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宋雨桐
「你給我住手!她不是夏寶兒,我才是。」夏寶兒大叫一聲,說不上心裡頭那股又酸又痛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但此刻的她根本管不了那麼多,最要緊的是趕快讓嚴子鈞帶著樂兒離開這裡。
這個傻樂兒,竟然在茶裡下藥讓她一覺睡到今天下午,錯過了自己的婚禮不說,還差一點害得樂兒變成了她的替代品……該死的!幸好她及時趕來,一切的錯都尚未鑄下!
溫尼斯聞聲住了手,緩緩地起身,坐在床上優雅的拉好衣服。
方纔的劇烈動作讓他的腰傷更加難以負荷,但他仍佯裝從容的勾唇微笑,抬眸──
眼前站著一個高大英俊、雙眸閃現著濃濃怒火的男人,還有他溫尼斯的正牌新娘;一樣雙眸閃著怒火的夏寶兒。
「果然是專業的國際大盜,竟然可以輕易穿越過公爵府的重重保全來到我房裡,看來,我得換保全了。」溫尼斯見到這兩個人並不意外,意外的是他們兩個竟然會同時出現。
「廢話少說,我是來帶人走的。」嚴子鈞冷冷的看著溫尼斯身後的夏樂兒,她雙手揪著衣服,幽幽地瞅著他。
「要帶她走沒問題,但我有條件。」
「說。」
「等等──」夏寶兒出聲阻止兩個男人的對話,她走到溫尼斯的面前,高高的仰起美麗圓潤的下巴,冷冷的望著他。「溫尼斯公爵,放我妹妹走還需要談什麼條件?你要娶的是我夏寶兒,不是夏樂兒,現在我來了,她理所當然可以走,我不認為這需要談什麼條件。」
「說得好。」溫尼斯優雅從容的替她鼓鼓掌。「不過……如果我不介意要你妹妹呢?」
既然夏樂兒敢玩他,冒牌當他的新娘,那麼,就讓她嘗嘗緊張得要死的滋味好了。
而能藉此機會逗逗夏寶兒算是一舉兩得,反正她寶貝死她的妹妹了,還說不讓妹妹跟著他過地獄般的生活,那麼現在的她鐵定更急,這也可以算是她害他墜馬、這陣子又寢食不安的小小代價吧!
他,溫尼斯,從來就不做賠本生意。
「你──」夏寶兒一聽,倒抽一口冷氣,氣得身子直發顫。他竟然說他不介意要樂兒?該死的!
心,好像被人劃了一刀,傷口很淺很淺,幾乎看不到,卻依然會痛、會疼……
佯裝沒看見夏寶兒氣得發白的嬌顏,溫尼斯繼續道:「其實……她吻起來的味道挺不錯的,長得也跟你一模一樣,甚至還比你有趣多了,會說話會流淚會求饒,還挺對我的味兒呢!」
不知道這樣說,這丫頭會不會再多一點表情?
老實說,激怒夏寶兒已經成為他生活的樂趣之一,當然,如果可以再多一點比發怒更精采的情緒,譬如說吃味啦、愛上他或恨死他之類的,那就更完美了。
溫尼斯微笑,好整以暇的等待著。
「你說夠了沒有?」嚴子鈞挑眉,雙手環胸,對溫尼斯的話,反應並不像夏寶兒那般激烈,反倒顯得從容鎮定。「把條件直接開出來吧,再拐彎抹角的話,我可不保證我會願意因為這個女人而跟你做任何交易。」
他大概猜得出溫尼斯要什麼東西,這個男人從頭到尾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夏寶兒。
否則,溫尼斯不會故意派人阻擾夏樂兒把玫瑰藍寶石交到他手上。
溫尼斯挑眉,對這個男人的聰明才智極為讚賞。「你確定你不會?」
「你可以賭賭看啊!」嚴子鈞撇唇低笑。「賭看看……究竟是夏寶兒對公爵比較重要,還是那個笨丫頭對我比較重要,嗯?」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了數回,無聲勝有聲。
半晌,溫尼斯終於開了口──
「東西給我,人你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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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光了,房裡只留下溫尼斯和夏寶兒。
「嚴子鈞拿什麼東西跟你交換樂兒?」夏寶兒神情依舊冷漠,但難掩好奇地問。
「你跟嚴子鈞是怎麼碰上的?」溫尼斯極度慵懶的躺在躺椅上,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他到家裡來找樂兒,所以跟我碰上了。」夏寶兒隨口應了聲,不打算把嚴子鈞和樂兒的情愛糾葛告訴他,不過,也許這個男人知道的比她還要多更多?他看起來總是莫測高深得很!
