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娃娃
「聽聽!你們聽聽這小娘兒們在說啥?真是可惜了……」他遺憾的搖頭轉回視線,「這麼俊的美人兒,卻偏腦袋有問題。」
「我沒問題,我只是在幫我的主子和你講道理。」
「講道理?」伊碇耀邪氣壞笑,「好哇好哇!妳想講我就跟妳講,這樣吧,看在妳的面子上,妳若答應跟我,我就答應給他留個全屍。」
曼曼那雙紫瞳裡燃起火氣了。
「你就是一定要找他麻煩,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過他,是嗎?」
「那當然!妳不知道凡我伊碇耀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達成的嗎?哼!整垮斗死那敗家子,正是我活了大半輩子,從來不曾改變過的目標。」
「看起來……」曼曼紫瞳裡火滅變冷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再談的了。」
「沒錯!不用談,只用做,只要妳乖乖地走過來,我保證會給妳一個全新的未來。」
伊碇耀惡笑滿面,雙臂大張,像是只毒蜘蛛在見著那誤墜蛛網的小昆蟲,想著即將飽餐一頓,而滿臉得意。
曼曼沒再開口。
是的,既然言語無效,那麼再開口還有什麼意義?
☆☆☆☆☆☆☆☆☆☆☆☆☆☆☆☆☆☆☆☆☆☆
片刻之後。
半坐半躺在床上的莫強求盯著眼前少女那眉飛色舞,邊說話邊比畫的神情。
「姓伊的以為曼曼如此弱不經風的弱女子又能有多大的本事,卻不知道他可看走眼了,因為呢,哼!咱們的曼曼……」
嗯,可否借問一聲,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曼曼變成是他和她的了?
就像她當日硬要將他的梨說成是她的一樣,這個小丫頭!
無視於莫強求那隻手托腮沒好氣的眼神,洛離只是興高采烈地繼續說。
「咱們的曼曼可不是普通女子,她是個擁有法術的精靈,只見她伸出食指左右輕移,頓時之間你知道嗎?那真是太精采了!」
髮長及耳,像煞個美少年的少女洛離,目光炯炯生輝。
「那些姓伊的手下無法自主地一個捉一個對打了起來,不是打架而是打巴掌,還是使盡全身力氣的那種喔!只見『漕西雙鳩』兩兄弟,哥哥將弟弟打成了豬頭,弟弟將哥哥打到滿地找牙,那天砍了你一刀的壞傢伙也被打到鼻青臉腫,至於那個叫陸『旺旺』的,也和那個光頭佬打到兩人都動了火,各自拔出兵器,說是要搏命決鬥呢!」
莫強求眼神幽暗,這些都不重要,他想知道的只有一個人的下場。
「那麼伊碇耀呢?」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他呀,他可就更加精采了!」
洛離捧著肚子笑癱在桌上,小臉趴著,小手握拳,邊敲桌邊揉肚。
「好笑!好笑!那可真是一等一的好笑。」
「到底是怎樣?」半天等不到這小女生笑完,莫強求再也忍不住了。
「他怎樣呢,我不告訴你……」
洛離好半天才終於止了笑,抬高臉小手抹掉被笑出來的淚水,噘嘟起小嘴。
「因為那該是由曼曼來告訴你的事情。你很幸運,有個既有本事又一心維護著你的好精靈。你去瞧瞧她吧,那群人被嚇跑了後她不但沒有得勝的快樂,反而看來心情糟透了,連我喊她好幾聲她都沒聽到。」
「她在哪裡?」聽見這話,莫強求立刻將注意力全放到曼曼身上。
洛離轉眸聳聳肩,「屋子內外都沒見到人,我想,怕她是躲回瓶子裡去了吧。」
☆☆☆☆☆☆☆☆☆☆☆☆☆☆☆☆☆☆☆☆☆☆
他的精靈變了。
變得不再像從前一樣,事事樣樣以他為優先考量,且隨傳隨到了。
否則她就不會在他對著瓶子扯喉大叫,說他餓了、說他渴了、說他受了傷要人幫忙換藥等等諸多借口的時候,居然給他來個相應不理。
好大的膽子!
看她日後爬出瓶來時他會怎樣地重重懲她!重重的……重重的……重重的……
但原先的重懲念頭在一日復一日過去,而她卻始終不出來時,轉變成了焦慮。
這還是頭一遭,莫強求強烈地厭惡起那只能讓她躲著不出來的瓶子。
如果她躲的是房子、是山洞,甚至是樹上、是牢房,他都能想盡辦法把她給揪出來,也好弄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但是現在,她躲進去的是一隻瓶子?
一隻瞇眼瞧進去,只見一片漆黑的瓶子!
他不得不羨慕起別的男人,至少他們的女人不會莫名其妙地往瓶子裡一躲就是幾天不出來,不像他的女人這樣。
等一下!
