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夏衣
在獨孤情的治療下,她身上所有的傷疤都慢慢平整消淡了。
「沒人看得見我們,這裡是北方最高的頂端。」說著,他不安分的手指頑皮的解開她的嫁衣。
他想做的事,她從未成功制止過。
殷素薇苦笑,由著他抱上鋪有鴛鴦戲水錦被的紅木床上,旁邊沒放燈架,因為光是璀璨的月色及星光就足夠明亮了。
「我真是愈來愈……傷風敗俗了。」在他的協助下,她褪盡衣物,殷素薇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是被袁品修帶壞了。
恣意的哭、恣意的笑、恣意的愛……他釋放了她心房的枷鎖。
如果下輩子仍會遇見他,和他相愛,她祈禱他們會生在一個開放的年代,免得她總要因他為所欲為的熱情攻勢,以及自己難以抗拒的放縱迎合——感到羞恥,無地自容!
「素薇,你是不是看得到滿天的星星?」手輕撫過身下橫陳的玉體,袁品修含情的俊顏微微抬起。
「看見了。」她躺著,仰望他,手指上舉,按了按他的酒窩。
當他柔軟的唇印在她嘴上時,原本想誇獎他晶瑩的眸光比星空還動人的話,她還來不及傾訴,又嚥回口中。
兩個躲在羅帳內忘情歡愛的男女,根本不曉得樓外,堡裡一大半的人因尋不著他們的身影,而急得團團轉。
「沒進洞房?」
「他們去哪了?」
大伙在當家主母的差遣下,東找西尋,好不容易有人問出那對新婚夫妻的下落,不好意思的通報眾人——
「據說,堡主派了精銳,守在觀星樓。」
「……並將樓上整理得像洞房一樣。」
知情者話一出口,聞言的人莫不驚歎。
「啊∼∼怎麼可以在那種地方行夫妻之實呢?」
「這實在、實在……太太太……與眾不同!」
明陽公主聽著人們說長道短,議論著兒子為所欲為的勇猛事跡,生平第一次感覺丟臉的偷偷離開。在她未蒼老的容顏上則是浮現出奇異的紅暈,迴盪在她內心的只有一句切身體會的話——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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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聚集在堡外滋事尋釁的人群全都轉移陣地,去找罪魁禍首了。
至此,每日都有那些身先士卒的消息傳進袁品修耳中。
「……所有與殷思放結仇之人,已悉數喪生在他的手裡。」下屬立在案前,稟告最新情況。
以前殺人,如今滅口,殷素薇的爹親絕對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大魔頭。
去找他報復的人,無一存活!
袁品修聽著回報,卻無絲毫悲天憫人之意。「他若早點處理掉那些人再消失,素薇就不必吃那麼多苦。」
現在才出現滅光仇家,殷素薇這些年來所受的傷害,簡直像是一場笑話!袁品修對這個日漸接近北方的岳父,除了怨憤,沒有別的感覺。「他到底來做什麼,你們沒查清楚嗎?」
下屬慚愧的回答,「目前只知,他沒有尋找素薇夫人的意圖。我們有派人轉達消息,讓他知道夫人身在『翔龍堡』,但他的行蹤並末更改,始終朝著偏離『翔龍堡』的城鎮行進。」
袁品修聞言,黑眸閃過陣陣寒光。「他莫非是忘了自己丟棄的女兒?」
殷素薇若知道她拚命活下去,只為能再見上一面的爹親根本視她如無物,她會有多麼沮喪?
袁品修心中的殺意頓起……
恰巧在此刻,書房外有幾道腳步聲接近。
「品修在忙嗎?」是明陽公主的詢問聲。
下屬忙不迭的開門。
明陽公主和殷素薇一起走入,袁品修收起嚴肅的神情。
「午膳時間都過去了,怎麼還不來用飯?」在餐廳等不到兒子,明陽公主索性帶著媳婦和丫鬟一起送餐。
殷素薇在丫鬟的協助下,端著親手煮的菜定近袁品修,羞澀的笑,「嘗嘗,娘教我做的……」
她把筷子遞給他,說完話,偷偷看了看明陽公主的表情,眼睛盛滿喜悅——高興明陽公主願意試著接受她。
袁品修見狀,有些心酸,他不要殷素薇委屈,她小心翼翼看人臉色的模樣,令他非常不舒服。
可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已經很努力的調適自己去適應對方,他除了等時間鞏固她們的關係之外,也只有加入殷素薇共同討好娘親的行列。
「謝謝。」袁品修邊接過碗,邊向一旁的手下使眼色。
明陽公主有所留意,目視下屬悄然告退,思緒轉動,問著兒子,「又是來回報『那個人』的近況嗎?」
當家主母的消息一向靈通,無所不知,但蒙在鼓裡的殷素薇則是聽得一頭霧水,茫然的抬頭望著面色倏變的袁品修,他們說的是哪個人?
