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席倫
「這個……其實我並不清楚，醫生也檢查不出個所以然。我的胸口會沒來由的絞痛，大概一下子就好了，就這樣。」我故作輕鬆，拍拍她的肩：「沒事的啦！痛那麼多次，我還是活著啊！」
其實，是不想你擔心……
「那就好……」她輕輕拭淚，從背包裡拿出一瓶水和乾糧。「吃點東西吧！」
「可書，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我問道。
「什麼？」
「我的腳抽筋了，站不起來……」我無奈苦笑說道。
果然是個破敗的身體啊！可不是？
我愛你，那三個字在那裡？……
結束草嶺古道一日游，流的汗水大概抵得上半年份平常時期的運動量，我整個人快虛脫了。
可書仍有精神的，邊走邊說些趣聞給我聽，在她帶動氣氛之下，勉勉強強爬完整條古道。
之後又陸陸續續地造訪附近一些連地名都不知道的地方，只看到美麗的龜山島、陣陣的海浪，還有一些爬在石巖上的可愛小動物……
何謂可愛小動物？就是一些貝類、腔棘類、昆蟲等等一概通稱。
雖然人快虛脫，精神上還是非常興奮，因為一路上，我總是牽著可書的手，沒放開過。
「你在笑個什麼勁啊？」可書覺得納悶。
「沒有，只是……覺得好幸福喔！」我此時的心智大概跟幼稚園小朋友差不多吧……
可書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一些。
與可書在學校門前道別，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慢慢地回家，像個憔悴的流浪漢。
「那裡來的妖怪！」阿哲看到我，嚇了一大跳：「好可憐，你竟然被折磨成這副慘狀……」
「阿哲，爬山對身體……很好喔！」我從冰箱裡拿出一大瓶冰水直往嘴裡灌。
「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歡爬山，你自己享用就好。」阿哲笑道：「看你這樣子，可書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吧！有沒有中暑？」
「她的體力比我還好，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冰水一乾而盡。
「你要好好反省了，體力這麼差，小心人家不要你。」
你倒是試試看熬夜加上睡眠品質不良，能有什麼好體力？
「我要去洗澡，然後好好的睡個覺……。」沒錯！本大爺要好好的睡個覺，然後……然後……睡個飽……
「剛才小惠打電話來要找我們去吃晚飯、！」阿哲冷不防地冒
出這麼一句話，直叫人措手不及。
「你接的電話？」
「阿慎接的……」阿哲指著阿慎的房間。
我搖搖頭：「你們去吧！我不去了，現在對我來說洗澡睡覺最重要……」
阿慎打開房門，微笑說道：「唉！你不去就不好玩了。」神采奕奕，完全沒有前兩天病懨懨的樣子。「還有一個鐘頭，你可以洗澡再打個小盹，總之這個飯局你一定要參加。」
「因為小惠？」我試探性地問道。
「小惠說你一定要去，我只是轉述她的話。」阿慎說道：「到底小惠跟你有什麼秘密？真令人懷疑……」
「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現在肚子完全好了喔！說話還挺大聲的嘛！」我突然想起有一件事忘了做……
「哪有？」阿慎支支吾吾：「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
「只是吃醋。」阿哲接道。
我和阿哲相視而笑。
「這樣吧！你讓我做一件事，我就去。」我不懷好意地說道。
「什麼？」阿慎還不曉得他將要大難臨頭了。
是的，在下一秒鐘，有個人往對方的下巴揮出漂亮弧度的左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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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臉怎麼了？」
一個鐘頭後，我們來到學校附近一家高級餐廳。小惠一看到阿慎，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也有這一天咽！」
小惠在我看來，就像是個會發出怪笑聲的巫婆……
「我剛剛……不小心跌倒的。」阿慎不敢說出是我打的，更不敢說這是被人報復的後果。
阿哲當時也嚇了一跳，壓根底沒想到我這麼會記仇。
天蠍座的人，有恩報恩，有仇加倍報仇，你沒聽過啊！我回了阿哲這麼一句話，本來還想在他臉上多加幾個腳印子，因為我本善良，不想造孽，才饒過他的。
「沒關係，這樣看起來順眼多了。」小惠輕拍阿慎的臉。
好奇怪的審美觀……我和阿哲兩兩相望，我相信阿哲心裡一
定跟我有著相同的想法。