莫強求訝然地一怔,他剛剛說了什麼?他說──他、的、女、人?!
就在這一刻裡,他豁然開朗了,就像撥雲見日,一切都澄澈清明。
為什麼在那日伊碇耀找上門來時,他會險些阻止她出手?
為什麼在聽說伊碇耀鎩羽而歸時,他沒有原先預期的興奮?
為什麼在幾天沒能見著她的人,聽見她的聲音時,他會焦躁不安幾乎瘋掉?
那是因為,他早已沒將她視作是復仇工具或是個侍婢女奴了。
他早已將她視作是他的女人,他心愛的女人了!
所以她的安危甚至於喜怒,都在在地牽動著他。
但就算領悟了也沒用,曼曼不肯出來,他根本無法向她剖心表白。
除了他之外,洛離那小丫頭居然也挺著急的。
倒不是急著想看他們花好月圓,成雙成對,而是急著怕無法學到「種梨」。
「我擔心師父要找來了,人家還急著想露一手本事給他瞧瞧,請他吃梨呢!」
師父!師父!
莫強求翻翻白眼沒好氣,這丫頭整天嘴裡不是惦梨就是掛師父,當真是無可救藥,一輩子沒見過有人這麼黏師父的,這該叫做「黏師症」嗎?
在又過了幾日後,這兩位臨時結盟的盟友,決定放手一搏,以非常手段來逼出他們想見著到精靈。
第一招「蠻力扭乾坤」,把瓶子倒過來用力甩、死命搖,結果無效。
第二招「水漫金山寺」,把水咕嚕嚕的灌進瓶子裡,沒想到水居然倒流了出來,濕透了兩人。
第三招「耳根不清淨」,放兩隻蜂兒進去,結果蜂兒回螫了他們幾個大包。
第四招「煙熏俏精靈」,燒了一盆柴,導煙入瓶,結果咳得兩人肺部生疼。
「我要放棄了!」
頂著一張被燻黑的小臉蛋的洛離雙手扠腰,不帶好氣的開口。
「你那精靈小女人看似性子如水好聲好氣,實則外柔內剛,拗得像頭驢,我還不如自個兒認命去種梨,搞不好還能快點吃到梨。」
眼見洛離離去,莫強求仍是無法死心,不但不死心且還有些慌了。
無聲無息了那麼多天,會不會是因為曼曼在裡頭想不開?甚至做了傻事?
真是該死!
若不是怕誤傷了她,他還真想將這瓶子給劈開,好讓他能見著她。
不成!
他不能意氣用事,得冷靜想想,無論是人或是精靈都會有弱點,那麼到底什麼才是曼曼最在意的東西?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莫強求取了把銳利匕首,毫不考慮地一刀便住他腕上劃了下去,然後將血滴進瓶口裡。
當初他就是用他的血喚醒她的,這個方法值得一試。
如果曼曼真是安了心思不理不睬,任由他將血流乾流盡,那就讓他來試試,試他究竟能有多少血讓他如此揮霍,試她的心腸有多硬。
莫強求咬牙瞪著那鮮紅妖艷的血液,一滴接著一滴往瓶口滴進去,沒有灌水入瓶時所產生的倒流異象,那瓶子將他的血吸了進去。
就在他嫌血流得太慢,而想將傷口再劃大點時,卻見瓶中突然噴冒出了一道白煙,將他密密實實地裹住。
白煙讓他什麼都見不著,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神智恍惚,他感覺身子彷彿被騰空拋起,被扭旋吸進,好像先進入了一條長長滑道再拋了出去……
等到他終於能夠定睛看清楚時,他身旁的景物已然全變了。
放眼望去除了滿載著異國風情的手工精繡蕾絲帷幔,以及造型古怪的燈盞、柔軟抱枕及布偶外,就是那櫃櫃相連,看不著邊際的書櫃。
那些書讓他知道了自己目前身在何處。
果不其然,他聽見腳步聲轉過頭去,終於見著了數日未見的精靈,一臉不開心地拿著刀傷藥及布巾,走向他。
「你知道你剛剛在做什麼嗎?」想死也不是這樣子的,真是浪費她用在他身上的「沙耶樹丸」,而且如果他再有事,她可沒藥了。
粗魯灑藥、用力綁緊,曼曼想藉著讓他生疼的包紮動作給他一點教訓,卻不見他開罵或嚷痛,只看見了他笑,笑得癡癡傻傻,連個回話都沒有。
「幹嘛笑得像個呆子?」他不出聲她只好再問了。
「因為我看見了妳。」莫強求終於開口,說得卻是讓人心跳變快的渾話。
乖乖地在瓶裡「閉瓶思過」了幾天的曼曼臉紅了,她別開視線輕啐,「以前又不是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