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哇!」
「哎喲!」
在東方霽連續的旋踢下,緊跟著幾聲驚叫和痛呼,衙役們瞪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兵器早就不翼而飛,全射進牆壁裡,各個都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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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
主簿慌張失措的街進位於衙門最北端的私宅,也就是縣老爺的居所,沿路的大叫。「大人,不好了……」
正在享受妻妾伺候茶水的縣老爺覷見他跌跌撞撞的進門,一臉沒好氣,「本官好的很,哪裡不好了?你不要觸我霉頭。」
「大人,有人跑來劫獄!」喘了口氣,主簿這才迸出天大的消息。
噗!嘴裡的一口茶水都噴了出來。
「哎呀!老爺……」
「快幫老爺擦一擦……」
妻妾們忙著遞帕子,幫他擦臉、抹手。
縣老爺這下可沒心情享受了,一把推開她們,「把話說清楚!」
「就是那個女人的同夥出現了……大人,你說該怎麼辦?」主簿嚇得魂都飛了,一時沒了主意,因為他還沒遇過像他膽子這麼大的人。
「你問本官,本官問誰?」他的兩腳也發軟了。「是個什麼樣的人?」
「好像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他嚥了口唾沫,「哼!他敢劫獄?本官饒他不得,去把所有的衙役都召集起來,就不信他一個人能逃到哪裡去……快去!」
「是,大人。」主簿硬著頭皮走了。
妻妾們則是圍了過來,喳喳呼呼。
「老爺,對方連衙門的大牢都敢劫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妾身好怕……」
「老爺可要保護我們……」
縣老爺可不想在妻妾面前丟盡男人的顏面,兀自逞強。「哼!本官就是要他來得了、去不得,諒他就算插翅也難飛出去。」
「老爺好威風!」
「是啊!」
第七章
昏昏沉沉的,茉悠只覺得全身好熱,十指也好痛,雖然有了知覺,可是那種痛讓她恨不得馬上昏死過去。
意識開始不清了……不行!她得撐到霽哥來才行……可是她真的快不行了……不期然的……她以為是因為太痛了才會產生幻覺……她怎麼好像看到霽哥了?
「把牢門打開!」
那冷冷傲傲的嗓音好像霽哥……
霽哥來救她了……
看守牢房的衙役遲遲不敢動手。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東方霽抽緊下顎冷哼。「打開牢門!」
衙役不敢跟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抖著手開了門。「開、開了……」
下一秒,茉悠感覺自己暈沉沉的身子被一雙手臂溫柔的扶起,像是擔心會弄痛了她,那麼輕、那麼的小心翼翼。
「茉悠。」
霽哥從來沒這麼親暱的叫過她的閨名……她想笑,儘管痛得要命,還是覺得好幸福。「霽哥……我沒哭……一滴眼淚也沒掉……」
「我知道,你很勇敢。」東方霽的喉頭不知怎麼梗住了。
茉悠閉著眼皮,靠在他胸口上,吃力的吐出每個字來。「這樣……我就有資格當你的妻子……」因為他不喜歡女人太過軟弱,光只會哭,所以她要表現得很堅強,要能照顧好自己,這樣子才配和他在一起。
「對,你當然有資格了。」他伸手拂開她面頰上汗濕的髮絲,即使牢房內光線不明,他依舊可以看得出她的氣色很壞,全身發燙。
沒有血色的秀美唇角微微的揚起。
好高興,霽哥說她有資格當他的妻子……
那麼受這點痛也是值得的……
他將她打橫抱起。「我帶你去找大夫。」
步出牢門,他一步步的走向門口。
衙役們只敢遠遠的戒備,完全不敢過於接近。
「你們在幹什麼?」縣老爺怒氣沖沖的趕到大牢外頭,見到眼前的情況可氣炸了。「快把人抓住!」
「大人……」
縣老爺嘴巴上嚷嚷,不過也不敢再往前去了。「大膽刁民,居然敢劫獄?還不快點束手就縛!」
東方霽雙目射出兩道冷芒,把他們又嚇退了好幾步。
「霽哥……不要殺……殺人……你的手……是用來做出好吃的……菜……」茉悠喘著氣低喃。「不要弄……弄髒了……唔……好痛……痛……」
她的意識真的撐不住了,漸漸渙散開來……
終至昏厥……
「茉悠?」聽見她不停發出囈語,卻怎麼也叫不醒,東方霽心口一沉,知道不能再拖了。「讓開!」
雖是簡單的兩個字,但那吼出的氣魄就震退了一干人。
將懷中的人兒抱牢,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提氣飛上屋簷……
「還愣在那兒做什麼?快追!」