「是嗎?」溫尼斯扯扯唇,因為腰部的不適而疼得閉上眼。「我累了,你先回你的房裡去吧!」
嗄?夏寶兒愣愣地看著他。
他不懲罰她嗎?不對她興師問罪嗎?樂兒代嫁對他而言無關緊要嗎?
是啊,他剛剛不是說了,他根本不介意娶樂兒,也許,他該生氣的是她竟然趕來了,讓他不得不娶她?
不,應該不是這樣的……
如果他真不願意娶她,他只要取消婚禮就好了,不是嗎?那麼,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呢?她似乎永遠搞不清楚這個男人的真正想法。
還有……今天是他們的新婚之夜,他不打算要她嗎?
今天的他和平常不太一樣,沒有冷嘲熱諷,不會高高在上,看起來像是非常的意興闌珊。該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尊貴非凡、在上流社會裡叱吒風雲的溫尼斯公爵,傳聞中我行我素、做事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得罪他無疑是自掘墳墓……
理所當然地,她不覺得他會如此輕易放過她,尤其,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夜呵,他怎麼可能會放棄他應得的權利?
剛剛她和嚴子鈞闖進來時,不是正看見溫尼斯要吻樂兒嗎?這表示如果她晚來一步,他也會跟樂兒行房,他並不是真的那麼累,累到不能碰她,而是他根本不想碰她……
夏寶兒幽幽地看著閉上眼躺在躺椅上的溫尼斯。
好像,現在他連多看她一眼也不願意似的……
這是他突然在婚禮前消失了好幾天的原因嗎?因為她身上的那道疤,所以他後悔了,不願意再碰她?也因此,才會好心的說只要魏冬陽願意娶她,他便答應放她走?
該死的……
為什麼此刻的她要覺得心痛?他不喜歡她、不想碰她,她不是該高興的嗎?她只要頂著公爵夫人的頭銜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不必對這個男人有牽掛、有期待,甚至有愛……
「如果你真那麼不想碰我,又何必娶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寶兒突然聽見自己含著淡淡埋怨的嗓音這麼對他說。
誰說他不想碰她?溫尼斯在心裡暗自一歎。
他是想碰卻不能碰呵!天知道他是多麼努力壓抑住自己,才沒有把她拉進懷裡亂吻亂摸一通!
「怎麼?我的公爵夫人這麼迫不及待想要獻身給我嗎?」故作輕佻的睜眼,帶點邪氣的睨著她。「如果是這樣,雖然我今天沒有心情,我還是可以為了滿足夫人的希望而替你做點什麼──」
「住口。」這個滿腦子邪惡思想的傢伙!夏寶兒氣紅了一張小臉。「你什麼都不必做,要不是因為我覺得有義務用自己還債的話,你以為我會希望你碰我?」
他竟然把她說得像是一匹發情的馬!
「這很難說,夫人畢竟初嘗男女之歡的滋味,也許為夫的我之前的表現你非常滿意,所以──」
「我叫你住口聽見沒有?」她面色潮紅的伸手摀住耳朵,再也無法佯裝冷靜,轉身飛也似的離開了他們的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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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寶兒的前腳剛走,溫尼斯便從躺椅上起身,發出一連串的低咒,阿曼達訓練有素的很快到達主人身邊,替主人按摩著他僵硬且疼痛不堪的背。
「替我叫魏冬陽過來,我真是受夠了自己這副德行!我要盡快好起來,不管他用什麼方式,我都要盡快好起來……」誰像他這麼倒楣啊?結婚前幾天受了傷,新婚之夜不能碰自己的妻子!
該死的!天知道寶兒是怎麼想他的?如果她知道他是因為她和魏冬陽的事而困擾到不慎落馬,她可能會笑他吧!
「馬上去把魏冬陽找來!」溫尼斯再次發出一連串的低咒。
「是,爵爺,小的馬上去。」阿曼達說著,欲言又止的看了溫尼斯一眼,緩緩地退到門邊。
「你有話就給我說。」溫尼斯沒好氣的斜睨著阿曼達。「我還死不了,敢有事瞞著我,你就等著回老家吃自己,說吧!」
聞言,退到門邊的阿曼達趕緊又走回溫尼斯的躺椅前,畢恭畢敬的站立著。
「是,爵爺,容小的向您稟告,最近似乎有人想對魏先生不利,派在魏先生身邊的人回報,有人在跟蹤魏先生,小的已經讓人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一有消息,小的會馬上回報爵爺。」
溫尼斯挑了挑眉,咬著牙翻身坐起。「魏冬陽最近都去了哪裡,醫治了什麼特別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