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四月星

    「可是老伯您是他的爺爺呀？」為什麼不能去看自己的孫子？

    「說來話長，」駱風歎了一口氣。「小妹妹，你似乎知道澤陽的事情？」

    「千夜奇夢。」千夢輕輕地說完後，老伯的臉色為之一變。

    ☆☆☆☆☆☆☆☆☆☆☆☆☆☆☆☆☆☆☆☆☆☆

    千夢與駱澤陽的爺爺路風一起在學校附近的一間咖啡館坐下來談話。

    「小妹妹，你可以把詳細的情況告訴我嗎？「駱風表情有些沉重地開口。

    「老爺爺，我的名字叫凌千夢，您叫我千夢就可以了！」千夢很有禮貌地跟也作自我介紹。

    「你……你說你叫千夢？」駱風看著千夢的臉孔，看到她臉上那份天真動人的神韻，腦海中頓時浮起一個刻骨銘心的影像，那個笑臉盈盈的女孩。「你隊識葉紫菀嗎？」

    千夢偏著頭想了一下：「那是我奶奶的名宇呀！雖然在我還是嬰兒時期，地就過世了，所以我沒有什麼印象，可是我曾聽過她的名字，因為我聽爸爸說，我的名字就是她取的。」

    「原來你是她的孫女，難怪有些相像。」駱風臉色再度一變，看得出他的臉上壓抑了一些情緒，似乎想說些什麼話。「你現在上大學，她已過世那麼久了？」

    「老爺爺，您認識我的奶奶呀？」千夢說完後又馬上接著說，「其實，我現在最想問您的問題就是關於《千夜奇夢》那本書。」

    「孩子，你不知道嗎？《千夜奇夢》的作者就是你的祖母葉紫菀呀！」駱風說。

    千夢一愣：「什麼？你是說那個葉……葉什麼的是我祖母。」千夢一時想不起那個作者的筆名。

    「她的筆名叫葉風。」駱風緩緩地開口。

    「風？」千夢疑惑地看看他。

    駱風點點頭：「沒錯，她取名為『風』是因為我的關係。我跟紫菀有過一段故事。」聲音非常沉重。

    「老爺爺，你們……」千夢急看想問。

    「不介意的話，就慢慢聽我說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吧！」駱風的眼睛透過了千夢望向遠方，他開始述說。「那是還在中國大陸生活的年代，我們都住在北京，她家是貴族後代，而我家只是個作小生意的平凡人家，我們在一個很偶然的因緣際會之下相識，紫菀是個有才氣又聰明的女孩，美麗而善良，我對她可說是一見鍾情，幸運的是，她也對我情有獨鍾，我們盡情地享受這份愛情的甜蜜和青春的美好。」

    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可想而知，這樣門不當戶不對的戀情是不容於兩個家庭的，尤其是紫菀，早已許了婆家，她的家人知道這事之後當然震怒不已，一度我們還曾經私奔，離開北京，但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就被她的家人抓了回來，我們再怎麼努力也抵擋不住貴族龐大的武力和勢力，為了保護我的安全，她終於屈服了。我一直充滿自責和心痛，怎麼樣也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為力！」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太多的哀傷和沉痛，封鎖在內心多年的傷痛，轉化成他眼中的晶瑩淚光。

    千夢聽到這裡，心裡糾結成一團，非常難受。她不懂，為什麼要去拆散這樣一對有情人呢？雖然已經猜到了結果，不過她還是問：「後來呢？」

    「後來，她結婚了！嫁給你有錢有勢的爺爺。一直到遷居台灣，我都沒有再見過她。來台灣後，我就全力以赴地投人事業中，努力賺最多的錢，擁有最『大的權力，也許是一種補償心態。我雖然也結婚生子，可是心裡這份遺憾卻一直沒辦法得到補償。

    大部分的人包括我的家人也覺得我冷酷無情，那是因為我的感情早己塵封。擁有很多的錢卻無法擁有幸福的家庭和平靜的心靈，這應該是命運對我的最大懲罰吧！懲罰我沒有爭取我最心愛的女人。「駱風居然這麼自然而然地對第一次見面的小女孩道出了這些深埋許久的秘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也許是因為她的模樣實在很像年輕時的紫菀，讓人無法不感觸傷情。

