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林曉筠
「當然會。」靳東傑想也不想的回答。
「當然會?!」她面色死白。
「一定會。」他更加篤定道。
「好!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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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一向是校內的風雲人物,所以對大家的注視目光和仰慕眼神,靳東傑早已習以為常,不會再有任何的反應,但是他慢慢的發現那些眼神和目光有些不懷好意,甚至帶了點議論、批判、指責和惋惜,叫他哥哥接觸到總會皺起眉頭。
更叫他覺得受不了的是校內那些有點娘、有點怪怪的男生開始向他靠近,不時的找機會接近他,想要碰觸他的身體,好像他對他們發出了什麼邀請似的,而女生們對他歎息聲一次比一次大。
什麼時候起他的角色變了?連學校的師長都不著痕跡的對他搖頭。
利用午休時間,他把班上一個和他還算麻吉的男生抓到操場邊,這傢伙卻用害怕被侵犯的眼神看著他。
「我不是!」邱惟傑高舉兩手想要抵擋什麼似的。「靳東傑,別碰我!」
「碰你?!」他差一點爆笑出來。
「我不是那圈子的!」邱惟傑嚴正的澄清。
「什麼圈子?」
「玻璃圈。」
「玻璃圈?!」靳東傑在三秒鐘之後才會意過來。「你說你不是,那言下之意——」
「你是啊!」邱惟傑放下雙臂,既然講開了,他比較安心了些。「我從來不知道——」
「誰告訴你我是同性戀?」他氣到去揪住好同學的衣領。「誰說的?」
「大家……」邱惟傑嚇死了。「大家都這麼說。」
「誰傳出來的?」他逼問。
邱惟傑小心的問:「你不是嗎?」
「你看我像嗎?」
「是不像,但是……」他很謹慎的拿開靳東傑抓住他衣領的手。「但是有人看到你出入同性戀酒吧,還有……看到你摟著一個老男人的腰去Hotel。」
「我摟著一個老男人的腰……」靳東傑咬牙切齒,這種羞辱真是叫人無法忍受。
「據可靠消息……」邱惟傑一臉和他分享秘密的表情。「這是你在國外養成的習性。」
「國外?!」
「舊金山不是很多同性戀,聽說你在舊金山待了兩年,你的性向就被改變了。」
靳東傑從來不知道謠言可以這麼合理、這麼有組織、這麼合邏輯。
「你在校內沒有女朋友,校外的也沒有聽說,像你這麼酷,這麼帥的男生沒有女朋友、不泡馬子,這不是很奇怪嗎?」邱惟傑提出了他的疑問。
「所以我就是同性戀了?!」
「合理啊!」
「合理個鬼!」靳東傑怒火攻心的吼。「我沒有一天,一刻是個同性戀!」
「你真的不是?!」邱惟傑鬆了一大口氣。「這消息如果放出去,咱們學校的女生可以再『活』過來一次,你不知道這些天她們比死了自己老爸還痛苦、難過,還有很多人去看心理醫生。」
「邱惟傑,沈芊雅有沒有說過什麼?」他慢慢冷靜下來的問道。
「沈芊雅……」邱惟傑吞吞吐吐。「她……」
「她是不是說了什麼?」他怒問。
邱惟傑小聲的回話,「沒有吧。」
「我要實話!」靳東傑一吼。
「我是說實話……」他不敢看靳東傑。「大家就這麼傳來傳去,你也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又是咱們學校的大紅人、大人物,所以更是像野火燎原般的馬上傳開。」
「看著我的眼睛。」靳東傑命令道。
邱惟傑抬起頭,目光有些勉強。
「這事和沈芊雅無關?」他只想知道這一點。
「靳老大,別為難我!」邱惟傑求饒。
「你已經回答我了。」靳東傑一哼道。「我知道該找誰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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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芊雅正在冰店裡和幾個死黨吃冰,近幾天她的心情特別好,完全一掃被記了兩個大過的陰霾,她本來是不想那麼惡劣、那麼絕的,但是看到靳東傑這些天在學校的處境,她感到開心極了。
「放假我陪你去買條裙子。」她對死黨說。
「但是太短了,如果買回家……」
「不然寄放在我家,你出來之後再換上。」
「芊雅,你真是什麼都不怕!」
「又不是沒有穿,只是短一點而已,年輕不要留白啊!」她把冰含在嘴裡。
「下個星期有舞會,我們可不能像土包子,老處女般出現,不能丟我們學校的臉。」
沒有人回應沈芊雅,因為大家都白著臉不敢出聲,由於她是背對著冰店門,所以她看不到進來的人,更不知道此時她背後站著的人是誰。
「你們突然見鬼了?」她不耐煩的看向一票死黨。
「芊雅……」比較大膽的同學指了指她身後。
「誰?訓導主任嗎?我們只是吃冰,又沒有犯下什麼校規。」她放下湯匙,準備起身。
「不是訓導主任。」有人又說。
「管他是誰!」她起身之後猛的轉身,想要瞧瞧是什麼大人物。
像是凶神惡煞一般的靳東傑這會正低著頭,微瞇著眼打量這個矮了他足足有一個頭的同學,他眼中此刻可沒有一丁點的「同學愛」。
沈芊雅就算覺得雙腿有些發軟,她死也不會在死黨面前表現出來,她仰起頭,一副女英雄的倨傲表情。裝模作樣誰不會啊!
