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湛亮
「哈哈哈……高教授，你兩個弟弟很寶耶！」笑到眼角進出淚花，江若薺被逗得很開心。
「我覺得你比較寶。」歎氣。唉……竟然和他那兩個寶貝弟弟一搭一唱起來了。
「普通寶而已啦！」笑瞇了眼，她承認自己有時是會人來瘋的。
已經無話可說了，高伯軒無奈搖頭。「吃飯吧！菜都涼了。」再不轉移話題，真怕他們不知會扯到哪兒去。
知道不能鬧太過分，兩個當弟弟的識相地乖乖安分用餐，而江若薺原本就是說笑鬧著玩，是以也沒多想，當下四個人轉移了話題，邊說邊笑邊聊，言笑晏晏，尤其江若薺個性本就開朗外向，雖和高仲昀、高季陽兩人是第一次見面，但很快就混熟了，一頓飯真是吃得賓主盡興，愉悅至極。
飯後，四人轉移陣地至客廳，高季陽竟然拿出撲克牌提議玩「大老二」，馬上獲得高仲昀和江若薺舉雙手雙腳贊成，至於高伯軒則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玩了好幾輪後，牌品不好的人開始失去克制，漸漸露餡了……
「吼！高家老三，你發的這是什麼牌啊？」看著一手爛牌，江若薺忍不住嘀嘀咕咕起來。「我懷疑你做牌啦！」
「喂！不要自己『帶塞』，一手爛牌就誣賴別人好不好？」高季陽白眼抗議，不想清白受辱。
「你們兩個不要吵，梅花三在誰那兒？趕快出！」高仲昀不耐煩催促。
擁有梅花三的人默默地丟出漂亮的鐵支。
「哇甲—一開始就鐵支，大哥，你的牌會不會太漂亮了點？」高季陽傻眼。
「有要跟的嗎？」轉頭詢問眾人，高伯軒就算玩牌消遣也很正經。
鐵支有誰跟的了？除非有人運氣比他好！既然沒那種運氣，眾人只能搖頭，紛紛喊「PASS」。
沒人跟，高伯軒很快又丟出漂亮的「葫蘆」，這次總算「後繼有人」，高仲昀、高季陽紛紛跟著丟出「葫蘆」，看得江若薺臉色「青筍筍」，眼見眾人手中的牌越來越少，她卻只能一直喊「PASS」，最後，終於忍不住翻臉了。
「喂！可不可以『練丹』一下啊？」悲憤怒吼，只因手中牌太爛。
抬眸興味瞄她一眼，高伯軒唇畔泛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再次丟出眾人無法壓過，只能紛紛喊「PASS」的葫蘆後，終於大發慈悲慢慢「練丹」了。
「這才對嘛！」喜孜孜笑道，江若薺終於丟出手中的第一張牌了。
經過幾輪「練丹」後，她手中的牌點數壓不過人家，只能再次乾瞪眼看三兄弟「廝殺」，只見一個比一個牌還大，她忍不住又嘀咕了——
「什麼嘛？為什麼老二都在你們那兒，我都沒有？」不滿中，無意識地洩漏自己手中沒大牌。
聞言，三兄弟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她，表情詭異中還隱含著好笑。
「你若有老二，那事情就大條了！」高季陽笑得好曖昧。
「季陽！」高伯軒警告斥責，但卻掩不住眸底的笑意。
為什麼她有老二，事情會大條？
瞬間沒反應過來，江若薺愣了一下，直到高伯軒那聲笑斥一出，她終於頓悟，當下爆紅了臉猛追打。「高季陽，你這個思想邪惡的人，看我代替月亮懲罰你……」
「哈哈哈……」思想邪惡的人忍不住大笑，跳起身竄逃。
霎時，就見兩人在客廳內一前一後追跑著，一旁，高仲昀伸了個大懶腰，懶洋洋地對兄長笑道：「她不錯，我喜歡！」
他……喜歡？仲昀喜歡若薺？
高伯軒愣住，怎麼也沒想到弟弟會喜歡江若薺，一時之間竟吶吶無法成言，一股突如其來的窒悶與緊揪瞬間襲上心口。
彷彿看出兄長的震愕，高仲昀忍俊不禁笑了，有趣調侃，「大哥，你想到哪兒了？我的意思是說，我喜歡她當我大嫂。」
大、大嫂？
再次被嚇到，高伯軒瞠目結舌，好一會兒，他回過神，莫名赧紅了臉輕斥，「你胡說些什麼？若薺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乾妹妹。」
「大哥，乾妹妹對男人而言，可是進可攻、退可守的絕妙身份啊！」優美薄唇往上一勾，高仲昀笑得頗具深意。
「你說到哪兒去了？」不知為何，高伯軒竟然不敢正眼瞧他。
「大哥，你真不動心？」輕笑反問，眼神甚是逗人。
「……」默默移開眸光，一時之間，高伯軒竟然無法反駁。對她，他有著與朋友相處的愉悅，也有種對妹妹的疼寵，但有時更會有一股淡淡的、說不上來的馨甜柔軟湧上心頭，隱隱約約間可以感覺到胸口的悸動，而這……就是心動嗎？
