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向芽
丫鬟抬起頭,用著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他,「副莊主,姬華小姐恨死樊小姐了,你要我回去轉達這消息,不是要讓姬華小姐再次動手殺害樊小姐嗎?」
天水一遙微笑的點頭,「我的用意就是如此。」
「副莊主不喜歡樊小姐?」丫鬟好奇的探聽。
「怎麼會?美之物人人都愛,只不過有些事情是旁人怎麼也幫不來的,如果不讓她們自己解決,到時候鬧到莊主親自動手,那麼姬華的下場只怕比死還慘。」
丫鬟怔怔的看著眼前她一直認為輕浮的副莊主,突然脫口道:「副莊主,如果我們姬華小姐愛的人是你,該有多好?」
「我?恐怕姬華小姐依然心碎一地,我可不是個好良人啊!」天水一遙突然想起一件事,「第一個喊救命的丫鬟就是你吧?怎麼會背著姬華來救人?」
一提到這個,丫鬟又低下頭,愧疚的道:「我本以為樊小姐是個搶走莊主的壞心狐狸精,可是昨晚,樊小姐明知道那是姬華小姐要下毒的酒杯,還願意喝下去,讓我覺得樊小姐是個心胸寬大之人,這一點,怕是姬華小姐無法得到莊主的原因,我……我很欽佩樊小姐。」
那恐怕是樊情為了能離開鬼門莊才這麼做的,這個事實還是別讓樊天知曉,要不然樊情又會遭殃了。
天水一遙點點頭,「我知道了。你現在回去轉達吧!」
「是。」
嗯……姬華啊姬華,你要是不早點來鬼門莊殺仇人,可就別說我不幫你了,莊主在莊裡的眼線,可是多得嚇人呀!
天水一遙關上別院的房門離開,絲毫沒有注意到竹林裡有一名始終在一旁探聽事實的手下也跟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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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樊天收到眼線傳來的消息,已是一天後了。
看著字條上的內容,樊天沒太大反應的將字條毀了,端坐船首,悠然的喝著香茗。
「莊內有事?」一名穿著藏青色長袍,做書生打扮的男子詢問。
「沒有,只是一些小事。」
「既然是一些小事,又為何特地飛鴿傳書?你不像是會為了小事擔憂之人。」男子坐下,微笑的猜測,「莊內有你心繫的人?」
眺望湖上風光,樊天不否認也不承認,不禁讓男於驚訝了。
「真有此人?我以為你這輩子打算一個人過完後半生呢!對方是個怎麼樣的女子?」這可是天下奇聞啊!等會兒記得跟他那群兄弟報告。
「一個絕色美人。」
「你身邊有哪個女人不是絕色?我是問個性,個性如何?像姬華那般?」
樊天挑眉,「言下之意,你很中意姬華?」
「哈哈哈!美女人人都愛,尤其是軟語呢喃的美女誰不愛?就只有你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才會如此排斥。」男子笑得開懷,夾起一顆花生丟進嘴裡,
「姬華對他人來說,或許是個好女人,但對我這種無情的男人而言,她的確是太奢想了。」
「唉!人家姬華小姐眼裡永遠只有你一個人,你總不能有了新人忘舊人啊!」
「那個新人……並沒有你想的那麼想要我這個良人。」
男子睜大眼,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一樣,「你在說笑?哪個女人看見你樊莊主不主動愛上的?你在哪找到一個對你沒感覺的女人?」
樊天微笑,「她是我親自買來、親自調教的丫頭,為了逃離我,就算被我刺傷背部,還是執意要脫逃的女子,你說,我是在說笑嗎?」
這下,男子當真嚇得說不出話來了,他那副蠢樣令樊天很開心。
「你這副樣子若教那群愛損人的兄弟見著了,肯定可以笑很久。」
「去去去,我才不怕他們怎麼笑我。倒是你,你對女子雖然很少軟言軟語的疼惜,但也不至於傷害她們,怎麼會親手刺傷人家小姑娘呢?」這真的是個大新聞了,一定要記下才行。
眺望眼前的千山萬水,樊天突然說道:「或許,我真的找到一個值得用性命相托的女子了吧!」
這下子,男子的嘴巴當真是嚇得闔不起來了……
第六章
毒發至今,樊情都無任何清醒的跡象,昏昏沉沉的睡了三日。今晚,趁著殘月被烏雲遮掩,有人混進了鬼門莊。
來人穿著輕便的黑色勁裝,一頭過腰的長髮被收至身後,唯獨那曼妙的身子洩漏出其身份是名女子。
她快速的走在毫無人煙的走廊上,當她來至別院前,還不忘查看是否有人守在裡頭,確定裡面都無他人,她才敢輕聲進入。
門咿呀響起又很快關上,來人在室內看見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女子,她將面罩拉下,露出猙獰的臉龐。
姬華慢慢的拿趄匕首逼近床邊,撩起床帳看清楚——
果然是沒死的樊情,她的心中不禁有了怨恨。
就算樊情體內餘毒已清,但看來彷彿生病的她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即使膚色稍白,依然不減她絕色的丰采。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她?
