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秦君行

    剛才正當他背負重責大任與廠商解釋廣告的問題時，楚老大突然坐電梯下來宣佈撤換掉男主角，改由他自己上場，當時他可以感覺到鬧烘烘的片場頓時鴉雀無聲，大家全張大眼睛，盯著那天下爆炸性指令的名板。最後是五大廠商的代表人拍掌贊成的聲音，喚大家的意識。

    「林導要求太多了，不過是一個挑衣服的鏡頭，他想NG兒次？」墨士楚的拳頭重擊在椅子的扶手上，體內的怒氣沉默不了。

    看著向冬疑問樣的動作重複廠好幾次，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她內心的煩悶。

    「慢工出細活。楚老大以前不是對林導讚譽有加嗎？認為他的工作態度認真、細心。」

    「我現在只覺得他吹毛求疵得厲害，都兩個多鐘頭了，還不讓模特兒咻息，這樣能拍出什麼好品質？」

    「我想這是因為廠商急著要上廣告，所以得趕一點，且拍完後，後製作業還很長呢！」老闆的沉不住氣，真的教田宏行大開眼界。無法漠視內心的疑問，於是他開口問道：「楚老大，你和克菜兒到底有沒有？」墨士楚的表情有一秒鐘的恍惚，馬上正色。「有沒有什麼？」

    「你們是不是背著大家真的交往起來了！」

    人是好奇的動物，在謠言滿片場飛的情況下，他無法凜然的假裝若無其事，安撫他人的臆測，因為他體內八卦的細胞也是不停的吶喊著。「我墨士楚為人磊落，有什麼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得暗地、偷偷摸摸的來？」說這句話的時候，墨士楚險些連自已都說服不了。取而代之成為廣告男主角，他可以說是先斬後奏，而且是在南冬凝還來不及抗議之前。事實上，他也不給她抗議的機會，因為這是她一的選擇。若是她想拍這則廣告，男主角就只能是他，他就這麼將她堵得死死的。

    「老大小覺得自已近來性情丕變嗎？」

    「你成天悶得發慌叫？時間都用來研究我了？」

    「不是的，只是你本來對克萊兒恨意滿溢，每次提起她總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現在卻為了她要和男模特兒拍吻戲而吃醋，最後還決定自己下海了……」「你。渴了沒？」墨十楚將一杯水放至他面前，因力道過猛，杯內的水因此濺之些出來。

    睨著田宏行，墨士楚奮力想掩飾自己的情緒起伏。

    他的內心受到了雙重打擊，一是他的朋友竟然如此想他，一是他知道田宏行所說兌的，正是十分接近事實。

    「楚老大，我是關心你，幫主要是曉得這個驚大動地的消息，暫定要氣瘋了。」身為墨海幫的一分子，田宏行最明白幫主的脾氣。當初楚老大出來發展傳播事業時，順便帶著幫振裡的一些手下改行，讓大家去上專業課程，從頭學起，然後悉數網羅至墨色經紀，那時候幫主氣得差點和老大斷絕父子關係，因為在幫主的觀念，認為這種工作和妓女賣淫沒兩樣。雖然他到現在仍不明白這兒怎樣的一種比喻方法，但一旦幫主知情後，老人的清靜真的堪慮。

    「我都快三十歲了，做什麼事不用事先知會他！」墨士楚拉了拉領帶，覺得整個人從臉開始熱了起來。

    他奇怪為什麼沒有人注意到片場內的空氣不夠，打死他他也不承認臉頰熱火焚燒是因尷尬使然。

    「但我認為若是老大只想玩玩，那麼克萊兒絕對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或許你和她在一起，純粹是因為嚥不下那一口氣！」

    田宏行記得墨士楚說過要馴服冬凝，但現在他卻感覺馴服這兩個字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偷偷變質了。

    對於墨士楚，女人的評語除了壞之外，還是壞垓壞，如今他還是壞，卻以另一個方式耍壞，而且只針對一個女人。

    楚老大喜歡女人，卻秉持一個重要原則———強摘的瓜不甜，所以他不曾使於段壓迫過女人。可是為了南冬凝，他卻無所不用其極，這如果真的不代表任何特殊的意義，那真的有鬼！他甚至願意相信，倘若南冬凝願意，老大會像一般凡夫俗子，跟一個屬於自己的女人共度一生…－－－「楚老大，該你上場了！」林導招手喊了聲。「等會兒再和你算帳！」白了多嘴的助理一眼後，墨士楚匆匆就定位。

    「好了，大家打起精神來，拍完這最後一個鏡頭，我們就收工了」林導鼓舞工作人員的士氣。「來，楚老大的手摟住克萊兒的腰際，兩個人嘴對嘴微微碰觸……」墨十楚舉手發表意見，「林導，你最近沒看報紙嗎？難道不知道我和克萊兒正在交往？」他的腦海中有一個念頭迅速成形。

