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子心
聽到他的聲音,朱詠真整個人僵住,愣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才醒過來就不安分。」長孫炎由床邊站起,坐到她身旁。
朱詠真沒勇氣看他,一雙眼睛左飄飄、右蕩蕩,在腦海中找尋各種話題,就是希望他千千萬萬別提到她在昏倒前對他說過的蠢話。
好蠢!說什麼不可能會喜歡他、愛他!這種話她怎會說得出口?感覺就像是死亡前的告白,越描越黑!
呻吟了一聲,她好希望床鋪能自動裂開,將她整個人給捲進去,就算是直達地獄也無所謂,總好過丟臉!
「肩膀還疼?」她的呻吟讓他誤以為是傷口疼痛,無視於她的逃避,長孫炎直接伸出手來,輕輕的抬起她的右臂,準備扯下她的衣服,幫她檢查傷口。
看他的另一手竟要伸過來解開她胸前的扣子,朱詠真嚇得趕緊想收回被他握著的一手,誰知這一動作,扯動了傷口,讓她痛得齜牙咧嘴。
「不、不……疼!」才怪!小臉瞬間皺了下來。
長孫炎暫且停下動作,「別對我說謊,很疼吧?」
朱詠真疼得眼淚都快飄出來,但她很能忍,僅讓淚水在眸眶中滾呀滾,就是不准它們滾下。
「還好,關於那個……」她想了想,覺得還是主動出擊,把關係撇清比較好,免得讓他誤會她對他存有愛意。
「什麼?」他看著她,眼裡一貫的冷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溫柔。
這份溫柔,過往他不曾給過誰,獨獨只有她。
在咖啡館外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帶給他不同於其他女人的感覺,再加上之後的頂撞,她又更吸引住他的目光。現在,無庸置疑地,他渴望著她,而這,已不需要掩飾。
他會給她更多以往他的女人所不曾擁有的好處,只要她願意永遠成為他的女人。
「那個……」想了下,朱詠真嚥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才說:「關於我昏過去前對你所說的那些話,你能不能當作是我意識不清下的胡言亂語?」
長孫炎靜靜地看著她,維持著一貫平靜無波的表情。
意識不清楚下的胡言亂語?虧她說得出口!
越是在危險的狀況下,不經由大腦慎思所說出來的話,才越能反應出真正的心情。
他看著她,勾了勾唇笑笑,「不可能!」
他怎可能放過她?在不明白她的心思之前,他就決定非要她不可,而在明瞭她心中有他之後,他又怎麼可能鬆手放開她?
「啊?」不可能是指……
「相信你聽過,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鬆開握著她手臂的手,他勾起她尖瘦的下顎。「所以,我不可能忘了你說過的話。何況,你是我的,不管是身體或是你的心,一切只是早晚問題。」
「你……」朱詠真渾身顫抖,或許是因為他的話,也或許是他過於炙烈的眼神,毫不掩飾地表明亟欲吞了她的心情。
「你知道嗎?」他的另一手在她的頸脈間移動,輕緩地往下,疼惜地撫著她肩上傷口的四周,「你這個傷口,就是為我所烙下的印記,你現在身上,也流有我的血液,所以,你能擺脫得了我嗎?這輩子,恐怕已經不可能。」
說罷,他收回了輕撫的手,掌著她下顎的一手輕輕佻起,他壓下臉來,在她唇上用力一啄。
這一啄讓她腦子轟的一響,暈暈然,什麼知覺都沒了。
「乖乖躺回去再睡一覺,等一下我會來幫你換藥。」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長孫炎翻身下床,朝著房外走。
雙耳嗡嗡嗡,腦子亂烘烘,朱詠真的每個呼吸都殘留著屬於他的氣息。
「喂,長孫炎。」她好不容易終於找到聲音喊他。
他說她身上流有他的血液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身上會流著他的血?
「我不喜歡你連名帶姓喊我。」他轉回身來,以眼神警告。
「我……」她不該被他的氣勢所嚇到,但……有多少人可以?
還有,要直接喊他的名字?他是單名耶!喚了出口,總會有無限曖昧的感覺。所以,她死也不願意直接喊他的名!
朱詠真躊躇著,想想有什麼話可以岔開話題,腦筋一轉,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喂,我媽呢?」朱詠真由床上彈起,又扯痛了肩上的傷,害她低嗚出聲,皺起了臉。
如果沒有錯,那個穿紅衣的女殺手是打算到醫院去殺掉長孫炎,她恰巧與他在一起,為他挨了一槍,讓整個刺殺行動失敗。
但行動失敗了之後呢?不表示她不會再出手吧?
