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梵容
花癡的女主角、自戀的男主角，唉，雖然她很不喜歡應酬，該應酬的還是得應酬一下。
對芳心大動的女主角軟硬兼施、曉以大義之後，艾薇還花了不少時間安撫聲勢如日中天、以為只要是女人都會愛上他的男主角，回到王宮裡已經很晚了。
她讓隨行的女官先去休息，自己走回寢宮。經過偏殿，她沒注意到裡頭有雙眸子一直在看著她。
「小姐，國王陛下已經等您很久了。」侍衛長恭敬的說。
「喔。」
國王召見，艾薇只好跟著走進偏殿。
「請坐。」艾薇在離他最遠，也最舒適的躺椅上坐下。
「你的工作很辛苦？」
「還好，有狀況要處理的時候，就會比較累，平常就輕鬆些。」
「輕鬆？像之前那樣整天閒著？」
「差不多就是那樣。」
接著，他只是看著她，沒說話，而她則只想回寢宮睡覺。
「你願意暫時當我的事務官嗎？」他終於開口了。
五年前的他，不是會跟人商量的人，是什麼讓他改變了？
不過，艾薇沒花太多時間分析他的轉變，她最納悶的是——
「為什麼找我當事務官？」她不認為自己有當官的本事。
「事務官做的事情很單純，類似秘書，主要是陪在我身邊，協助我留意一些細節，兼當我的女伴。」
見她一雙秀眉愈蹙愈深，英俊的臉上露出笑意，「怎麼？做不來？」
「當然做得來。」艾薇沒好氣地說：「只是，我為什麼要做這些？」
「因為我無條件出借領土供你拍攝。這比起你的電視劇發行之後，奧斯理會遇到的麻煩來說，你暫時的幫忙幾乎算是微不足道的，不是嗎？」
早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果然來索回報了！
艾薇咬緊牙根，悶悶的說：「是，你說的都對。」
「你變了。」
艾薇雙手環在胸前，有預感不會聽到好話。果然——
「五年前的你，絕對不會為五斗米折腰。」
忍著忍著，等她的戲一播出，絕對要特別註明感謝奧斯理王國協助拍攝，他怕麻煩，她就用無止盡的麻煩去煩死他！
她假笑，「是啊，我以前是小編劇，不需要看人臉色，跟人應酬，現在當製作人了，才知道能不應酬、不虛以委蛇是多麼幸運的事。國王陛下，想必你能瞭解的，是吧？」
她如果知道當她咬牙說著「國王陛下」時的表情非常可愛，還會這麼說嗎？歐曜很好奇。
俊美的臉出現很欠揍的表情，「我完全能理解。幸好小姐你虛偽慣了，這對你應該不是難事。」
艾薇說不出話來反駁，臉頰鼓起，像生氣的青蛙。
「哈哈哈！」
很少大笑的歐曜國王笑著離開。
翌日—
歐曜國王走進禮儀室，看見小班正端坐著，與禮儀官相對。
「陛下。」禮儀官行禮後退下。
歐曜在小班身邊坐下，隨意翻翻厚重的「王室禮儀」。
「學得辛苦嗎？」
「還好，凱伯說這是每個王室成員都要學習的。」
凱伯當然會這麼說，這本「王室禮儀」就是他寫的。
歐曜若有所思地看著小班。
這孩子小小年紀便有大將之風……他心裡隱隱升起一個念頭。
見歐曜沒說話，小班突然說：「王叔喜歡薇姨嗎？」
歐曜挑眉，「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王叔跟薇姨在一起的時候，會笑得很開心。」
歐曜沒承認也不否認，狀似隨意的轉移話題：「小班覺得國王兼管王國的財政、軍政，會不會太事必躬親了？」
他除了是元首、宗教領袖，還直接掌管了財軍兩廳。除此之外，立法、內政兩廳，由首席大臣凱伯統管；親王歐陽則統管外交、世襲兩廳，事實上，奧斯理不重視外交，王室成員又不多，世襲廳也沒什麼事務需要處理，算一算，他這個國王倒真的是管得太多了。
小班皺起眉頭想。
從小王叔跟爹地就是把他當大人一樣討論事情，可是從來沒有討論過這麼深奧的。
「維持王國安定，是國王的責任，不是嗎？」
歐曜滿意地笑了，「的確是責任。很高興你瞭解。」
小班搞不懂王叔為什麼突然很開心的樣子，他回答錯了嗎？
歐曜起身，「你繼續讀。」
走出禮儀室，想到小班剛剛的問題，隨口問侍衛官：「艾小姐在宮裡嗎？」
「回陛下，小姐一大早就出宮了。」
一大早？她習慣睡得晚晚的，竟會一大早就起床？
「有重要的事嗎？」
「回陛下，女官隨行回報說是因為艾小姐新戲的男主角堅持要進宮，驚動了小姐，她才出宮的。」
一雙俊眉微微皺起。
就在此時，凱伯出現了。
「參見陛下。」
「有事？」歐曜恢復平靜神色。
「剛才聽見陛下在關心小姐的去向，恰巧老臣知道一些，陛下願意聽嗎？」
「凱伯真是消息靈通。」