    「我知道啊！」這則新聞就像叫鍋菜，一冷了，公司裡的員工就又重新溫熱，他想忘記都難。

    「既然我們戲裡戲外都是情侶，唇對唇的碰觸哪能顯現出濃郁的感情呢？」

    冬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墨士楚，我警告你，雖然你是老闆，也是男主角，但請你尊重劇本，不要自己亂提要求、擅加動作！」他要她在鏡頭前和他激吻？！在眾目暌睽之下接受他的舌頭伸到自已的口中－－－…天咧！光想像她都難為情了，遑淪是當眾表演？「不，我個人倒認為墨先生的提議好極了，正好叫以強調出本公司不脫色、不宣染的唇膏。」BEAUTY的行銷經理以拳擊掌，大表贊同。「那其他四位代表呢？你們打意見嗎？」墨士楚征洵他們的想法。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起笑著搖頭，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克萊兒，看來我們得尊敢廠商的意見了。」墨士楚看著冬凝，很無奈的攤開手。一切如他的預料發展。

    「他們跟你根本是同個鼻孔出氣！」冬凝氣得想用力摑他們幾個耳光。「你不是說親吻的鏡頭太過火辣，而且在餐廳這樣的公共場所熱情的接吻太不合時宜嗎？」她狂亂的尋找推托的借口。「會嗎？可是你剛才還一副無所謂的態勢，何況現在的台北街頭隨處可見當街擁吻的情侶，我仔細想過了，這並非什麼不得了的舉動。」墨士楚知道她會有什麼話說，早想好了應對之道。「楚老大，克萊兒，大家都累了，你們如果討論好了，是不是可以開始拍了？」林導催促著。

    「我真替你感到可恥，為達目的，你還真是不擇手段！」冬凝的眼中射出銳利的冰刀。

    墨士楚將她摟了過來，附耳輕聲說道：「放心好了，林導運鐃的技巧很棒，我們舌頭交纏的畫面他會拍得很美……」

    「你……」冬凝心悸，下意識的想掙脫。

    「害怕了？你不是說為了工作需要，沒有關係嗎？現在後悔講那句話，想收回了？」墨士楚明白對付地這般好強的女人，說什麼樣的話會較有效果。「我沒有！」

    「對我示弱一次，你會有什麼樣的損失？」他歎氣搖頭，「太倔強只會害死自己！」

    「我死了嗎？」冬凝沉冷的說：「反正只是作戲，眼睛一閉，一下子就結束了。」

    墨士楚的眼神倏地陰沉，在她腰間的手掌更是收緊。「若你當我們上間只是一齣戲，那也是我導演，由我控制你的表情、動作，甚至是一個小小的眨眼！」冬凝與他對視著，兩人的憤怒不分上下，但當她腦海閃過家裡的著境，只能認輸的收回目光。

    「林導，我們可以開始了！」她閉起了眼睛。

    她那慷慨就義的表情氣壞了墨士楚。「你愈不情願．愈達不到林導的要求，等會兒若是NG連連，可別怨是我藉機吃你豆腐！」

    冬凝張眼看著他約麼三秒鐘，陡地，她的唇片貼上了他的。

    她知道唯一能克服自己心態的方法，就是拋開所有的想法和世俗的眼光，不去想它。

    墨士楚終於重溫她雙唇的柔軟，挑開紅艷的唇瓣，舌頭竄進又溜出，並遷引她的粉舌走出自己的口腔，進入灌滿他氣味的潮濕－－－－－－在他的懷抱中，冬凝忘卻所有的壓力，忘我的汲取他的氣息「卡！」林導的聲音才想起，一旁觀賞的廠商、工作人員紛紛熱烈鼓掌，喚回了浸醉其中的冬凝。

    「好！吻得太好、太有感情了！」BEAUTY的行銷經理欣羨的說。

    冬凝的目光溜轉，注規到正前方大鏡子中的自已……眼神迷惘、唇緊抿、慌張不定，突然有一股衝動，她希望看不清自己的形貌。推開墨士楚，她覺得無措、不自然，「拍什麼手！俐門以為在動物閱看猩猩表演嗎？」

    「我的女朋友脾氣就是嗆！」目送著她離去，墨士楚笑了。

    他不信方纔的吻戲，手都繞到頸後攀住自已的南冬凝是在作戲。她對這種事只有一次經驗，還不熟稔的她，哪來的本錢、能力演戲？這麼說來，她對他不是毫無感情。

    第八章

    植滿鮮艷花朵的花床被翠綠的草坪圍住．延伸在車道的兩旁，顯然受到良好的照顧；而矗立在這花閉錦簇當中的別墅，即是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