唉……他也不清楚了！唯一明白的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可以很開心、很放鬆。
像似明瞭了些什麼，高仲昀笑笑地拍拍兄長肩膀，就在此時，已經追上高季陽，並對他送出一記十成功力玉女神掌的江若薺，這會兒終於微喘著氣回到座位上，俏臉艷紅。
「哇哈哈……看見沒？得罪我是沒好下場的啦！」雙手擦腰，笑得像個武林女魔頭。
「大哥，這女人出手很狠，你要小心啊！」掀起上衣，露出後背那記清晰殷紅的掌印，高季陽不甘寂寞地跑回來哭訴指控。
「被女人打還好意思跑來向大哥哭訴，你還要不要臉啊？」哼哼取笑，高仲昀不顧手足之情冷嘲熱諷，嘴巴也挺毒的。
「就是說！不要臉啦……」有人相挺，江若薺開心的大笑附和，樂得很。
「可惱啊！」學起布袋戲誇張地連退三步，高季陽痛心疾首。「天之將亂，群魔亂舞，公理正義何在啊……」
眼見三人像一家人般地笑鬧成一團，心中莫名有種感動，高伯軒唇畔泛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之際，電話鈴聲驀地響起，他只好任由三人鬧去，逕自起身去接電話——
「高公館，請問找誰？」低沉富磁性的好聽嗓音隱含笑意。
聞聲，電話那端微微頓了下，隨即一道愉快的邪魅低笑聲輕輕揚起——
「呵……高，是我……」
是他！
當這如鬼魅般的嗓音竄進耳裡，高伯軒渾身一僵，胃開始痙攣，若不是客廳中還有旁人在場，不願讓他們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他早就摔下話筒，切斷與對方的通話。
「高，你想掛斷電話，是嗎？」似乎很清楚他心中想法，邪魅笑嗓又起，並且非常引以為樂。
「你想幹什麼？」胃部翻湧，強抑下作惡欲嘔的衝動，高伯軒低聲怒問，抓著話筒的五指早巳因用力過猛而泛白。
「這麼無情，嗯？」暗啞低笑，如魅的嗓音似撫似慰地在耳邊輕輕盪開。「高，我來找你了……」
「你……你來台灣了？」嗓音輕顫，想到自己與他站在同一塊土地，呼吸著同樣的空氣，高伯軒作惡欲吐的感覺更加強烈。
「是！我來了。」柔聲輕笑，口吻低柔卻飽含激烈命令，「君悅飯店，總統套房，今晚來找我！」
「作夢！」隱忍著憤怒，他咬牙低聲道：「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你，更別說與你獨處一室了。」
「唉……真無情啊……」輕笑，卻不意外自己被拒絕，反倒更被激起狩獵的原始慾望。「你要我親自登門拜訪嗎？」
「滾！」向來溫文的人難得爆了粗口，高伯軒用力掛斷電話後，這才發現自己雙手竟不停地顫抖著。
「大哥？」
「高教授？」
他的異狀終於引起一旁笑鬧三人的注意，當下詫異地紛紛圍到他身邊——
「怎麼回事？」沒見過兄長如此失控樣，高仲昀甚感奇怪。
「是誰打來的？」高季陽好奇。
「高教授，沒事吧？你臉色好難看。」警覺到他滿頭冷汗，面容蒼白無血色，江若薺憂慮關切詢問。
「沒、沒事！」察覺自己驚動眾人，高伯軒佯裝沒事地強自一笑。「是個變態，老說些不堪入耳的話，我氣了，所以才動怒罵人。」
「原來如此！」恍然大悟，高季陽不疑有他。「這年頭，心理變態的人真不少，猥褻電話也多如牛毛，接到這種電話確實會很火。」
「可不是！」重重點頭附和，高仲昀也沒多疑地笑道：「上回我接到時，還附送對方一串三字經呢！」大哥只罵了一聲「滾」，算是修養特佳了。
見兩人調侃說笑，高伯軒只是笑笑應和，沒再多說什麼，可蒼白難看的臉色卻一直不曾好轉，而此番景象盡落入江若薺眼底，當下隱隱約約感受到他似乎有所隱瞞，可卻不好意思多問。
直到許久後，她起身準備告辭離去，高伯軒卻覺得時間太晚了，堅持要親自送她回家才安心。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直到回到家門口，臨要下車前，江若薺忽地定定直凝著他，眸光真誠又柔和。
「高教授……」遲疑輕喚。
「嗯？」心情雖不平靜，面對她，高伯軒還是強自擠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