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宋雨桐
「幫我──」
「爵爺,夫人,夏樂兒小姐上門拜訪了。」房門外,阿曼達聲如洪鐘,就怕裡面的人聽不見。
什麼!這丫頭又來幹什麼?該死的!什麼時候不來,偏挑這個時候來!溫尼斯咬牙,感覺體內氣血倒流,熱浪翻滾。
很想揚聲叫她滾,但這無疑是在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在寶兒好不容易敞開心房,對他如此溫柔依順的當下,他如果現在叫樂兒滾,寶兒可能會擺上一個月的臭臉給他看。
「溫尼斯……」夏寶兒看見溫尼斯雙唇緊抿,好像非常痛苦,不知該如何是好。「你沒事吧?」
「如果你可以過三十分鐘再去見你妹妹的話,相信我會比較好一點。」因為現在的他很想掐死夏樂兒。
「啊?」她不明所以。
「算了,你快去吧!」溫尼斯放開她,佯裝不在意的走到床邊坐下來。
「那我去見樂兒嘍?」夏寶兒有些不放心的看他一眼,他卻低頭開始翻起茶几上的報紙。
「嗯。」
「那……你要多休息。」不知為何,夏寶兒覺得自己就這樣轉身離開,好像有點對不起他。
溫尼斯抬眸,失笑道:「親愛的公爵夫人,你再依依不捨,我可要改變心意,馬上拉你上床了。」
這話還真的挺管用的,話才說完,夏寶兒已飛也似的離開房間,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阿曼達。」溫尼斯把管家叫進房。
「是,爵爺。」
「去聽聽她們姊妹倆在說什麼,然後向我回報。」夏樂兒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次造訪鐵定有事,身為寶兒的丈夫,怎麼可以對寶兒的家人一無所知呢?這太說不過去了。
阿曼達皺了皺眉。「有什麼事不妥嗎,爵爺?」
叫他這個專業管家去偷聽人家說話,真是……
溫尼斯瞥了他一眼,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手裡隨便翻著報紙。
「沒什麼事不妥啊,只是這陣子哪裡也不能去,實在悶得慌,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可以玩玩罷了。」
又要玩?阿曼達的臉上猛地躍出三條黑線。
每次偉大的爵爺說要玩玩的時候,事情總是不太妙,畢竟爵爺覺得好玩的事,通常都跟人的性命和對方的智慧究竟行不行有關。
「爵爺,這若是讓夫人知道──」
「那就不要讓她知道。」
「可是……」紙包不住火啊!
阿曼達拿出手帕擦汗,雖然他對夏寶兒成為公爵夫人這事兒不是挺滿意,但畢竟已經是事實了,所以,夏寶兒是他的主子之一,這一點不會改變,理所當然,維護公爵和夫人的感情和諧,也是他身為管家的責任之一。
看見阿曼達那張比苦瓜還要苦的臉,溫尼斯覺得好玩極了。「放心,該知道的時候,夫人就會知道了。」
「是嗎?」阿曼達的老臉亮了起來,點點頭再點點頭,果真結了婚,心智上是比較成熟了。
「當然,不拖著夫人一起玩,的確有點對不起夫人,對嗎?」溫尼斯邪氣的眼往上一勾,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
什麼?拖著夫人一起玩?阿曼達才剛亮起來的臉,轉瞬間沉了下去。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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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
坐在床沿,地窖裡的腐朽氣味還縈繞在夏寶兒的鼻尖。
她不斷地深呼吸,卻無法克制的一再想起方才在地窖裡的畫面。
想到溫尼斯竟然把樂兒綁在地窖裡,還威脅嚴子鈞斷下小指做為交換條件,想到嚴子鈞正一刀揮下的畫面……她的心一緊,窒悶得難受。
她早該要阻止溫尼斯的,她怎麼可以相信這個男人會想出什麼正常的方式,幫樂兒確認嚴子鈞的真心呢?他背著她把樂兒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窖裡,還眼睜睜的看著嚴子鈞要切下小指以示真心……
該死的!傳說中溫尼斯公爵冷血無情、行事詭詐,今夜她總算見識到了。不管溫尼斯的動機是什麼,他的做法真是太過分了!
她無法想像如果她晚一秒鐘出現,如果她的飛刀來不及截住嚴子鈞手上的那把刀,後果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看來,他的公爵夫人真的真的是氣壞了。
溫尼斯望著始終背對著他不言不語的夏寶兒,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再一次假裝昏倒?
這次魏冬陽不在,他可能會摔得更嚴重,半個月下不了床。
再次拿恩情債主的姿態威脅她轉過身來對他笑?
