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妹子愛偷人

第21頁 文 / 琳琅

    「爹爹。」玨珍珠喜極而泣的叫著。

    玨寶財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從玨珍珠的臉上又流轉到蘇慕白的臉上,過了好一陣子,他幾乎是艱難地開日,「珍珠,你出去吧。」

    「不,爹爹,我要守在你身邊,我不累。」

    「出去吧,我有話要和蘇家大總管說。」玨寶財神情微顫,顯然是下了一重大的決定。

    「知道了,爹爹。」玨珍珠站起身子,急步走了出去。

    爹爹要和蘇慕白說些什麼?她想不出,也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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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慕白看著這位牽絆了自己幾乎半生的人,長到現在這麼大,他可以說是在想像中,將這位能將自己母親迷惑住的男人描畫了千萬遍。

    等見到面,卻不知自己應該失望還是別的什麼,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男子,或許可以稱得上英俊,但那雙眼睛目光飄浮,總是缺乏踏實之感,也不知自己的娘當年是怎麼看上他的。

    「請問您要和我說什麼?」蘇慕白看躺在床上之人半晌沒有說話,忍不住問道。

    「我都看到了。嘿嘿,雖然我老了,但是你和玨珍珠之間的事騙得過誰啊?」

    蘇慕白看著眼前這個虛弱的男人,枯井一般的臉上,眸子裡透出的一點星光,彷彿可以看透人世間一切的事情。

    突然之間,他好似明白自己的母親會對他一見鍾情,非君不嫁—離家出走了。

    「玨老前輩,你是不是有些誤會,我和珍珠是有著一半血緣的兄妹,就算曾經因為不知道而種了情緣,現在也一絲半點都沒有了。」蘇慕白冷冰冰地說,這兄妹愛慕怎麼能承認,就算自己可以放下一切,那玨珍珠呢?她是個姑娘家,還要嫁人,還有安安穩穩的後半生要過。

    只要她幸福,自己也就心滿意足了。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間總有癡情事,可憐天下有情人。」玨寶財淡然一笑,「如果你是真的喜歡她,怎麼這麼容易說斷就斷?」

    「我就是因為喜歡她,才只能抽刀斷水。」蘇慕白霍然站起,「而且要斷得乾乾淨淨,你是她的父親你應該更清楚,如果我們還繼續錯下去,那將是多麼嚴重的後果。」

    「咳……咳……阿溫的孩子果然是個好孩子。」

    一聽到這句話,蘇慕白幾乎情緒失控,這麼多年了,府中上上下下都將這個名字視為禁語,從來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而他自己也不敢面對這個名字,這個讓他愛極恨極的名字。

    蘇溫溫,他母親的名字。

    當年丟下他,一走了之的母親。想當初,多少次午夜夢迴,幼小的他都在被中哭醒,一再地反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才讓母親不要他?都是因為這個男人,自己才從小沒有感受過母親的愛。

    「我不許你提她!」蘇慕自已然失態。

    「我接下來所要講的事一定要提到她,你難道不想知道你母親的故事嗎?」玨寶財瞪著他,大聲說道。「年輕人,你應該心平靜氣的聽一聽,假如你還當阿溫是你的母親,對珍珠也是一片真心的話。」

    頓了下,玨寶財長歎一聲,「聽完了,你再恨我也不遲,反正我是罪孽深重之人,原本就打算早死早超生。人多流連紅塵處,不知紅塵多苦楚,願拋世間紅塵物,又恐離別傷紅塵。唉,我早該說出事情的更相了。你要不要聽?」

    真相,什麼真相?蘇慕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個男人,他是玨珍珠的父親,那編故事的本事也應該是一流吧,自己要不要聽,要不要信?

