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蘇浣兒
這個發現讓她大驚失色,她急忙想起身,這才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著,連嘴巴裡也塞了布條。
她驚愕莫名地開始掙扎,拚命地想掙脫身上的束縛。
這時,一個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傳來,「她醒了,解開她身上的繩子和布條,讓她坐起來。」
乍聞之下,傅容容差點暈過去。是……是趙家浚的母親,趙家的女主人!
她驚駭地坐直身子,重見光明的眼睛瞪得老大,看著坐在自己正前方,一張太師椅上的趙老夫人。
但真正今傅容容驚駭的不在於此,而在於趙老夫人身旁那白幡、白布、白色蠟燭,以及牆上一張用黑色緞帶繫著的趙家浚的遺照及牌位。
趙老夫人冷冷地看著傅容容,「怎麼?你見了丈夫就是這種態度嗎?把她拉過來,讓她跪在家浚面前好好懺悔!」
「是,老夫人!」
傅容容完全沒有抗拒的餘地,就這麼被人拖到趙家浚靈堂前跪著。
她一臉驚恐地看著靈堂上趙家浚的照片,以及身旁那白髮蒼蒼,形容憔悴,可神情卻如同惡鬼般的趙老夫人。
「媽,您……您想做什麼?您帶我到這裡來究竟想做什麼?豆豆呢?豆豆到哪裡去了?」
「做什麼?你害死了家浚,還敢問我想做什麼?」
「我沒有害死他,我真的沒有害死他,我……」
趙老夫人起身用力甩了傅容容一巴掌,渾身顫抖地說:「還說你沒害死他?那天要不是你和家浚吵架,家浚怎麼會失去控制想殺人呢?那天要不是你打昏了家浚,家浚怎麼會來不及逃出火場而被活生生的燒死?就是你害死家浚,家浚就是你害死的!」
「我沒有,我沒有害死他!媽,那天發生的一切您應該很清楚才是。如果不是那道閃電,我和豆豆早就被家浚給殺了,怎麼可能還有命活到今天。而且……而且我會打昏他也是逼不得已的,如果我不打昏他,誰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
「我不管!總之家浚就是你害死的,如果不是你打昏了他,他也不會被活活燒死,所以家浚根本是你害死的!」
「媽,我……」傅容容知道自己很難扭轉趙老夫人既定的成見,況且她那麼溺愛趙家浚,會這樣想也是理所當然的。「豆豆呢?您把豆豆怎麼樣了?您是不是也把豆豆捉來了?」
「豆豆是我的孫子,是趙家的子孫,我會對他怎麼樣?我不過把他帶回自己身邊罷了!」
「媽,豆豆不是您的孫子,他不是趙家人,他的父親是席洋,這點您應該很清楚才是。」
趙老夫人冷笑地看著傅容容,「我當然知道他的父親是席洋,但在法律上,他仍是趙家的子孫!再說……席洋毀了我一個兒子,現在我捉他兒子來補償也是公平的。」
傅容容一愣,繼而想到,「您……您是說那場意外?」
「對,就是導致家浚受傷的那場意外!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家浚不會受傷;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家浚也不會發瘋,所以家浚可以說就是毀在席洋手上。」
「但那只是一場意外,而且和席洋根本毫無關係……」
不等傅容容話說完,趙老夫人又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什麼毫無關係?他手下做的事,怎麼可能和他毫無關係?如果不是他教導手下無方,家浚怎麼會無緣無故和人起衝突?家浚是那麼乖的孩子,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那麼聽話,甚至連殺隻雞都不敢,怎麼可能會打架生事?一定是席洋手下那些地痞流氓先惹事,傷了我的寶貝家浚,才害得家浚受傷。家浚,我的兒子啊,媽媽好想你啊,你怎麼就這樣丟下媽媽一個人先走了呢!家浚,家浚!」
說到最後,趙老夫人忍不住伏在趙家浚靈前放聲大哭,手不斷槌打著桌子。
「家浚,我的好兒子,乖兒子,你怎麼捨得丟下媽媽一個人先走呢?」
見到白髮蒼蒼的趙老夫人這樣痛哭,傅容容也不覺心酸,眼眶禁不住紅了。
可這並不能代表趙家浚沒錯,畢竟他曾經讓趙家一家大小受苦,還差點殺了她和豆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忘記這點,也很難原諒他。
她開口哀求道:「媽,把豆豆還我,好不好?豆豆是無辜的,他還那麼小,而且什麼都不懂,拜託您把豆豆還我,好不好?」
趙老夫人抬起頭,瞪著傅容容,「不可能!我說過豆豆是趙家的子孫,既然是趙家的子孫,應當留在趙家,由趙家來撫養、照顧他,將來,我還打算讓他繼承趙家的產業。」