「娘,您也吃。」少說話∼∼他緊急夾菜塞進娘親嘴裡。
明陽公主一愕,險些噎著,素薇還不曉得嗎?
袁品修看懂了娘親詫異的表情在詢問他什麼,立即背著殷素薇向娘親做了一個「別說話」的手勢。
明陽公主不解的用眼神問:何必瞞她?
母子連心,不必開口,光是神色轉變,就能曉得對方的心思。
袁品修正欲用眼神回覆娘親,眼皮微動,不料,站在後邊的殷素薇剛好走上來,看著他問:「品修,你眼睛不舒服嗎?」怎麼抖動得很奇怪?
「沒事。」他敷衍的笑。
明陽公主歎了歎,打算直接告訴不知情的人兒,「素薇……」
「娘!」袁品修搶先打斷她的話。
殷素薇總算察覺出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明陽公主與兒子的目光交流了片刻,忽然不管他的請求,「素薇,你有沒有想做的事?」
殷素薇納悶了,他們是在打什麼啞謎?
袁品修見制止不了娘親,索性順著話題試探道:「比方說,你有沒有未了的心願?」
她又不是快要死了,說什麼未了的心願?
殷素薇莫名其妙的盯著袁品修,有他屢屢將她從鬼門關拉回,她要死恐怕也不容易吧?
可見他與明陽公主慎重其事的等她回答,殷素薇不得不認真思索:心裡頭最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大概是——
「我想知道我爹在哪?死了沒有?」只是殺人狂魔千里獨行,誰找得到他的蹤影?
「假如他沒死,你們有機會見面呢?」明陽公主不等兒子反應,先問。
「我想見他,和他說話,我想問他這幾年都做了什麼?當初又為何一夕之間性情大變、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還想問那個爹親是否後悔過?怎麼不來找她?難道他一點都不思念她這個女兒嗎?
明陽公主聽了她的話,意味深長的瞥了袁品修一眼,彷彿在問:他真要隱瞞對爹親懷念至深的殷素薇嗎?
袁品修沉靜的夾著殷素薇做的菜,吃了幾口,接著漫不經心的問她,「假如你爹不想見你呢?」
殷素薇愣住,懷疑他話中有話。
袁品修繼續問:「見到他只會再次受傷,你也要去嗎?」
殷素薇的胸口一顫。「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她望定他,目光滿是驚疑。
「沒有。」他不喜歡她如此在意別人,即使那人是她的父親!為此,他賭氣的謊稱,「尚未確定!」
明陽公主在旁邊忍不住翻起白眼。
袁品修更是忍不住要趕人。「娘,您累了吧?回去休息!」
明陽公主回道:「我正要和你說,快從觀星樓搬走,回你的『歡喜樓』去。我不住了,你們窩在那沒頂沒蓋的地方,不怕風吹雨打嗎?」
「那兒風景好。」
袁品修的理直氣壯令殷素薇大感羞恥,充滿猜疑的思緒頓時被難為情的感受鎮壓,滿腦子都是與他在觀星樓上翻雲覆雨的景象!
「翔龍堡」的人大概全都知道她和袁品修在沒有房頂遮蓋的觀星台上做了什麼好事吧?今後她大概永遠不能在人前抬頭挺胸了!
「素薇,你差不多是時候去見獨孤小姐了。」避免娘親洩漏過多機密,袁品修迅速帶定殷素薇。
殷素薇發覺他的神態不自然,聯想到這幾天他異常的忙碌,方才更是耐人尋味的提起她爹,種種跡象顯示著他藏有不能說的秘密。「品修……」她欲言又止,有些話,他若不說,她絕對逼不出線索。
「素薇,你的臉幾乎看不到傷痕了,真好。」
看吧!他一聽她的語氣不安,立刻岔開話題,企圖轉換她的思緒。
殷素薇無奈的暗歎,太瞭解他,從而學會了認命,也不是一件好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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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花落滿地香,袁品修送毀素薇走到專門為獨孤情準備的藥房外。「我待會兒來接你。」他似有急事,忙著離開。
獨孤情聞聲出來,看到殷素薇憂心仲仲的望著袁品修的背影。
「最近,袁堡主異常繁忙?」
殷素薇點點頭,微顰的眉含著輕愁,隨著獨孤情進屋,把手交給她把脈。「不曉得他是不是在幫我處理那些……聚集在堡外尋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