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小林子
華山人平安回去了嗎?師兄又在這兒做什麼?
……是因為那個葉月明?
「華大俠?」玄武問著。
「……他是我師兄。」華清雨低聲說著。
「……看來貴師兄的人脈挺廣啊。」玄武說著。
「……這客棧出入的人很單純,你代我看著憶情,我去找師兄。」華清雨說著。
「去吧,你們師兄弟應該也很久沒見面了。」玄武笑著。「好好聚聚,我會小心守著唐公子的。」
當地最大的客棧本是現在他們住的這間。然而,就在黃河邊上,自己剛來這鎮上等消息時,有一棟奢華的新酒樓正在興建著。
如今,正午時分,那本該熾熱的陽光隔著一層水霧之後,只剩下柔和的明亮。而在那遠方的酒樓,已然有著美食的芳香味。
華清江想必就在那兒款待著貴賓,而他……原來就是這兒的主人。
轎子在酒樓前停下後,青石鋪起的街道上,沒有惱人的泥水,只有剛剛才拭過的潔淨。
華清江站在門前,笑容滿面地等著轎中人下轎。然而,等到華清雨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的笑容就僵了。
「你來做什麼!」華清江的眼神難得有了一點慌張,他用著唇語說著,一邊用手勢讓華清雨別靠近。
「是華大俠認識的朋友?」少年笑著。
「……我師弟。」華清江歎著。
「既是同門,就一起入宴吧。」轎中人緩緩說
「不了,晚輩日後再與師弟相聚。」華清江恭敬地說了之後,不著痕跡地瞪了華清雨一眼。
「我曉得你住哪裡,午後我去找你。」
華清雨笑了開,點了點頭後就離開了。
轎中人讓少女攙下了轎。
然而,隨著轎中人的下轎,那附近的氣氛就變了。
不只是華清江吃驚地看著,就連一旁負責接待的僕從以及好奇地跟著來一探究竟的武林人都出了神。
好年輕,好……怎麼說呢,他們沒想到這教主……竟是如此的柔媚。
有著中性的美感,年齡看起來也沒有比他身旁少女大上多少,然而那本該是男兒身的教主,沒有陽剛的氣息,卻有著……勾人心魂的臉龐以及體態。
他的表情是冷漠的,眼神也是。身上雖是同樣穿著絲綢裁成的衣裳,卻沒有祼露。身上的肌膚,只有臉以及雙手露出來,其餘都貼伏在柔軟的絲緞下。
然而,他那彷彿不曾受過日曬的柔軟肌膚以及白晰透亮的臉龐,卻還是讓眾人目不轉睛,包得密不透風的身軀,只是讓人有著想要撕裂的慾望。
雖說表情冷漠,然而那股誘人的媚態卻無法就這樣藏去。
少女像是得意地暗自看著旁人失魂落魄的表情以及眼裡燃著的殘暴慾望,而少年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華清江。華清江的眼睛也是離不開眼前的貴客,然而那是種純粹的欣賞眼神以及柔和目光。
「百聞不如一見,教主請。」
華清江的腰旁繫著那把千年的古劍,微黃的劍穗是歲月的洗禮。華清江平靜的笑容下,隱隱有著一股自傲的英氣。
教主的眼睛也沒有離開過華清江的臉。
華清江的笑容卻是在察覺到他的眼神後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教主?」華清江問著。
「你生得好似我的一位故人。」教主的聲音轉得十分柔和。當泠漠消散過後,那聲音簡直就像是情人的低喃。
華清江的臉竟是忍不住地微微紅了。
「咳……晚輩不曾離開過中原,想是教主認錯人了。」華清江轉過了頭,領著眾人入席。
「你自然不是他,我們認識的時候,你也許根本就還沒有出世呢。」那教主走在華清江的身旁,淺淺笑著。
聞言,華清江吃驚地轉過頭看。拉近距離之後,那教主看起來還是比自己都還要年少啊。
一旁的少女以及少年都在小聲偷笑著。
他們是在捉弄我吧。華清江耳根發燙地想著。什麼自己還未出世,眼前這人頂多也大不了自己幾歲。果然是人人敬而遠之的邪教,這醉仙教果真怪裡怪氣的。
「師兄?」
打開門後,果不其然就是自己的二師兄。華清雨笑了開,他身後的玄武也向華清江點頭示意。
華清江笑了笑,往門內看了看後,自然也見到了床上的的唐憶情。
「他怎麼了?」華清江走了近,打量著依舊緊閉雙眼的唐憶情。
「耗盡真力。」華清雨的喜悅退去了一些,他也走到了床邊,輕聲歎息。「他的身子弱。」
「……找過大夫了?」華清江問著。