「您不能這麼做!他好不容易才脫離家浚帶給他的傷害,好不容易不再惡夢連連,好不容易才適應了有爸爸的生活,您不能就這樣剝奪他和親生父親相處的權利,而且他的父親是席洋,不是家浚,他……啊!」
趙老夫人怒不可遏地舉起手上的枴杖擊在傅容容身上,「他是趙家的子孫,他要繼承趙家的香火!」老人家氣得渾身發抖,眼睛瞪得老大,「你害死家浚的事我都還沒跟你算帳,現在居然敢頂嘴了?早知道當年就不要帶你回來,那麼家浚說不定還可以多活幾年,替我這個老太婆送終!」
「媽,我說的是事實,豆豆真的是……」
趙老夫人又是一杖朝傅容容擊去,「給我閉嘴,我不要聽你狡辯!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趙家出了一個通姦爬牆的下賤女人!來人,把她帶走,我再也不想見到她!」
旁邊兩名黑衣人上前架起傅容容,傅容容拚命掙扎,「不,我不要走,我要見豆豆,拜託您讓我見豆豆,讓我見豆豆!」
趙老夫人聲色俱厲地說道:「傅容容,你給我聽好,從現在開始,豆豆就是我趙家的繼承人,而你,則和我趙家沒有任何關係!帶走!」
「不,我不要走!我要豆豆,我要豆豆!拜託您把豆豆還我,把豆豆還我!豆豆,豆豆!」
傅容容拚命踢打,希望能掙脫他們的箝制,奈何她本就嬌弱,氣力不如人,加上懷了孕,絲毫撼動不了兩個大男人,轉瞬間已經被帶到山腰上,一片長滿竹子的林地。
傅容容驚恐地看著那一片黑幽幽、深不見底的竹林,「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其中一人道:「少奶奶,這樣對你也是不得已的,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請你見諒。」
「你們想做什麼?」
「老夫人對於少爺的死非常痛心,對於少奶奶害死少爺,又私自帶走小少爺,更是非常不諒解。所以老夫人說,要你為害死少爺的事付出代價。」
傅容容眼睛霍地睜大,看著眼前這兩個面無表情的男子,「你們要殺我?」
「不是我們要殺少奶奶,是老夫人希望少奶奶能去和少爺作伴,畢竟少爺一個人太寂寞了。」
「不,我不要去,我沒有害死家浚,我真的沒有害死家浚!」
「有沒有已經不重要了,總之,老夫人這麼吩咐,我們就這麼做!再見了,少奶奶!」
兩人伸手一推,只聽得夜半竹林中傳來一聲淒厲的女子叫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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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糊糊中,傅容容覺得自己正趴在一個人的背上,那背讓她覺得好溫暖、好寬闊,也讓她覺得好放心。
她模模糊糊看著,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可惜夜好深好深,四周好黑好黑,而她全身又痛又累,完全沒有力氣去分辨背著自己的人到底是誰,沒多久便又迷迷糊糊昏了過去。
第二次,當傅容容恢復些許意識時,她發覺自己仍舊在那人的背上,而那背影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是啊!在這世界上,唯一能讓她覺得熟悉、溫暖的背只有席洋,所以這個人一定是席洋!
她這麼想著,雙手無力地攬住那人的脖子,嘴裡低聲呢喃:「席洋,你是席洋,對不對?你終於來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我就知道你一定……」
話沒說完,傅容容又暈了過去。
當傅容容第三次睜開眼睛時,迎接她的,正是席洋那充滿關心與著急的俊美臉龐。
「你醒了?」
乍見她醒來,席洋臉上儘是掩不住的喜色,「我的小貓咪,你可終於醒了,我還以為我會失去你。」說罷,席洋忍不住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滾燙的唇不斷落在她額上、眉上、眼睛及柔軟的雙唇上,一顆顆溫熱的水珠滴在傅容容臉上。「老天,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
傅容容一愣,「席洋,你……哭了?你……」
席洋微微一笑,「我沒有哭,我只是太高興了。」
他低頭往她唇上一吻,「你等等,我去叫其瑞過來,他如果知道你醒了,一定會很高興。」
不一會兒,雲其瑞來了,臉上帶著幾分驚喜與無法置信,「老天,你真的醒了,這一定是奇跡,一定是上天所賜予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