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妹子愛偷人

第14頁 文 / 琳琅

    可是,此時此刻自己為什麼總是有點高興不起來呢?

    真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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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孟子老子說,張公李公周公雲,前人賢者何其多,之乎者也說不停。」

    玨珍珠手裡捧著書,嘴裡細不可聞地念著歪詩,耳朵聽著窗外的雨點滴答聲,眼睛卻偷偷看著坐在檀木大桌後的人。

    蘇慕白果然是個說一不二,說得出做得到的人,當天下午,她就被勒令出現在他的書房之內。

    做什麼?

    當然就是讀書啦。

    其實她小時候也不是沒有讀書寫字,從小她的父親就手把手地教過她,還曾經把她送進村裡的私塾,不過,後來因為經常欺騙師長,夥同其他同學集體拒打手板心被趕了出來。

    所以呢,她是每一字都認得,但是湊在一起變成句子,就有點霧煞煞了。

    更別提什麼吟詩作對這種難上加難的東西。

    打開書,一個接著一個方塊字躍入眼中,「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她小聲讀道。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呢……」蘇慕白走了過來,一隻手撐在她的椅背,另一隻手翻著她眼前的書冊,「這是李商隱的詩集,對你來說是不是太過憂傷了點?」

    「憂傷?是太過於風花雪月了吧。」被他的呼吸搞得心裡毛毛、渾身發癢的玨珍珠努力裝作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你也知道風花雪月?!」聽到這樣的詞語從她的嘴巴裡說出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蘇慕白不禁隨口問了一句。

    真是小看人!這個詞她為什麼不能知道啊,那蘇州城裡最大的青樓袖舞坊裡最紅的四大紅牌姑娘就叫做如風、如花、如雪、如月,合起來就是風花雪月,蘇州人都知道啦。

    一點也不稀奇,好不好。

    不過呢,這當然不能說出口,現在,裝一下博學就好。

    「我怎麼也是背過悼詞賀詞的人,這麼簡單的東西怎麼可能難得倒我?!」口氣自得的上揚。

    她不提還好,一提蘇慕白就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個時候她哭得那樣「出色」,一點也看不出她是在演戲。

    而現在,她雖然坐在這裡,穿著綾羅綢緞,捧著前人詩書,對著自己微笑,親熱地叫著自己哥哥,一副要努力做好妹妹的樣子,但是,這一切不是因為他也不是因為這個家,而是因為那每個月的十兩銀子。

    她真是個出色的戲子呢,這純真的眼神,如小鹿一樣泠泠的大眼,那微微暈紅的小臉蛋兒,一副嬌羞的女兒樣子,做得還真是太像了。

    「算了,既然你都知道,就拿著書自己下去慢慢研究吧。」

    「啊?!」玨珍珠看著他轉身離開,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她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剛剛明明還能在他的身上感到一絲柔軟的暖意,而現在,卻只覺得這個人又變成一堵牆,固執地拒人於千里之外。

    也許他又想起自己是個騙子,所以要保持距離了吧。

    無所謂,騙子也要有騙子的自尊,他不搭理她,她還懶得去管他呢。

    「我知道了。」玨珍珠抓起桌上的書,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就聽到他在她身後叫了一句,「等一下。」

    「什麼事?哥哥。」雖然心裡彆扭萬分,出於一個騙子加戲子的精神,她的臉上還掛上一副天真可愛的純美笑容。

    蘇慕白一看到她這副德行,就恨不得衝上去將她的臉皮全部撕下來,這個小姑娘就是有這樣一個最大的特點,能裝。

    裝乖巧,裝可愛,裝純潔。

    可是自己迷惑的不就是她這份能裝的本事嗎?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裝的,可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想要看看這甜美笑容的背後,真正的她到底是什麼樣?

    「長胖一點。」

    「嗯?!」玨珍珠立刻敏感地發現,剛剛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冷冰冰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種罕見的寵溺語氣。

    「長胖?!」她不明所以地問.「什麼意思啊?」

    「就是這個意思,你太瘦了,如果想每個月工錢漲到二十兩,起碼要吃胖十斤。」蘇慕白上下打量著她。

    「一斤肉一兩銀。」她一聽,就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

    天哪,這是多麼令人欣喜若狂的一件事,吃他的東西然後長肉在自己身上,就能換到銀子。雖然這個人有時候小氣到不可思議,但他在某些時候又會大方得不可思議。

    真是好複雜、好複雜的一個人啊。

    不過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這樣好……嗯嗯,這也算好嗎?