阿慎不知該回答什麼，只顧著傻笑……
「走吧！這次我找你們來，我請客。」小惠大方說道。
我們三人竟同時說道：「那怎麼好意思……」說完互相對望一眼，握手表示好默契。
「應該的，別客氣了。」
「可書怎麼沒跟你一起來？」我問道。
「她呀！一回到宿舍倒頭大睡，又很討厭別人叫她起床，所以沒來。」她捏了一撮頭髮「走吧！我好餓，進去再說啦」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原來可書……畢竟是女孩子，喜歡逞強……
我不禁莞爾。明天早上再找可書出來吃早餐好了。
「等我一下……」
我沒想到這個飯局，竟得知可書對我的看法，也瞭解小惠心裡的惆悵……
原來，我在你的心裡，可以輕易地被抹去……
在東部，這間餐廳算是遠近知名的高級餐廳，不論餐廳內部的擺設、服務的品質都算是一等一的。
我和阿慎、阿哲自從來這裡唸書後，只來過這家餐廳一次，就愛上這裡的迷迭香羊小排。
我之後去過台北幾家餐廳點過迷迭香羊小排，都不覺得比這裡的迷迭香羊小排來得好吃。
所以，我們一坐在位置上，服務生過來招呼我們，還來不及送上菜單時，我搶先道：「迷迭香羊小排三份全餐，兩杯冰咖啡，一杯柳澄汁。小惠你呢？」
小惠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阿倫，你常來嗎？」
「我們第二次來。你該嘗嘗這裡的迷迭香羊小排，真的很好吃。」我微笑答道。
「好！我也一樣，冰咖啡，謝謝。」
服務生重覆一次菜單無誤後，離開之前仍不忘叮嚀有任何需要請按服務鈴。
「唉！來這裡很不習慣，我比較喜歡去對面夜市吃麻辣火鍋來得輕鬆一點。」阿哲說道。
「我咧！你還好意思說，上次的事件我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歷歷在目……」阿慎不屑說道。
「怎麼回事？」小惠奇怪地看著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好小心眼，上次我又不是故意的……」阿哲委屈地說道。
「我小心眼？別把我跟那個白癡混為一談……」阿慎指著我。
「喂！你說誰是白癡？」我也生氣了。
「跟你們出來好丟臉……」小惠捂著臉。
我發覺我們的聲音太大聲，所有人都看著我們，我們趕快連聲陪不是。
阿慎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約略說了一遍，讓小惠笑得不可抑止。阿哲漲紅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阿慎說道：「受害者在這裡，別笑得那麼大聲行不行？」
「原來如此……下次我也要如法炮製……哈……」小惠笑道。
阿慎，你確定你要追這個女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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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飯局在笑鬧聲中度過，阿慎不斷的敘述班上發生的糗事，也隱約透露他對小惠很有好感的暗示。但小惠卻顧左右而言他，讓阿慎十分洩氣。
「阿倫，當初你怎麼跟可書提出交往的？」小惠話峰一轉，竟轉到我身上。
「可書沒跟你說嗎？」我問道。
「我想知道她說的是不是跟你一樣嘛！」小惠顯得相當興奮。
我頓了一下，才道：「我只是說，當陽光透過百葉窗，像瀑布般流瀉在你的身上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噁心的程度，端看阿哲顫抖的手就知道了。
「哇！好肉麻喔！」小惠叫道。
「哇！好想吐喔！」阿哲接著叫道。
「可書說的不一樣嗎？」不理會阿哲，我問道。
小惠略側頭想了想：「她也有說這句話啦！她還說，看不出來你會說這麼肉麻的話，不過她聽了很高興。」略停了一下，又接著道：「其實可書本來不想交男朋友的，但是你這個人……怎麼說？讓她很感動……」
感動？我皺起眉頭，表示不甚瞭解。
「她說，有一次你不顧上課，跑到中心幫她的忙，這一點讓她感動萬分。還有最大的一點就是……你願意聽她說話。」話說到此，小惠將咖啡喝完才接著說道：「可書她是個喜歡把事情放在心裡的女孩子，除非她壓力大到受不了，才會把心事說出來，這是她舒解壓力的方式。所以你的存在，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她的心靈太寂寞了，她需要有人陪她，聽她說話，而你就是那個人。」
跟我的猜測一模一樣。可書雖然外表活潑、開朗，卻不懂得如何紓解心裡的壓力，也不懂得尋求解決的方式。
她需要一個聽眾，一個願意傾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