姬華拿著匕首,恨恨的瞪著還不知道自己要被殺的樊情自問。
既然讓她遇見了樊天,又為何要讓樊天遇見樊情?
只要是男人,都會選擇最美的那個女人,樊天只是個平凡人,他當然也會選擇樊情。但為什麼在她陷入愛情泥沼的同時,卻讓她瞭解到人外有人的道理?
「你不能怨我,要怨,就怨你長得太美!」手起刀落,還未到樊情胸前,即被彈開,姬華不禁怔住了。
「姬華。」
懾於這聲再熟悉不過的嗓音,姬華僵在原地不敢回頭。
身處黑暗,樊天悠閒的坐在椅上品茗,芬芳的茶香繚繞於室,似在笑她太無所覺。
姬華難掩憤怒的回身看向那雙在黑暗中依然亮眼的雙瞳。
「我就真的這麼比不上她?」她的難過全數發洩在這句略帶高音的問話裡。
樊天沒看她,只是望向窗外的明月啟日,「樊情的出現是個巧合,這與你比不比得上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再者,你為何認為我一定只鍾情於你?你的一相情願造成你今日的下場,真的只怪樊情長得美嗎?」
「你的身邊一直都只有我一個女人陪伴,你甚至還願意替我贖身,並買了花船贈我,難道這些全不足以說明你對我是有心?」姬華哭喊著,怨懣他當初對自己的一切。
樊天撐著下巴,冷淡的說:「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逢場作戲,你一個青樓女子會不懂這個道理?」
「逢場作戲?這麼多年來,我盡心盡力討你歡心,得到的,竟是這無情的四個字!」她的眼淚干在臉頰上頭,因這個驚人的消息而嚇得節節後退,直到抵住櫃子才停住。
「我以為你該知道的。」樊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姬華滑跪在地,搖著兩行清淚反問:「我怎麼會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曉你的心思?你從不告訴我任何事情。我一直以為只是時候未到,所以你才什麼都不說,卻從沒想過,這竟是你絕情的原因……樊天,在你眼裡,我當真如此可悲?」
覺得煩了,樊天起身,「你可以用不著那麼可悲,我說過了,這輩子,你都不要在出現我面前了。」
他欲拉起跪地不起的姬華,她卻突生怪力,衝往床邊要再對樊情行兇,悲劇就這麼發生了。
姬華的淒聲尖叫,喚醒那些早已睡著的下人們,當他們穿戴整齊來到別院,看見的,便是一隻手臂已斷躺在地上,嚎叫不已的姬華,以及冷然睇向她的主人。
「把她帶下去找大夫。」樊天背對著下人們吩咐。
眾人將姬華帶走後,室內又恢復一片寧靜。撩起床帳,樊天注意到睡著的人似乎已醒。
「再裝睡,就不像了。」
樊情睜開眼,睡了幾日的雙眸顯得有些適應不良,試了好幾次才能如願完全睜眼。
「你對待舊人的方式都如此狠心嗎?」
她也是個女人,怎會不同情姬華的處境?原本,她就是醒的,等著姬華來解決自己的生命,她根本不曉得他也在這兒,如果知曉他的存在,或許她會先他一步要姬華打消念頭,只因為她老早就見識過他是如何對待該罰的女子。
「我的舊人也不過那麼一個……怎麼,怕我用相同的方式對待你?」樊天坐在床邊,仔細觀望那個「據說」面如死灰的女子。
面如死灰?她看起來比他這個日夜兼程趕回來的人氣色還紅潤,是不是該換一個眼線才好?
樊情撐起身,在他的扶持下靠在床邊,也不過一個眼神對視,他便曉得她爬起來是為了喝水。接到他遞來的水杯,她的確有些驚訝。
「如果你有了新人,記得請下人通知我一聲,我自然會離開,不勞你費心。」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後,樊情淡淡的回答。
「我想也是,你巴不得能早點離開這個把你關起的鳥籠,是不是?」他勾起她掉落床楊上的發尾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