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夙雲

    詩嫚來不及怒斥，凱駿立刻對著詩嫚說：「詩嫚，對不起，我並不愛你。我不該因為心軟，就一直說服自己要接受你，我們分手吧——」

    「不！」詩嫚掩住耳朵大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你聽我說，」他強硬地要求詩嫚面對事實。「若曦也告訴我，你已經能走路了，你年輕美麗，又有才華，別再被我綁住，去追求你自己的真愛吧！」

    詩嫚淒厲地哭著。「不！就算我能走，我也不要你離開我！我愛你……」

    「這不是愛，你根本不懂愛。」凱駿平靜地說道。

    「那你就懂嗎？」詩嫚大聲反譏。「你為了她拋棄我，你移情別戀，她橫刀奪愛，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愛嗎？」

    面對詩嫚的指控，若曦和凱駿沉默了。

    她繼續惡毒地說：「莊凱駿，我不甘心，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霍地站起身，離開輪椅，走上二樓。

    「我錯了嗎……」若曦喃喃說著。

    「你沒有錯，我們都沒有錯。」凱駿堅定自己的信念。「我唯一犯的錯，就是太心軟，為了不讓她傷心而一直壓抑自己，我忘了我應該要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

    連續好幾天，暴風圈籠罩莊邸，低氣壓瀰漫。

    富華看到若曦回來後，知道紙包不住火，也知道自己做錯事，對不起若曦，就默默辭職回老家了。

    個性極端的詩嫚也立刻採取行動，打越洋電話向自己的爸媽告狀。讓他們著急地結束手邊的事，盡快從美國飛來台灣，甚至也把正在環遊世界的莊家夫婦給叫回來了。

    若曦決定等下去，既然不能改變現狀，她只好等，反正事情一定會有解決的一天！

    她相信只要有凱駿的愛，所有的阻礙都不會是阻礙，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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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幾天，若曦依然希望能得到詩嫚的諒解，詩嫚當然毫不領情。

    今天一早，凱駿去機場接雙方的父母親。

    幾個小時後，兩對夫婦回到莊宅，見到若曦，不禁都吃了一驚。他們原本以為凱駿是被什麼風騷的狐狸精女傭給迷惑了，卻沒想到她是如此清純乖巧的女孩子。

    這是若曦第一次面對莊凱駿的父母，莊勝和嚴肅正經，李美芬則是溫柔和藹。

    若曦拿出看家本領，做了一桌美味的料理讓他們享用，飯後還泡茶、切水果，兩對父母都對若曦改觀了，認為她是個賢淑又懂事的好女孩。

    現在，兩方父母還有詩嫚，凱駿坐在客廳，每個人都面色嚴謹，若曦則默默站在一旁。

    莊父先出聲：「怎麼才出國不到半年，就發生這麼大的事呢？逼得我們二度蜜月還不到一半就急著趕回來！」

    「爸，媽，對不起……」凱駿充滿歉意。

    「聽說你要跟我女兒解除婚約？破壞你們感情的第三者就是她？」詩嫚的父親王富達不客氣地指著若曦，若曦只是低著頭。

    凱駿連忙幫若曦說話：「這不是若曦的錯，是我先愛上她的。」

    「那我女兒怎麼辦？」王母陳淑婉不甘心地問道。

    凱駿一咬牙，豁出去地說道：「伯父，伯母，對不起，恕我直言，我從來沒愛過詩嫚。」

    詩嫚頓時臉色發白，她萬萬沒想到，凱駿這麼直接，根本不給她面子。

    「那你為什麼要跟詩嫚在一起？你玩弄我女兒嗎？」陳淑婉大聲質問。

    「因為她受傷，你們也都要求我跟詩嫚交往。」凱駿無奈的把心路歷程說一遍。「我一直說服自己接受她，我必須承認當時我對感情的態度相當淡薄，認為沒有愛也無所謂，可是當若曦出現後，我就明白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無法跟不愛的人結婚，那樣我會痛苦一輩子。」

    由於凱駿所說的事都是事實，這事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在場每個人都有責任，因此大家都沒出聲。

    凱駿眼睛盯著若曦，真摯地繼續說道：「我一直太軟弱，沒有勇氣告訴詩嫚我不愛她，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現在，有如身陷泥沼，儘管如此，我還是要力挽狂瀾，追求我的真愛！」

    「所以，你就要辜負我們家詩嫚？你把我們當猴子耍嗎？」陳淑婉看寶貝愛女為感情受苦，心痛不已。

    「不，對不起，以前的我為你們而活，現在，我要為我自己活。」凱駿感到抱歉，卻不願讓步。「十年前我就認識若曦，那是我這輩子最快樂、最開心的時候；十年後，再次與她邂逅，她帶給我的震撼依舊那麼強烈。」

