開發文明、改善島民的生活。
唯一交換的條件,就是想親眼目睹小島上代代相傳、傳承了數百年,相傳有神秘力量的神器──「伊森木坦娃娃」。
「阿嚕巴呱薩西斯因多羅……」
「哩伊森西裸八阿擱西!」
當村長之女將賓客要求說出的同時,在場所有的島民都以當地方言劇烈爭執了起來──安全傳承了數百年、始終庇蔭島民安危的神器,怎麼能隨隨便便讓外人看呢?那神器可是島上最重要、最珍貴的寶物啊!
嘰嘰咕咕、咕咕嚕嚕,讓外來者完全一頭霧水的爭論從深夜持續到白天,又從白天繼續到了黃昏,才終於停止。
只見島上最具權威身份的村長緩緩站起,以手上的木杖在地上「咚咚咚」敲了三下,最終同意了將愛女帶回、同時願意出錢投資島上生活貴賓的要求,讓他們一睹島上最神秘的神器。
兩位貴賓經過沐浴薰香,以及聽完島內具有最崇高地位、神聖不可侵犯的土著祭司長達三十分鐘的祈禱文後,在祭司的引導下來到一間不起眼的茅草屋。祭司回頭,對兩人做出了「請進」的動作。
兩人先是對望一眼,帶著滿滿期盼與略略興奮的心情走了進去。
「……」
空蕩蕩的茅草屋內什麼都沒有,只見正前方有一截鋸斷的樹幹,上面擺了一個以木頭雕刻、奇形怪狀的木頭娃娃。
「就是這個?這個就是『伊森木坦娃娃』?」
兩人沉默了大約三分鐘,美麗的女子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看起來不像啊!傳說中具有神力、令擁有者無比幸運的神器,我以為會是寶劍、至少像把武器的物品才算吧!」男子臉上的表情顯然也受到相當的衝擊。
「說真的,我們環遊世界這麼些年、搜集了各地的寶物,從來沒見過這麼……樸實的神器。」女子用力眨眨眼,試圖想說服自己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幻覺。
「這真的是神器嗎?還是他們根本不相信外來者,隨便拿個東西蒙騙我們?」男子皺眉,撫著下顎提出合理的懷疑。
「不會吧!他們看起來很純樸、很和善,沒理由騙我們,說不定是我們沒有看仔細……」女子向神器前進,妙目凝視著木雕娃娃半晌,最後忍不住伸手將它拿了起來。「真的只是一個木雕娃娃?或許它真有什麼特別的──」
就在女子拿起木雕娃娃的瞬間,原本站在門口的祭司扯開喉嚨大吼,發出像是打雷一樣的怒吼:「嘎嘎──阿嘎薩機呼嚕呼嚕!」
「啊!」女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大跳,手跟著一抖,「啪」的一聲,手上的木雕娃娃掉在地上,碎成了兩半──
「啊!糟了!」男子、女子同時驚呼一聲。
土著祭司在看到木雕娃娃碎成兩半的時候,淒厲地大聲一吼。
他顫抖的伸出手,指著男子和女子,神情猙獰扭曲地開口道:「哇嘎嘎哩伊屋撒!」說完後,他「砰」的一聲倒地,因為承受不了這個打擊昏倒了。
「呃,祭司剛才說了些什麼?」
男子強迫自己保持鎮定,開口詢問聞聲而來、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的村長女兒,希望能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祭司……祭司說,神器是幸運吉祥的象徵,破壞神器者,將永生永世都要受到厄運纏身……」村長之女以十分惶恐的語氣翻譯。
男子與女子對看一眼,心裡同時泛起了淡淡的不安──
永生永世都要受到厄運纏身,不過就是一個木雕娃娃,壞了就壞了,最多他們再多付兩倍的金幣建設這座島不行嗎?有必要說成他們即將大難臨頭嗎?
「嗯,麻煩你帶我們到你父親那裡,幫我們解釋這是一場意外,而且我們願意全額賠償。」男子試圖以理性來處理這個危機。
「不!你們已經被厄運纏身了,不能再留在我們的島上了!快走!」村長之女臉色慘白、十分急切地說:「這是真的!神器已經遭到破壞,你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不然會把災難也傳給我們的!」
「巫美妮娜,事情……」男子喊著村長女兒的名字,試圖動之以情。
「啊──」村長之女連聽都不聽,雙手捂著耳朵逃走了。
留在茅草屋內的兩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最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將視線停留在躺在地上、碎成兩半的木雕娃娃身上。
最後兩人再次對望,在彼此的眼中讀到了相同的疑問:呃……事情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第一章
相傳莎士比亞筆下的愛情悲劇「羅密歐與茱麗葉」,是以十三世紀中葉、掌控北義大利城市「維洛娜」的史卡利家族為藍本寫成的故事。
故事內容是描述一對年輕男女,在兩大家族的宿仇與新怨下,被迫犧牲愛情與性命的淒美故事,維洛娜這個城市,也因為莎翁筆下的故事染上優美動人的色彩。
物換星移、數百年過去了,現今的維洛娜依舊是北義大利最優雅精緻的古城,在這座美麗的城市裡,與世界文豪筆下相似、充滿了愛恨情仇的故事依舊持續進行著……
「達文奇」、「奧爾西尼」是維洛娜古城的兩大貴族世家,兩大家族財力、勢力相當,卻視對方為生平最大的眼中釘。
他們從百年前交惡至今、始終不曾和解過,至於兩大家族交惡的原因至今也是眾說紛紜。
其中一類較為夢幻的說法是──達文奇和奧爾西尼家族在某一代曾經有機會結成姻親,但就在兩位新人即將步入禮堂之際,其中一人在最後一秒鐘反悔逃婚了,留下另一個人獨自在禮堂面對所有賓客。因為這場沒有完成的婚禮,維洛娜的兩大家族徹底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