    他要真的對她好,為什麼不直接答應一個月十兩工錢的事情,搞得這樣複雜,實在是讓人牙癢。

    「沒有錯,一斤肉一兩銀,你這麼瘦,走出去,別人還以為我蘇慕白在虐待親妹呢。」蘇慕白說道。

    「哼,那的確很有可能喔,自己的兄弟也能狠心趕出門去,你會被這樣評價也是可能的啦。」明知道他那樣做是對的,但就是忍不住要和他頂撞一下。

    「出去。」冷冷的話語從他那好看的唇吐出,幾乎是立刻,這裡的溫暖從初春的微溫降到深冬。

    「我其實……」玨珍珠心中突然萬分後悔。其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那幾個人也確實不成器,他那樣對他們雖然殘忍,但是壯士斷腕,這何償不是一個辦法,說不定那三人吃過苦,就此慢慢變好也說不定呢。

    看他的樣子,俊秀的五官好像一眨眼間全部凍住了一樣,眼角眉梢全是寒意,他是真的動怒了吧。

    自己為什麼這麼笨,明知道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叵測得很,其實他對這個家,也許比這宅子裡所有的人愛得都要深、都要重。

    正因為這樣,他才會那麼爽快地答應自己留下來,只因為她能讓他的外公開懷一笑,能暫時舒緩他老人家的心結。

    哎,這下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對不起。」她打從心底說出這句話,可是回應她的卻是一聲關門的巨響。

    「蘇慕白、蘇慕白!」她著急地拍打著雕花門板,被上面的花紋刺得手疼也不管。

    「叫你出去,你聽不懂啊。」裡面傳來這樣一句。

    玨珍珠低下頭,萬分後悔地轉過身去,挨著門板坐下,嘴裡一直念著,「蘇慕白,對不起,蘇慕白,對不起……」

    我說了一句很笨的話。

    我知道,我傷了你的心。我沒想到,我的一句話,會讓你激動至此,憤怒至此……

    對不起,真的真的很對不起,蘇慕白。

    第七章

    院子悄然無聲,細細微風徐徐吹過,花兒微微地低下頭來,花香滿徑,空氣中帶著潮濕氤氳的氣味,原來江南春日綿長,雨的氣息又將來到。

    玨珍珠離開蘇慕白的書房後,隨意漫步著,她伸手輕撫花瓣,那花嬌艷動人,叫人流連。

    半晌後,她抬起頭,信步向園中走去,一路分花拂柳,越走綠色越重,越走越是不見人聲,靜謐中,彷彿可以聽到花開的聲音。

    突然,一滴水聲打碎了這片寧靜。

    啪,啪啪啪……

    緊接著,一連串這樣的聲音落了下來,打在瓦片上、石欄上,打在流水上、花朵上,輕輕重重、遠遠近近的咱咱聲一陣密過一陣。

    下雨了。

    玨珍珠連忙用雙手掩住頭,這場午後雨比她所預估的還來得急,她透過雨幕向四周望去,只見那小徑盡頭有一個小小的亭子,她一鼓作氣跑進了亭中。

    哎,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玨珍珠無往而不利的「表演」,為什麼到了他面前就全完蛋呢?

    春雨綿綿,像女兒家的心思,紛紛擾擾,飄來蕩去,剪不斷,理還亂。

    好像每一次見到蘇慕白總在下雨呢。她倚在欄上,一隻手伸了出去,雨滴帶著春天的暖意一滴一滴地打在她的手上,一轉眼,連袖子口都濕透了。

    雨天總是能讓自己見到他,若再一次見到他,一定要請他原諒自己,哪怕他會把她趕出去,哪怕要將那「對不起」說上一千次、一萬次,她也希望蘇慕白的眉頭能夠稍稍地鬆開,露出一個真正的笑容。

    他長得那樣好看,笑起來應該會更好看吧。

    只是,自從她進了蘇府以來,見到他笑容的次數加起來比在破廟那一晚都少。他在這個家真的不愛笑。

    也許是自己的出現更令他不想笑,也笑不出來吧。

    「哎……」她不禁長長地歎氣,古人說:「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可是這一次,她是真正地「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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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天氣坐在石凳上很容易生病的,你是因為沒有傘,所以才待在這裹嗎?」

    玨珍珠一聽到這聲音,立刻回過頭去,蘇慕白就站在亭子外,手上撐著一把油紙傘,透過雨絲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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