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沐秀
那些話竟然讓她覺得又心痛又憤怒,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感覺?白紫淅,妳怎能再掛心於那個男人呢?不值得的!她輕咬嘴唇,在心裡警告自己。
他僵硬地站在那裡,攥緊的拳頭洩露了他心中的掙扎。他要花多少力氣才抑制得住自己想追上她的衝動?
就這樣吧,讓她誤會,再說他們早就結束了,從前不可能,以後更不可能。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進茶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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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照在無人的島上,遠處縹緲的青山,近處的碧水,煙霧籠罩之下的小島自有一份靜謐祥和的美態。
這是新目錄的拍攝地,白紫淅特別去找的。她所籌劃的春季發表會舉行在即,這次是NV推出新品牌的第一步,這個由她所領導的新品牌能不能被市場所接受,發表會是一次出擊,而廣告主打的目錄也是相當重要的一環。
所以,她對這次目錄的拍攝很是慎重。
她的創意靈感源自於自然,所以她想到將目錄的主旨回歸自然,以求在自然中尋回那份喧囂都市之外的隨性及放鬆。
她對自己的設計很有信心,然而目錄的好壞也是取勝的關鍵。
此刻,她靜靜坐在那裡,看著模特兒在攝影師的要求下變換姿勢,做出各種表情,工作現場閃光燈此起彼伏,化妝師、助理等工作人員,大家都在緊張地跟隨拍攝的步伐。
已經連續拍了幾組動作後,白紫淅看出大家的臉上都露出疲態,在攝影師用完最後一張底片的喀嚓聲中,她一揮手,揚聲說:「OK,先休息一下。」
霎時,四周嘈雜起來,喝水的喝水,說話的說話,她坐在一旁,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她前方的背影上,列風站在那裡。
身著她設計的深藍牛仔服,那隨性的衣衫,在他修長身材的映襯下,顯現出原始而粗獷的美,那是一種野性的美,讓她驚歎。他的確定個很好的模特兒,能夠穿出設計師的意圖來。目光流連在他挺拔的身姿、寬闊的肩膀、勻稱的腰形,還有那兩條修長的腿,他實在是非常迷人的男人。
她輕歎一聲,唯獨不見那曾經飄逸的長髮,他為什麼要捨棄那頭長髮呢?她還清楚記得那纏繞指問的柔滑感覺,那份銷魂蝕骨的心顫。
盯著那背影,感覺那身影裡競有一種寂寞,一種淡淡的滄桑從他的背影映射出來。她心一悸,驀地收回視線。
她提醒自己,不能再對他留戀,他已經遺棄了她,她又何必懸念著他呢?
一時間,她有些心亂,站起身告訴助理,「我去前面走走,拍些照片。」
她走在前面,好像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灼人的視線,感覺到他因為聽到她的聲音而回頭看她,腳下的步伐於是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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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時分,大家都已收拾好東西,與漁村的船夫說好,五點過來接他們走。但是在臨走前大家才發現不見白紫淅的身影。
「白小姐呢?」
「打手機給她。」
「這裡有信號嗎?」
「很微弱,試試。」
撥了白紫淅的手機,沒有響應,語音女聲提示已關機。
「怎麼回事?會不會手機沒電了?」
「白小姐說要去拍點照片,不會出什麼事吧?這島上都沒有人,該不會摔著或什麼的?」眾人七嘴八舌地猜測著。
「分頭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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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紫淅抱臂跌坐在山溝裡。
她剛才在照那株奇異植物的時候,一個沒留神,腳下被絆住而滑下了小山坡,現在掉在這溝墼裡,扭傷了腳,動彈不得,偏偏要命的發現手機沒電了。
她現在是一愁莫展:心裡沒來由地有些驚慌。她試著想爬上去,卻沒有辦法,她也叫喊過,希望有人在附近,可是除了她自己的聲音,再沒有別的響應。看著天色一點一點的暗沉下來,她開始感到害怕。
「紫淅、紫淅!」列風焦急地走在山林裡。這個荒島沒有人跡,她到底在哪裡?莫非遇到了什麼意外?