「是啊。只是再好的湯藥也要他醒了才能喝。」華清雨苦笑道:「我本試著輸一些真氣給他,可是他的經脈太弱,我不敢造次。」
「……這鎮上有一個好大夫,我帶他去見他。」華清江說著,微微皺了眉。「這事可不能再拖了。」
話才說完,華清江竟然就是一把打橫抱起了唐憶情。
「二師兄?」華清雨連忙追了上去。「我來就好,二師兄您帶路就行了。」
「不不不,我來抱比較好。」華清江對著自己師弟和氣地笑著。「順道我也替你們洗塵,這一路的奔波想必也是辛苦了。」
這一路,果真還是回到了那棟華奢的酒樓。
只見華清江帶著他們一路往樓上走了去,雕樓畫棟不說,身旁的僕從也莫不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當真有著王公貴族的氣派。
「華大俠,這棟酒樓是您的產業?」玄武問著。
「不不,我只是負責款待貴客。」華清江和氣地笑著,繼續往樓上走了去。「對了,你們在二樓等我一會兒,那位大夫還在樓上,我自己去就行了。」
「可我……」華清雨還有些不放心,然而見到了華清江臉上似乎有些取笑的表情,那話卻是再也接不下去。
「我不會對你的寶貝石青做什麼的,師弟,連自己師兄都防嗎?」
「師兄,您……」華清雨簡直就像是在哀號著。
「別裝了,你就那套心思,我會不瞭解?乖乖在二樓等我,我等下就回來。」
「好吧。」華清雨歎著。
一樓客座的豪華已經是叫人歎為觀止,現在就連二樓也讓玄武激賞不已。
長年住在宮中,見慣了豪華,玄武依舊讚歎。
二樓的客座,由幾座屏風隔了開來,恰巧是一桌一桌的位子。有幾桌已經坐上了酒樓的客人,玄武與華清雨則是坐在邊角的一桌。
「好大的場面。」玄武低聲說著。「不曉得主人究竟是誰,款待的是什麼樣的貴客。」
「……之前幾日,我聽得那些往來的武林人說過,似乎有個江南會。想是武林大會如期召開,這些人是要趕赴會場的吧。」
「……武林大會?……我曉得了,就是江湖中人的集會,據說每十年一期,同時也選出盟主不是?」
「正是。」點了一壺茶,華清雨的表情已經有些放了松。
「……可我不覺得玄華會放任這種事。」玄武說著。「這些人在想著什麼呢?大亂才定,新國剛立,這種地方勢力的集結會礙到朝廷。玄華大軍一揮,這些人個個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華清雨看向玄武。
「朝廷真都這麼想著的?」
「自然了,盟主?這天下只能有一個盟主……哈,瞧我,說些什麼啊,這明明就不關我事。」玄武笑了,雖然有些落寞。
「所以,我才不讓華山的人來。」
華清江到了,帶著溫和的表情。
「二師兄。」華清雨高興地叫著。
「好久不見了,師弟,最近好嗎?」華清江笑著入座。
「還可以。」華清雨笑著。
「找到你的石青了,心也安了?」華清江打著趣。
果真,聞言,華清雨有些發窘。
石青的事在他們兩師兄弟間早已不是秘密,可偏偏坐著一個玄武,這樣的對話要叫他不起疑也難吧。
「……石青是?」玄武問著。
「喔,他……」
「師兄!」
華清雨連忙低聲提醒著,可華清江只是抬了抬眉毛,就是繼續說了。
「他嘛,不就是唐憶情公子囉。」
華清江看向了華清雨,一副就是他何必大驚小怪的表情。
華清雨鬆了口氣,而玄武卻是歎著。
「都怪我,累得唐公子奔波。」
「皇上不必過於自責,朋友之間兩肋插刀是當然的事,談不上該怪誰……我點些小菜好嗎,夥計!」
看華清江找來了夥計,一副從從容容的樣子,玄武有些呆了。
「怎麼?你們以為我會不知道嗎?」華清江看著他們兩個。
「為什麼您會知道?」玄武掩不住吃驚。
「嗯,對啊,為什麼我會曉得呢……」一邊喝著茶水,華清江只是故弄玄虛地笑著。
「那華大俠可曉得靈兒他們身在何方?」玄武擔心地問著。
「師兄,就是蕭子靈他們,他們走散了。」
「我知道啊。」華清江還是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師兄……」
「別急啊,我已經讓人跟他們說你們在這兒了,在這裡等上個幾天就見得著面了。」
現在,不只是玄武吃驚,華清雨也是呆呆看著華清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