    玨寶財閉上了眼睛,他不管這蘇慕白到底做何感想,他已下定決心要將這個故事講出來。

    可憐天下有情人,既然珍珠和他已是情根深種,自己看著珍珠長大,又怎麼忍心斷送她的幸福呢。

    「其實,玨珍珠根本就不是你的妹妹,她也不是蘇家人。」

    「你說什麼?」蘇慕白雙手一震,差一點就將身邊的桌子敲碎。「你再說一次。」

    「她不是你的妹妹。這件事要從十幾年前的一個春日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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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記當年,那是一個春雨綿綿的日子,玨寶財還是一個落底的秀才來到杭州散心,在那西子湖畔,金山寺中,他偶遇了一位清秀美麗的姑娘。

    那天,細雨翻飛,江南春早,綠草繡街邊,柳葉拂面上。

    才子佳人,並肩同游,你謝我一傘之恩,我敬你出口成章。煙雨橋旁,兩人相望依依不捨,原來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也曾想過名媒正娶,可憐他是貧家子,她是富家婦,就算丈夫不在人世又如何,她抱著貞潔牌坊也要過一世。

    無論是婆家、娘家絕不容她再嫁。

    「我曾跪在蘇家的門口三日三夜,希望你外公能讓你母親下嫁於我,可是你外公說,先不說寡婦再嫁是多麼失德,就憑我這一介平民書生,也配。」玨寶財說到此處,語氣激動,竟又開始咳嗽起來……

    「當天晚上,阿溫托人傳話於我,說你外公要將她關入寡婦樓,永世不得下樓,於是我們就商量著私奔,無論從此會過著怎樣艱苦的日子,也不願永遠守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樓上。蘇公子,你若是我,你會怎麼辦呢?」

    蘇慕白愣愣地聽著,若是他他會怎麼做?「帶她走。」

    「是的,惟一的辦法就是帶她走。於是,我就帶她走了。」

    「那我呢?有沒有人想過我?那一年我才幾歲,你們也忍心。」

    「蘇慕白,你錯了,你母親當初是要帶你走,但是,蘇老太爺識破了我和你母親的私奔計劃,臨時把你藏到了另一個地方。而你母親,也不想因為一己之歡就讓你跟著她過窮困的生活。她後來只帶走了你的玉珠子,說是看到它的時候就如同看到你。」

    「原來是這樣,然後呢?」蘇慕白平穩了自己的呼吸,原來母親的離開是逼不得已,而且她不是不愛自己,只是那時不能愛。

    「然後?然後我們也過了一年左右的神仙生活,我們並沒有走遠,只是去了蘇州,我教幾個頑皮童子,她幫人繡花補衣,日子過得清苦,卻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後來,她懷孕了,我們是多麼高興,幾乎是數著指頭盼著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後面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一點,在產下那個孩子後不久,蘇州城爆發了百年大瘟疫,有染病的就在城中等死,沒有染病的全都在想方設法往外逃,而那個孩子也在那場瘟疫中夭折了。」

    「所以說,珍珠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也不是我的妹妹?!」

    「是的。」玨寶財眼中已是淚光閃閃,「你母親產後本來身體就弱,再加上出城之時車馬勞頓,身子哪裡受得了。我為了不讓她的病情再惡化,怎麼也不敢告訴她女兒已死,只得花了十兩銀從縣衙差役手中買了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玨珍珠?」

    「是的,你母親當時已經病重,整日昏迷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她哪認得出懷中的那個粉團團已經被換過了。所以,直到她走的時候都非常平靜。也許是她認為她到底也按著自己的意思生活了一段時間,還為自己喜歡的人生下了血脈。

    「接下來,再然後,就只剩下我和珍珠了,我本來就生性散漫,認識你母親之後我很是振作過一陣,但是你母親一走,對我打擊過大,我又故態復萌。但是,對於珍珠,我從來都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這一次,我自知來日無多,所以才叫她上門認親,因為在我的眼中,她是我的女兒,也是阿溫的女兒。可是我千算萬算,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和你居然有男女之情。

    「我可憐當日我和你娘是如何苦苦相戀想在一起,所以不忍心拆散你們,才會把真相告知。

    「你外公如果得知真相,會如何對待我們?珍珠得知真相,要如何對待自己的身世?你得知了真相,要如何對待你的家庭、你的愛情呢?蘇慕白。」

    「我……」蘇慕白一時語塞,這個故事太過震撼,讓他一時之間也無法理出什麼頭緒。

    「你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瞞到底,當作從來沒有聽過這個故事,玨珍珠還是你的妹妹,一切不變;二就是將故事告訴所有人,這血淋淋的傷疤一掀,會引起多大的風波,你也應該知道。但是這樣,你和珍珠就有機會在一起了,雖然希望茫然,但也是希望不是嗎?」

    蘇慕白一生之中從未遇過如此難以抉擇之事,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無論怎麼做都會令愛著自己的人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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