那就是想聽嘍？
凱伯說；「據八卦日報報導，李天王——也就是艾小姐新戲的男主角，跟艾小姐因為合作多年的關係，雙方互生好感，發展出一段不欲公開的地下情。」
凱伯從身後拿出八卦報上刊出的照片，裡頭還特別圈出李天王環在艾薇腰間的手。
歐曜隨意一瞄，眼神略沉，輕掀薄唇說：「凱伯真是用心良苦啊！」
「能為陛不解惑，是老臣的榮幸。」凱伯一副忠心耿耿、蒼天可表的模樣。
歐曜無意讓自己成為他老人家的娛樂，話鋒一轉，「起草詔書吧！」
「陛下要立後了？」
這麼快？這兩個孩子一個外冷內熱、一個外熱內冷，雖然合適得緊，卻以為得花番時間才能兜在一塊兒，沒想到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達成了。
兩對雙胞胎……一想到將來皇宮裡會有很多對漂亮娃兒，他就感到欣慰。
可是，現在的宮廷禮儀還不夠齊全，他要好好想想，絕對要讓這群孩子們成為世界上最具風範的王室成員。
歐曜打斷凱伯的想望，「是起草立儲君的詔文。」
「儲君？」
什麼時候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歐曜有些好笑的看著素來精明的凱伯一頭霧水的樣子，「立小班為儲君，擬好拿給我看過之後，便可以公告周知了。」
要立小班為儲君？
「親王殿下不會答應的。」
這下有好戲看了！
歐曜瞄了瞄精神一振的凱伯，露出跟他一樣惡作劇的笑容，「是嗎？除非他能立刻回國阻止我。」
父債子償，不是嗎？
第四章
才剛安撫好會週期性發神經的李天王，一回到宮裡，艾薇就接到女官傳來國王口諭，要她立刻到會客廳充當日文翻譯。
原來國王陛下可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要她當事務官。
「可是，我不會說日文耶！」艾薇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最高原則，想矇混看看。
「陛下英明，早知道小姐會這麼說。」女宮少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艾小姐曾到京都大學當過交換學生，想必日文應該很流利才是。」
他連她到日本讀過書都知道？姐姐對小叔可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艾薇咬著牙，手很癢很癢，想往姐姐身上捂呼過去，可惜姐姐不在，被出賣的可憐妹妹只好認命上陣。
「走吧。」
其實這不是太正式的外交場合。
日本外相已經來奧斯理幾天了，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拜會歐曜國王，因此場面還算輕鬆，不會太拘謹。
可是對艾薇來說，盡聽著雙方禮尚往來，說些客套話，是非常無趣的事。
歐曜幹嘛非得要她當翻譯啊？前幾天他們雙方不也「溝通」過了嗎？
很想白他一眼，礙於有外賓在，不好太隨性，只好在翻譯時裝作恭敬地看著地下，藉著長長的睫毛遮住瞪人的兇惡眼神。
彷彿知道她在搞小把戲似的，歐曜居然笑了起來。
艾薇在心裡第無數次暗罵。雖然如此，她軟軟的聲音依然沒洩露出半絲不耐煩。
她「表裡不一」的動作，又引來歐曜一陣輕笑。
本宮外相沒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還以為國王對他說的笑話很感興趣，受到鼓舞的本宮，便滔滔不絕地說下去。
艾薇藉著喝水的動作，悄悄打了個哈欠。
日本人重禮節，外交官尤其將日本禮儀發揮得淋漓盡致，從坐下來到現在，本宮先生已經說了好多好多的客套話及冷笑話，聽起來語彙很豐富，實際上什麼內容都沒有，她都懶得翻譯了。
無奈，本宮說完一個段落，又禮貌性地停下來，等她翻譯。
艾薇露出標準的皇家微笑，先「嗨」了一聲，接著翻譯：「本宮先生繼說完笑話之後，跟稍早之前說的還是一樣，不外乎就是讚歎奧斯理的富裕，及抒發對國王陛下的景仰。」』她停頓了下來，見本宮還微笑著等她翻譯完，她歎了口氣。
「總之，他說了很多很多，但是很沒內容就是了。他到奧斯理幾天了？這些話天天說，不累嗎？」艾薇嘴裡雖抱怨著，臉上依舊帶著甜美的笑容，嗓音裡也聽不出絲毫的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