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子心
這種情況,朱詠真也感覺到了,因為,長孫炎派了兩個身強體健的護衛,二十四小時緊盯著她,除了她在臥房裡的時間之外,他們幾乎與她寸步不離。
像現在,她走在一整排矮小的扶桑步道上,欣賞著炎門裡仿中國古建築的雕樑畫棟、庭台樓閣,兩個護衛雖沒上前來打擾,卻與她保持著約一步的距離。
走出扶桑步道,朱詠真轉了個彎,正想開口要求他們別再跟著她時,卻見到阿權陪著一個中年男人,由相思林那邊走了過來。
炎門裡的人太多,朱詠真認得的沒幾個,阿權是其中之一,因為他是長孫炎的秘書,最重要的是她已見過他好多次。
不久,阿權跟那男人走近,一見到朱詠真,阿權先開口打招呼:
「朱律師,傷口好點了嗎?」
貼近長孫炎的人都知道,他待朱詠真確實不同,更明確的說法是,大家都知道她是門主的女人,而且曾救過門主,所以他們也對她敬愛三分。
「好很多了,謝謝你的關心。」朱詠真對著阿權點了下腦袋,很客氣的回以淡淡一笑,目光隨即移開,望向阿權身旁的人。
下一秒,她整個人僵住。這人不是昨晚還在電視新聞裡出現那個警界最高階的人物嗎?
「阿權,他是……」朱詠真驚訝得嘴半張。他們怎麼會攪和在一起?黑白兩道不是壁壘分明的嗎?
「門主在相思林那邊,如果朱律師要找他,現在他剛好沒客人。」阿權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免她好奇,問出不該問的話,他趕緊轉個話題,順便向一旁的兩個護衛使了個眼色。
兩個護衛上前一步,擋去了朱詠真的視線,讓她不得不移動腳步,朝著相思樹林的方向前進。
阿權的用意已太明顯,擺明了不希望她多說話,她不是個白目的人,更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所以便順著他的意,在步道上漫步了起來,目標,最遠方的相思林。
她不知道相思林後方是個靶場。
看著站在射擊線上的男人,拿著一把弓箭,咻的一聲箭飛出,與之前的幾枝羽箭一樣,沒有絲毫偏差的落在人形靶上的心臟位置,朱詠真渾身竄過一記寒顫。
對她來說,槍或箭並沒有差別,同樣能在數步之外取人性命。
射擊線上的男人放下弓來,轉過身剛好對上她的雙眼。
「過來。」一見到她,長孫炎朝著她揮揮手。
朱詠真躊躇了下,還是踩著細碎的步伐走向他。至於原先緊跟在她身旁的兩個護衛,早在她進入靶場時,全都不見了。
「要不要玩玩看?」兩人距離還差一兩步,他即傾身伸過手來拉她,微微使力,她就落人他的懷中。
他由身後緊緊地掌著她的腰肢,將她抱轉了半個圈,他胸腔溫暖的體溫,經由她背部的肌膚,熨燙著她的身心。
「我不會,而且我也不喜歡。」朱詠真還是不大習慣他的貼近,「何況,我的肩傷還沒好。」
她最後的話,順利的讓長孫炎打消了教她射箭的念頭。
不過,他的一雙大掌卻沒打算鬆開她,仍霸著她的纖腰不放。
「算了,等你肩傷好一點,我再教你。」他空出一手來,將弓往一旁隨性一放,拉著她,往林間走去,「那,陪我散散步,總可以吧?」
他鬆開了鉗在她腰上的手,改牽起她的手,這樣不那麼?昧的肢體接觸,她比較不會不自在。
他的手很大,朱詠真無法否認,被他的手握著,有一股說不出的安全感。
「炎門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社團?」說社團對嗎?沒有選錯名詞吧?
「你終於感興趣了?是因為我的關係嗎?」舉起被他緊握著的手,長孫炎送到嘴邊,輕輕一啄。
那一啄不用懷疑,帶著電流,讓朱詠真很不自然地將臉擺向另一方。「你、你別瞎猜了,其實我是無聊才……」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出言打斷,知道她又在說言不由衷的話。
「有時候看事情不能僅看一面,黑道也有黑道所遵循的道義。我們講理,也重義,將義理視為處世的準則,自成風格、不受世俗的約束和規範。對於處事,謹守著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分際,只要是有違義理的事情,就絕不碰觸,違反者視為叛逆,絕不寬貸。或許我們的手段有時是激進殘酷了些,但為了約束幫眾,讓理和義的觀念代代傳承下去,所以,遵循的法則一天也不能變。」
長孫炎的一席話說得她震驚萬分。
很長一段時間,朱詠真僅是跟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著,腦中一遍一遍想著他的話,直到他停下腳步,兩人站在相思樹林間,她才仰起頭來看著他。
「你、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他是個危險的男人,這無庸置疑,甚聖方纔他談論著炎門的精神時,有一?那,她似乎在他背上見到一對黑色羽翼。
他就像西洋宗教裡的撒旦、惡魔,不受世俗眼光、法治所約束,自成一格,既危險卻也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這樣一個男人,到底喜歡她什麼?她不認為自己有何魅力可以吸引他!