天色已經全黑,列風將手裡拿著的手電筒打開。
眾人說好不管有沒有找到,五點準時在原來地方會合,但是列風沒有回去,在找到她之前,他是不會離去的。
他仔細看著前方的路,口中不停大聲叫著她的名字:「紫淅,妳在哪裡?」
聽到列風的聲音,就像是黑暗中的救贖。白紫淅慌亂地喊道:「我在這裡!列風,我在這裡!」
黑暗裡一陣微弱的光照過來,照在她泛著淚的臉龐,他看到了她,衝了過去,一把將她擁到懷裡。
「列風,列風……」她也緊緊擁著他,不斷喃念著他的名字。她在顫抖、在流淚,但是她心安了,因為她不再是一個人,他就在她身邊。
「妳怎麼了?受傷了嗎?」
「我扭到腳。」她像個委屈的孩子,在那邊抱怨。
「能動嗎?」
她試著動了下腳,馬上痛得低呼起來。
他背過身,輕聲說..「來,趴到我背上來,我背妳出去。」
她無言地伏到他背上,他的雙手托緊了她,碰觸到她身體的那一瞬,像有電流竄過般,讓她微微一顫。
他背著她走在黑暗的山林裡,微弱的手電筒和滿天的星光是他們的唯一光源。但她一點也不害怕,伏在他溫暖的背上,她只有傭懶欲睡的感覺:此時此刻,和他那麼靠近,是那麼親密、那麼愜意的體會。
她美麗的嘴角露出一彎如新月般的笑,慢慢合上羽睫。
他們回到了拍攝的地方,但是大家已經走了,只給他們留下帳棚和一些夜宿的用品。
列風放下她,讓她坐在沙灘上。
「他們都走了?」白紫淅環顧四周。
「冷嗎?」他見她瑟縮了一下。
她瑩亮的眼定定看著他,眼神裡又恢復一貫的清冷,「剛才謝謝你。J她的語氣是客氣而生疏的,因為她急著和他劃清界線。什麼都沒有改變,她剛才只是急了、怕了,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
他沉默地看著她,「我去搭帳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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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的夜,寒冷徹骨。
白紫淅抱住自己,蜷縮在帳棚裡,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她一向怕冷,渾渾噩噩間匆覺背上一暖,她清了清神智,發覺是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罩在她身上。
要是之前,她一定會將外套扔還給他,但現在她真的好冷,雖然帳棚外生起了火,但她還是感到冷。所有倔強的脾氣都暫且收斂起來,身體的不適讓她只想汲取溫暖。她暗自咬牙,氣惱自己為什麼會被困在這個地方?而她現在似乎有些發燒跡象。
她很不舒服,平曰過慣優越的生活讓她更加無法適應這樣的情況。
她不停的打顫,列風坐在旁邊,一直留意著她的神色。他伸手過去,摸了摸她額頭,發現她在發燒。
他沒多想,逕自坐到她身邊,動手將她攬到自己懷裡。
「你做什麼?放手!」她掙扎著想推開他。
「妳在發燒,這個時候不要逞強。」他低沉的聲音彷彿帶著某種威嚴,讓她無法辯駁,而他身上的溫暖也很快傳遞給她,讓她眷戀起來,不想推開。
她好冷,此時他溫暖的懷抱正好可以讓她取暖。
她軟化下來,靜靜依偎到他懷中。她柔軟的身體溫順地貼著他,在他鼻尖縈繞的是她身上的馨香。
他在心底深深一歎,只有在這樣的時候她才能這般靜靜待在他懷抱。
寂靜的帳棚外,只有火焰燃燒柴枝的劈啪聲,他們聽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時間和空間都好像不存在了。
這喚起白紫淅久遠的記憶,好久好久以前,她和他也曾這樣相偎過,那時的他還有一頭飄逸長髮,那髮絲的觸戚彷彿此刻遺留在她指尖上。
她的心驀地動了動,抬頭凝視眼前這個男人。不管有多恨他,可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她無法忘記的男人。
她染上淡淡嫣紅的俏臉對著他,品亮的眼裡有一絲迷離,這樣怔怔望著他,讓他感到迷惑。他的視線落到她的嘴唇,那嘴唇看起來柔軟芬芳,如玫瑰的潤澤,似乎在向他發出無聲的邀請。
他定定心神,剛想別開臉,她的頭卻忽然湊過來,一股淡淡的香氣瞬間包圍住他,下一秒她柔軟的唇已經貼在他嘴唇上。
所有的神智都飄遠了,當他們回神的時候,彼此已是赤裸相擁。二年的分離,帶來更多的熾熱情狂。
當他們融為一體的時候,猛然喘息間才驚覺他們還是對彼此的身體那麼熟悉、那麼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