以她現在氣成這個樣子的狀況來看,她比較有可能先踹他一腳,事後再跪在他面前懺悔,也絕不會甘心馬上賞他一個甜美的笑容。
唉!怎麼玩了一場逼真又好玩的遊戲之後,他一點快感也沒有?
真的……好無聊喔。
他寧可抱著柔順乖巧的她睡一覺,摸摸她親親她逗逗她……這樣也比剛剛在地窖裡玩的野蠻遊戲更有吸引力一點。
溫尼斯走到床邊坐下,夏寶兒馬上起身就走。
溫尼斯跟上前從身後輕輕地抱住她,夏寶兒下意識地反擊,手一拐,當場撞上溫尼斯的肚子──
「啊!」他痛得彎下腰,雙手捂著肚子。
她轉身冷冷的瞧他,忍住上前察看的衝動。
「真的好痛……」他低咒著,彎下的身子還是沒起來。「我的腰……快斷了……」
「斷了最好,你這沒心沒肺沒肝又愛玩人性命的魔鬼!」嘴裡罵著,目光卻不放心的兜轉在他身上。
他不會真的那麼疼吧?她只不過拐了他的肚子一下而已,真的有那麼嚴重嗎?還是他的腰傷比她想像中還要更嚴重?
夏寶兒凝著眉,終究還是放不下心,蹲下身,伸手要將他扶起來──
溫尼斯卻揮開她的手──
「別管我了,反正我罪該萬死。」負氣地,溫尼斯索性賴在地上坐著不起來。
「你……」這個男人怎麼一下子從魔鬼變成小孩啊?竟學人家小孩耍賴?夏寶兒瞪圓了眼。
「下次我不會再多管閒事了。」
咦?沒反應?
溫尼斯繼續說:「就算你妹妹哭著來求我,我也不會再出手幫她的忙,你也是,枉費我對你的家人這麼用心,你卻視若無睹,還怪我玩得太過分了,你當真以為堂堂溫尼斯公爵會輕易出手幫人嗎?就算我的方式你不欣賞,也不該因為這種小事對我生氣,重點是──我輕易替你妹妹解決了心中的疑惑,不是嗎?」
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嘍?夏寶兒幽幽地看著他。
「我沒叫你幫忙。」是他在她跟樂兒聊天時突然冒出來說要幫忙的,還說要把樂兒留在府裡過夜,結果卻把人綁到地窖裡去。
「是我多管閒事。」
「對,沒錯,就是這樣,以後請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包括我妹妹和爺爺。」她的心臟根本負荷不了再多幾次像今晚的驚嚇。
聞言,溫尼斯瞇起眼,很難不對她的話感到氣惱。
他的心裡很不爽,不爽極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以後也不會插手我的事嘍?你跟我……除了上床這件事,彼此互不相干,是這樣嗎?」
夏寶兒一窒,她的意思並不是這樣的,但是,他這樣解讀似乎也沒有錯……不過為什麼她會覺得如此難受?
她沒說話,他當她是默認了。
總之,他為她做的事,她一點都不領情就是了。
「知道了,夫人。」懶得玩裝病的遊戲了,溫尼斯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夏寶兒愣了一會兒,才發現溫尼斯剛剛其實是在耍她的事實,他的肚子不痛,腰也沒有快斷了,他是在跟她玩苦肉計。
可是,他就這麼走了,是什麼意思呢?
是,她是氣他不擇手段,氣他玩得太過火,但,終究她也明白他的確是為了幫樂兒才這麼做的……
也許,她真的說得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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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禮拜,溫尼斯沒有出現在夏寶兒眼前,吃飯是她一個人吃,睡覺是她一個人睡,除了潔莉卡每天在她身邊服侍她之外,她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或親人,彷彿回到兒時面對黑暗世界訓練敏銳的聽覺時,那樣的窒悶無助與恐慌。
經過了這麼多年,她其實已經習慣一個人的日子了,可是為什麼這個禮拜對她而言好像經歷了數年那般難熬呢?一絲一毫的動靜,她都以為是他來找她了,結果什麼都沒有。
一天一天的期待,一天一天的受傷害……
明知道愛上這個男人的女人是笨蛋,她還是不小心愛上了……
「夫人,您還在午睡嗎?」潔莉卡小聲的探頭進來喚著。
「有事嗎?」頭昏昏沉沈的,可能是躺在床上太久了,所以這幾天一直覺得沒什麼力氣。
「爵爺交代要幫夫人梳妝打扮了。」
夏寶兒皺眉。「要上哪去?」
「您忘了嗎?夫人,今晚六點要參加莫薇小姐的生日派對啊,莫薇小姐的生日派對每年都很盛大呢,出入的人都是上流階層的貴族名流,熱鬧得不得了,所以我們可能需要多一點時間幫夫人打扮,保證讓夫人看起來比明星還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