「我有說過我喜歡你嗎?」他背對著太陽,為她遮去了大部分的光線,也因此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然而,他的話卻明顯傷人。
不喜歡她,卻佔有了她?對他來說,她難道僅是一個挑戰,得手了、「過關」了,就揮揮手,對她說聲珍重再見?
「算了,當我沒問!」朱詠真感到挫敗,甩脫他的手,轉身就要走。
長孫炎當然不會讓她如願,不疾不徐的拉住她,一扯一扣間,將她攬進懷中。
「想不到你真沒耐心。」長孫炎很少笑著說話。
好吧,他承認在他心中,她真的不同,與其他擁有過的女人都不同。但,過往他也從沒對說過什麼喜不喜歡的話,她們不也乖乖地留在他身邊,直到他厭煩,趕她們離開?
「這種事情,跟我的耐心沒有關係。」朱詠真氣憤地扭動掙扎。
看著她氣紅了眼,長孫炎首次讓步,「好吧,如果我承認,我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你呢?」
她驀地一怔,隨即更生氣了起來,「僅是一點點喜歡我,你就、你就、你就……」
「我就佔有了你,讓你變成了我的女人。」他替她把話說完。
朱詠真一聽,臉紅了,但氣憤難當地瞪著他,「長孫炎,如果以後我還讓你碰我的話,我就是豬!」
使盡了全身的氣力,她在他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用力推開他,轉身就走。
「喂,如果我告訴你,我喜歡的正是你的不馴呢?」他忽然開口喊住她,低頭看著自己落空的雙手,突然覺得孤單了起來。
他對她的喜歡,恐怕不是僅有一點點,從他肯輸血給她,從她的身體裡流著他的血液動開始,他就該知道,今生恐怕很難與她分開來。
那間似讓雷給劈中,朱詠真定住了腳步,動也不能動。
這個男人是喜歡她的,她的感情不是單方面的,不是沒有交流的,而一直是雙向的!
她僵住身子,感覺他一步步走近,心頭有股暖流流淌,甜滋滋的似蜜一般讓人陶醉其中。
「敢這樣對我說話的,你是絕無僅有的第一人,所以,你的不馴怎能不引起我的注意、不讓我喜歡呢?」
他來到她的身後,緊緊地抱住她,然後將她給翻轉了過來,灼烈的吻不由分說的烙上了她的唇。
「你身上流著我的血液、有著我的印記,所以永遠也別想擺脫我。」薄略的唇吐出最後一句話後,便吻得更深了,不但吻熱了相思林間的氛圍,也吻烈了對彼此的渴望。
探索的時間到來,他不會在乎時間或地點。
不過,倒是有人忘了方才說過的話,很快地化身為一頭母豬。
第九章
他毫無顧忌的在林蔭間與她纏綿了幾回,在她渾身虛軟的求饒下,他才鳴金收兵。
當她頂著一張紅透了的臉,與他一同回到主屋,就見到阿權急匆匆的跑出來,而他身後跟著朱玉嬋。
朱詠真作夢也想不到,居然會在炎門裡見到她,感到驚愕。
而朱玉嬋同樣震驚,她發出高分貝尖叫聲:「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目光落在她和長孫炎緊握在一起的手上,朱玉嬙畸個人先是一愣,隨即像瘋了一樣的街上前,用力推開兩人,然後對著朱詠真又抓又摑耳光。
阿權驚愕,上前抓人。
長孫炎也在同一時間扶住了被推倒的朱詠真,但她還是因為反應不及,遭朱玉嬋狠摑了一巴掌,頰靨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看著她臉上被摑的指痕,長孫炎的眼裡進射出駭人的寒氣,恨不得將朱玉嬋的手整只給剁下。
「誰准你到我的炎門來撒野!」他這一吼,讓朱玉嬋瑟縮了下。
「炎,你怎能這樣對我?我們就快訂婚了,你可千萬別被她這個狐狸精給迷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