    「可是，駱爺爺，這並不是您的錯呀！當時的您的確是無能為力的。」千夢說。

    「多年後的一件事讓我的個性又徹底改變，因為我輾轉收到她的書以及裡面附上一封她親筆所寫的信，我才知道這麼多年來，不論是在大陸或是台灣，她都一直關心看我的消息，她告訴我，她用了五年多的時間，那是一千多個無眠的夜晚以及無窮無盡的思念才完成了這本《千夜奇夢》希望我能看一看。」

    駱風說到這裡或許是因為心中沉痛而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收到這封信後，我受到很大的震撼，就毅然而然地決定退休，將事業交接下去。這麼多年來，她始終在我的內心深處佔有一個不可取代的地位，一找到她的書，我就認出來了！她向來文筆優美、想像力豐富，喜歡寫小說、編故事，書中有很多熟悉的影像，和似曾相識的情節，讀她的書彷彿可以和她對話、和她心靈相通，我終於不再孤單寂寞、沉溺傷痛，於是我開始四處收集她的書，看她的書真的給予我很大的安慰。」

    「難怪，駱澤陽說他要幫您我這本書。」千夢恍然大悟地說。

    「是呀，我請澤陽去學校圖書館幫我尋找，我想把所有的《千夜奇夢》都收藏起來。對我而言，是一份寶藏也是一份紀念。」

    「對了！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是關於我的夢，夢裡常出現一個女子。」千夢突然想到自己夢中那個穿旗袍的女子，於是她形容那個女子的長相和特徵給駱風聽。

    「你說她總是穿看一件紫色碎花的旗袍？」駱風一聽就明白了。「那多半是你的祖母紫菀沒錯，她最愛的就是那一件衣服，而且她喜歡穿各式各樣印有紫色小花圖案的衣服。」

    「原來，我的祖母一直都出現在我的夢中。」千夢自言語地說，「那麼進入書中也是祖母冥冥中的引導嗎？」

    「你說什麼？」駱風問。

    千夢就把自己所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述說出來，說完後仔細觀察看他的反應，深怕他會不相信。

    駱風沉默地深思，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久久才開口：「真的有這種事嗎？我活了大半輩子，沒聽過如此不合乎常理的事情，難道是紫菀冥冥中強烈的意志力量？」

    「駱爺爺您真的相信我嗎？我以為您會當我是作夢。」

    「聽完你說的故事，說實在的，我真的很困惑，不過我選擇相信紫菀。"一向理性的駱風說出了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答案。

    「我真的是看到書中的最後一句話而進入書中世界的。」千夢迴憶看，「那句話就是：有一天，故事將會被改寫。」

    「小菀。」一時之間，駱風有太多的感受和回憶湧上心頭，他深深地受到震撼，回憶著書中的情節。「那本書就像我和紫菀，也是悲劇收場，書中兩個國家就代表我和紫菀的家庭，我們注定無法結合，所以藍海王子和月夢公主最後也沒有在一起。」

    「他真的娶了珠顏公主嗎？」千夢只覺得眼前一黑，心痛到快要窒息。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的，你說你到了書中化身為月夢公主？那澤陽就是藍海王子嗎？」

    「是的。」千夢終於忍不住啜泣起來。「我好想他，真的好想。」

    「千夢，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是否能答應？」

    「爺爺，您說說看。」

    「如果可以的話，你願意再進去帶他出來嗎？」駱風漸漸領悟了紫苑的安排。也許他們前一代的遺憾能夠在後代身上獲得圓滿。「我知道這樣的請求滿自私的，可是，你是唯一能改寫故事的人。」

    「我……我不知道。」千夢猶豫不決地說。

    「有些事錯過了之後，就會變成一種永恆的遺憾。」駱風語重心長地說。「問問你心裡的聲音，除非你一點都不喜歡他，也不珍惜這段感情，否則千萬不要放棄去爭取，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難，愛都會支持看你一路走下去。兩個相愛的人無論如何都應該在一起。」

    聽了他的話，千夢想到自己和駱澤陽之間的故事，突然產生了一股勇氣。『可是我真的有辦法再進入書中嗎？真的能改寫故事嗎？「

    「千夢，我相信關鍵是在心意上面，你好好考慮看看，想好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駱風拿出一張紙寫了地址交給她，起身離開。

    千夢看著那張紙條，心思越飄越遠，有一張臉卻是越來越清晰地刻印在她的心田。

    ☆☆☆☆☆☆☆☆☆☆☆☆☆☆☆☆☆☆☆☆☆☆

    千夢慢慢地踱步走到宿舍門口，遠遠地看到一對看起來滿甜蜜的情侶坐在宿舍前的椅子上，她趕緊躲在一面牆後偷偷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