    「你們怎麼認識的？」一直不說話的莊母李美芬好奇地開口。她從來沒聽兒子談過這位女孩。

    凱駿絲毫不躲避，一五一十地道出。當他說完整個故事，現場鴉雀無聲。

    「詩嫚，」凱駿再度堅持地說道：「我可以等到你原諒我，一年、兩年，甚至更久都沒關係，但是我無法娶你。」

    「你……」詩嫚憤恨地咬住下唇，咬得嘴唇發紫。

    王母咬牙切齒地大罵：「你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負心漢！」

    李美芬則一語不發地拉著面色沉重的丈夫莊勝和走到角落，竊竊私語。

    「我看兒子和章小姐真的很相愛，就讓他們在一起吧！」李美芬的心偏向兒子這邊。

    「什麼？」莊勝和小聲地說道：「那樣不是對不起王家？」

    莊母拉拉莊父的衣角。「難道你看不出來兒子是我的翻版嗎？」她若有所思地說：「當年我嫁給你以後，過了幾年你才肯正眼看我？我從來沒變過心，整整等了十六年，你才接受我。凱駿呢？他也會執著一輩子的！他跟我一樣，是個徹底的死心眼！」

    「那該怎麼辦？」莊父也很不好做人，畢竟王家是多年好友。

    討論許久，兩老才從角落走到大廳。

    「其實，再深的感情也會生變。」李美芬歎口氣。「世間很多男女，婚前愛得死去活來，婚後反目成仇。所以，愛是什麼？」莊母望著扯不清三角戀的主角。

    「凱駿、詩嫚、還有章小姐……我想，你們都年輕，怎麼知道自己的愛情是真愛，還是一時的迷戀呢？」

    詩嫚不服氣地看著若曦和凱駿，她是真的愛凱駿，雖然有虛榮心作祟，但是其中的確有愛。

    「很多不得不分隔兩地的年輕人，有可能因為工作或是學業等因素，原本的濃情密意很快就變淡，甚至變調，日後結婚的對象往往不是原先的情人。你們能說他們不愛對方嗎？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感情確實會變！」李美芬提出一個對三方都好，卻也嚴厲的考驗。「我想給你們考驗，去證明你們之間的愛。」

    這時，莊勝和接口說：「凱駿，我要你到中國大陸去負責公司的業務擴展，詩嫚，我希望你先回美國繼續唸書，而章小姐，你就留在台灣完成大學學業吧！就給你們四年的時間，四年後，到時凱駿也三十歲了，大家都更成熟了……也許你們的心意都沒變，也許大家都改變了，這都不一定，我只希望你們先冷靜下來，不要讓感情妨礙了生活中的所有可能。」

    「我會證明我對若曦的愛，不會隨著時間而改變！」凱駿信誓旦旦地說道：「我答應你們的要求，因為我希望日後你們會接納若曦！」

    若曦低著頭不語，長輩說什麼，她沒有反駁的權利。但想到要跟凱駿分開四年，她的心就像被掏空一樣。

    不過，她百分之百肯定，她永遠愛凱駿，不會改變。何況，伯父伯母說的沒錯，她年紀還小，是應該先把書念完，她感激他們給她這麼一個機會。

    詩嫚則發出輕哼。萬萬沒想到，叫長輩來，非但沒幫到她任何忙，反而還落得要跟凱駿分開！四年的時間不短呢！她會變嗎？這瞬間，她居然沒有把握了。

    「大家都沒意見，那就這樣進行吧！」莊父做出裁奪。

    「也好。」陳淑婉雖然不甘心，但也覺得莊家夫婦說得沒錯。「反正，我也不希望我們家詩嫚這麼早嫁人，這四年的時間讓她好好陪著我們！」

    這一場飯局，決定了三個年輕人未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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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大家各自開始新生活。

    詩嫚和父母一起回美國，凱駿則整裝待發，準備到中國上海擴展業務，若曦的管家生涯也畫上了句點，她在學校附近找到房子，這四年裡她打算要好好唸書！

    凱駿給她一張金融卡，也給了她一樣禮物：「這是你小時候很想要的寶藏！」

    她把珠寶盒打開，裡頭的翡翠項鏈閃爍著如火焰一般的綠色光芒，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精緻的翡翠，每一顆翡翠都切割得完美無瑕，閃爍著明亮的色澤。

    「這……」她又驚又喜地抬眼看他。「這太貴重了……」

    「它屬於你。」他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