縣老爺氣急敗壞的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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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醫館
「她怎麼樣?」
東方霽看著茉悠又紅又腫的十指上被抹上了藥膏,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讓他喘不過氣來,心臟也彷彿被只無形的手掌掐住。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讓他感到無助,更加懊悔不該將她獨自留在客棧裡,要是他有把她帶在身邊就好了。
看來很年輕的大夫不太正經的開口。「骨頭沒斷。」
「要是斷了,我會親手殺了那該死的縣太爺。」他冷酷的說。
大夫瞥他一眼,眉眼間淨是笑謔。「我說少主,這種小傷讓醫館裡的大夫來看就夠了,犯不著還把我叫來,真是太大材小用了。」
「我肯讓你這個蒙古大夫來看診,你應該偷笑了,總比都不用,浪費糧食來得好。」東方霽不客氣的反譏。
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少主,你這句話真是有夠毒。」至少到了外頭,人家還尊稱他一句「神醫」,這會兒居然被指為蒙古大夫,還說得這麼不堪。要不是他倆從小一起長大,瞭解他的毒舌個性,他還真的會很受傷。
「她的傷多久會好?」瞅著她昏睡不醒的小臉,他多希望她能早點醒來,像以前那樣含羞帶怯的對他微笑。
「十天半個月總是要的,這位姑娘可沒學過武,身子骨又弱,總要休養一陣子,手指才能恢復正常運作功能。」年輕大夫在她的幾個穴位上紮下了針。「這樣會讓她睡得好一點,燒也退得快。」
東方霽「嗯」了一聲,表示瞭解了。
「少豬,這位姑娘……該不會是未來的少夫人吧?」他可沒見過向來以討厭女人出名的「閻宮」少主曾對誰這麼溫柔,那言行舉止之間的關切之情又是如此明顯,就算瞎子都看得出來。
他冷睇一眼,「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年輕大夫佯裝害怕的模樣。「我哪敢有問題,只是在回想這陣子的太陽到底是打哪一邊升起的。」他那老沒正經的樣子很難跟大夫這個莊重的職業畫上等號,讓人看了就是很不安心。
低哼一聲,「你可以走了,明天再來幫她換藥。」
「明天還要來?」他才怪叫一聲,就被一記冷眼瞪得吞回去。「還是讓我的女徒弟來幫她換比較方便些,畢竟男女有別。」
想想他的顧慮也對,東方霽沉吟了下,「那就讓她來。」
「那我出去了。」看來閻皇和閻妃要抱孫子的日子不遠了。
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後,他挺直的身軀才動了動,挨著床緣坐下。幸好他回來得早,萬一再遲些……他不敢再往下想。身子這麼柔弱的她受到這種酷刑,就算是大男人都不見得挨得住,而她卻熬下來了,只因為她記住自己說過的話,要當個勇敢而不是光會依賴男人的女人,這更讓他再也放不開她了。
東方霽其實不喜歡這種牽腸掛肚的滋味,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只是偶爾回家讓娘親瞧一瞧,免得她思念過度,哭給他那個疼妻如命的老爹看,那可就輪到他倒楣了,所以基本上他算是個很自我的人,說難聽一點就是自私,因為他只想到自己,不太去理會別人的想法。
可是自從認識茉悠之後,在每天的相處中,他漸漸學會放慢腳步,空出心思來容納她,讓她進入自己的心和生活領域。剛開始他還有點勉為其難,很不能適應,可是久了卻像是成了一種戒不掉的習慣,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想到她,為她設身處地著想,比如每天親自下廚,絞盡腦汁的想著要做什麼樣的菜色才能讓她恢復味覺,幾乎滿腦子都是她,像是一種可怕的毒癮,可是他卻不討厭……
「很痛吧?」
他撫著她上了繃帶的小手,又憐又惱。「我該把你帶在身邊,你就不會受這種苦了,不要怕,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這是承諾,下次不會再拋下你了。」
這時,醫館裡的老大夫掀了簾子進來。
「少主,藥煎好了。」
雖然「閻宮」算是隱退狀態,不再過問江湖中事,但那不表示它的勢力已經不在,只是轉而用另一種方式存在,這家安心醫館就是其中一例,專門幫一些付不起醫藥費的貧苦人家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