搞不好會查清楚她,然後查到她母親的病房,然後……
朱詠真甩甩頭,不敢再往下想。
她好怕,怕母親會被那個紅衣女殺手殺掉!
見她因動作過烈,有可能導致傷口裂開,長孫炎奔回床邊,雙手扶住她,「你想找死嗎?痛一次不夠,想讓傷口裂了,奸讓岐?再幫你縫合一次?」
朱詠真用力揪著他的襯衫,目光焦急,「我才不管傷口會不會裂開來,你快告訴我,我媽呢?」
長孫炎歎了一口氣,視線溜過她將他襯衫給揪皺的手,再掃過她因過於激動而微沁出血的右肩傷口,最後拉回到她的臉上。
「你恐怕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敢這樣揪著我,而還能活著看見明天日出的女人了。」更正,不僅女人,連男人都沒這個膽!
「我才不管什麼敢不敢,我是問我媽呢?」她都快急死了,哪還會顧慮到能不能活著看見明天的太陽。
長孫炎深深地睇了她一眼,慢慢地抬起雙手來,抓住她的,只輕輕使力,就讓她的手麻掉,乖乖聽話的放開。
他抱著她,重新在床鋪上坐下來。「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兒嗎?」
「不是醫院。」她感到害怕,不過不是對於他的力道,而是他對人體骨節的瞭解。方纔他一瞬間的使力,就讓她兩隻手整個麻掉,?那間全沒了感覺。
這個男人很可怕,不用舞刀、弄槍,他一樣能用赤手空拳奪人性命。
「嗯。」長孫炎的嘴角輕輕勾起笑,讚揚她的聰穎,「你動完手術之後,我就派人把你送回炎門來。至於你母親,還記得我曾對你提過,我可以幫你找到或許能醫好她的醫師嗎?」
「嗯。」朱詠真點了一下腦袋。
「聽過日本的神醫世家沒?」與她對望了眼,他銳利眸光停駐在她的眼瞳中,悄悄點燃不知名的火花。
「嗯。」之前聽醫院裡的院長提過,不過,那是不可能,因為神醫世家的人不跟外界接觸,用再多的錢,也別想請到他們。
「我把你母親送到日本去了,她會在富山的家中住上一段時間。」扶著她,他讓她重新在床鋪上躺下。
這次朱詠真倒是挺聽話,沒掙扎,「富山?」
「神醫世家或許能醫好你母親。」他說著,在她額上輕輕烙下一吻,為她拉好被子,起身離開床鋪。
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拉住他,等朱詠真反應過來,她已緊緊握住他的手。「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媽?」
長孫炎拉低眸光,落在她的小手上。
這是第一次,她主動伸手拉他,「我會安排,你休息一下,等一會兒我再過來幫你換藥。」
他拍拍她的手,將她抓握在他手臂上的手挪開,送回被單底下,又在她光潔的額上落下一吻,才轉身離開。
「謝謝你!」朱詠真的聲音在他的身後傳來。
他驀地停下腳步,但沒轉身,「你不用謝我,代價我早就索取了,該履行的承諾,我從不食言。」
他的話讓朱詠真瞪大眼,緊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門外。
腦中驀地浮現那個令人臉紅心跳、銷魂顫慄的吻。
他說過,用一個吻,換她母親的治療!
炎門總部坐落在林口台地,佔地數公頃,守備森嚴、防衛嚴密,不管是建築體群或是植種的花木,都獨樹一幟。
總部的最後方,植滿一大片相思樹林的中央,炎門利用天然地形的屏障,在這裡設了一座靶場。
靶場裡,杜凡單手持握裝著滅音管的新型手槍,瞄準著前方靶位,隨著砰砰砰的子彈聲響起,靶位上的人形槍槍命中心臟。
「不愧為軍火之王,暴君--杜凡,果然彈無虛發,槍槍勁掠狠准!」掌聲響起,貝威廉由一旁的躺椅上站起,一手夾著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杜凡轉過身來,放下手上的槍,瞪了他一眼,正欲開口說話,卻見長孫炎緩步走過來。
隨著他的目光,貝威廉一轉頭,當然也看到了。「怎樣?看來你的女人已經醒了?」
富山的醫術果然了得,不知天底下有沒有他救不了的人?
長孫炎朝他看了眼,皺著眉沒搭腔,越過他,走到杜凡身旁,接過他手上的槍,看了看,將彈匣卸下,換上新的,瞄準後扣了扳機。
砰砰砰,隨著子彈一發發急射而出,靶位上的人形槍槍命中腦袋。
「我們的炎,火氣很大!」貝威廉摸到杜凡身邊,一手搭上他的肩,訕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