「做什麼?」她問。
「出去講話。」他冷答。
「講什麼國家機密?」
「我沒有國家機密,倒是有一些『私事』想和你討論。」靳東傑很有風度、很替她留面子。「你不會怕我吧?沈芊雅。」
「我有怕你的理由嗎?」她嘴硬道。
「當然沒有!因為如果按照我「真實』的性向,我是不可能對你怎樣的。」他假笑。
「你本來就不能對我怎樣!」她下巴抬得高高的。
「那就出去。」
「這裡也可以講。」
「跟我來!」說完他把沈芊雅拖出了冰店。這一刻他還有什麼好怕的?他更不擔心這事會傳回學校,因為他和沈芊雅的「過節」已是檯面上的事了。
「要不要回去報告老師?」她的死黨問著同伴。
「芊雅不是弱女子,」
「但是靳東傑……」
「半小時後如果芊雅沒有回來……」
「再報告老師?」
「再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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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東傑是校內極少數開車上學的學生之一,他的車就停在學校附近的一個收費停車場,反正錢對靳家而言從來就不是問題。
把沈芊雅塞進車子後座,接著他也跟著坐了進去。一見靳東傑亦坐了進來,她馬上往另一邊的車門移。
「給我坐好!」他毫不客氣的說。
「你不能命令我!」她叛逆道。
「你想逼我對你動粗?!」他狠狠的盯著她。
「動粗?!」她一駭。
「你認為同性戀不會動粗?沒有脾氣?」靳東傑以一種偽裝的平和說。
沈芊雅立刻坐定,不敢再亂動,她和靳東傑做了快兩年的同學,多少知道他的脾氣,他不會莫名其妙、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可是如果惹到了他……她記得他曾為了班上被欺負的同學去痛扁校外流氓,一個人打五個,而且他還贏了。
他這個人講公平、正義。
哈……
這下她是不是要慘了?
「沈芊雅,我給你一個澄清的機會。」不想誤會她,他是個講理的人,一向不會欺負弱小,也不會仗著自己高大、年長一些就向人施壓,更不會欺凌「無辜」弱女子。
「澄清什麼?」她裝白癡。
「看你想澄清什麼。」他給她面子的說。
「我沒有什麼好澄清的!」她不能不偽裝鎮定,反正又沒有錄音,更沒有人證,誰能證明她曾說過什麼,她才不會笨到自投羅網,只要她咬緊牙關來個一問三不知,靳東傑又不能宰了她。
「敢做不敢當嗎?」他嘲笑的問她。
「我又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你說我是同性戀。」
「你是哪一邊的眼睛看到我說了?又是哪一邊的耳朵聽到我說了?是左邊的,還是右邊的?」沈芊雅耍冷的問。「證據呢?」
「我知道是你,」他瞪著她冷聲道。
「你『知道』?」她的膽子大了一些,看來他是沒有證據。「靳東傑,你不是最講公平、正義的人嗎?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不要誣賴好人,你以為你可以欺壓善良嗎?」「『欺壓善良』這種話由你沈芊雅的嘴裡說出,你不覺得諷刺了些嗎?」他回敬道:「我知道是你,是你在報復我。」
「報復?!」她裝出「恐怖」的表情。「我才十七歲,哪裡懂什麼是報復?」
「你在惡整我。」他換了說法。
她面露困惑之色,「惡整?這很難解釋——」
「沈芊雅,就是你!」靳東傑不想再和她打迷糊仗。「是你到處說我是同性戀。」
「你是嗎?」她不關痛癢的問。
「我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