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子澄
「嗯,很震撼對吧?我也被他的早熟嚇一大眺。」當然他對這點也諸多感歎,感覺自己多少都得擔負些許責任。「是我們不好,才造成他今日的早熟,我們都該為此負責。」
子璦茫然的反問:「怎麼負責?」早熟能抹去的嗎?他已經是這樣了啊!
「我們結婚吧,子璦!」荀季堯突然像是怕嚇不死她似的開口請求。「我們本來就該給冠佑一個正常的家庭,雖然遲到了十年,但總比永遠不到來得好,何況冠佑已經知道所有真相,所以我們結婚吧!」
「你、你在說什麼渾話?!我跟冠佑一直生活得很好,我也不打算改變目前的現狀,所以你別想我會跟你結婚。」
她就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冠佑,為了那冠冕堂皇且該死的負責才特意接近她,所有的所有全是假的!
可為何明知這一切都是假的,她還會感到心酸?
她和他已經分離了十年,即便是當年,他都不曾有過任何喜歡她的表示,怎可能在十年之後突然喜歡上她,甚至因為喜歡她的理由才來要求跟她結婚?!
她泛起自嘲的苦笑,悲哀的發現經過這麼些年,即使外型成熟了,骨子裡的她仍是那個滿腦浪漫思想、渴愛的少女……
「子璦!」腹部像被狠揍了一拳般痙攣,他以為她會答應的……所有的局勢發展都對他有利,應該已至水到渠成的收成時刻,他如何都想不到竟會得到她這樣的答案。
「夠了,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也希望你別再提相同的事。」她深吸口氣,拿起椅子上的包包。「不過既然你已經答應冠佑到我家吃晚飯,那就麻煩你忍受我不怎麼優秀的廚藝,走吧。」
算她自私,雖然無法接受他因為冠佑的關係才向她求婚,但至少……至少因為冠佑,她能有更多的時間看看他、接近他,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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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的思考模式這麼……單純,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昏暗的酒吧裡,陳俊傑傻眼的低喃,在瞭解好友求婚慘遭滑鐵盧的過程,他突然感覺自己完全不瞭解荀季堯。
在他的印象裡,荀季堯不論做任何事,都是極有效率和衝勁的,唯有潘子璦,讓季堯一上場就陣亡,沒一次能按照計劃行事,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季堯根本是個感情白癡,難怪潘子璦會不留情面的拒絕他。
「什麼意思?」荀季堯瞇了瞇眼,黑眸閃過一絲陰沈。
「這樣吧,我問你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可以吧?」哎呀!看來這個男人的耐心已瀕臨臨界點,為了保全性命安全,他還是小心為要。
「什麼毛病你?要問就問,幹麼弄得那麼文謅謅的?」荀季堯無聊的瞪他一眼,搞不懂他在搞什麼鬼。
「嘿嘿!」陳俊傑乾笑兩聲,別急,重點還在後頭呢!「我想問的是,你對潘子璦到底是什麼感覺?喜歡還是愛?還是就只因她是你孩子的媽,所以你才跟她求婚?」
「你問那什麼鳥問題?」荀季堯感覺臉上一熱,他還真沒想過那些有的沒的。「我跟她連孩子都有了,結婚當然是理所當然的事。」
「嗯哼。」陳俊傑突然伸出食指,在他的兩眼之間左右搖晃了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理所當然的,包括她生了你的孩子就得跟你結婚這件事。」
他不禁蹙起眉心。「你到底想說什麼?」
「大部分的女人之所以願意嫁給一個男人,全都是因為她們愛昏頭了!結婚的這個『婚』字,照字面上來看就是女人昏了,你若是沒辦法證明你對她存有愛情,別說是之前你們分開的十年,就算再多個三、五倍,等到你整個人都躺進棺材裡,她都不見得會點頭嫁給你。」陳俊傑像個老學究般,頭頭是道的分析。
「……不是這麼麻煩吧?」荀季堯瞠大雙眼,在冷氣挺強的酒吧裡,額上仍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
陳俊傑遺憾且沉重的點頭。「抱歉,就是這麼麻煩。」而且沒得商量。
愛嗎?那麼虛幻的東西怎麼證明?光想到那個字眼就感覺肉麻!而且為何就要他證明?難道她就不必?荀季堯頭疼的撫撫額,開始覺得前途堪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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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在丁芳怡家裡,同樣有兩個面對面的女人,一個是主人丁芳怡,另一個則是既氣惱又感傷的潘子璦。
「你說他過不過分?他以為他是誰?一消失就是十年,他幹麼不永遠不出現算了?」一雙眼紅得像草莓果凍,潘子璦倔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
「不巧,他正是冠佑的爸。」芳怡睞她一眼。「你幹麼不答應他呢?他說的也沒錯,你們本來就該給冠佑一個正常的家庭。你不是不知道冠佑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不說並不表示他不想要個爸爸,你只要點個頭,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我才不要!」她咬咬唇,一股腦的發洩她的不滿。「憑什麼他說怎樣我就要照做?沒有他,我跟冠佑也過得很好啊!才不會因為沒有他就冷著或餓著。」
「嗯,是不會,只會偶爾寂寞難耐罷了。」芳怡涼涼的說了句。
「芳怡∼∼別亂講啦!」她紅了臉蛋,羞惱的瞪著芳怡。
「是,都是我亂講。」無聊的伸伸懶腰,芳怡早就看穿她的思緒。「你一點都不愛荀季堯,不愛到他人都出國了,還替他把孩子生下來,為此還脫離家庭,一個人將孩子拉拔長大,也不給任何追求你的男人機會,你還真是不愛他啊!」
心事被戳破,潘子璦咬緊下唇,沉默不語。
「我說你啊,愛他就勇敢講出來咩,動動嘴又不會死,幹麼把場面搞得那麼尷尬?」沒好氣的念了兩句,芳怡真心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男人啊,多得是可以整天把甜言蜜語掛在嘴邊,可一旦遇上真心喜歡的女人反而變成鴨子只會呱呱呱的;他雖然沒對你說過半句好聽話,但至少他願意負責任,現在有肩膀的男人不多了,我就不懂你還在猶豫什麼?」
「我就是不要他負責任……」子璦委屈的低喃。
「小姐,你嘛說清楚一點。」話講在嘴裡,聽得見才有鬼。
「芳怡,我們這麼熟了,我也不必瞞你。雖然有了冠佑是意外,可當年我的確對他……」她頓住,因為害羞,她竟沒辦法說出內心真正的情感。「現在他回來了,我當然很高興他願意給冠佑一個正常的家庭,但這一切似乎又有那麼點不對勁,我沒辦法接受他用這種理由跟我求婚。」
「哎喲,你想人家說愛你就說呀!」弄半天,芳怡終於搞懂她講了這一大串在說些什麼東東——還不就奢求人家的感情咩。「我看你家那口子是根大木頭!不然這樣好了,我們給他刺激一下,你覺得怎麼樣?」
「刺激?」有用嗎?
「對啊,找個男人來追求你,探探他的反應?」芳怡這廂倒是自顧自的興奮起來。
「別鬧了!我都老了,哪來追我的男人?」子璦不禁啐她一口。
「拜託∼∼你才二十八耶,正值風華年紀的熟女,外頭多得是男人搶著要好嗎?」像是那個倉管主任,還有一堆數不清的蒼蠅蚊子,人家可不介意她帶著個拖油瓶咧!
「又亂講,真受不了你!」她真想掩起耳朵不要聽。
「好啦好啦,找男人的事交給我,你跟他等著接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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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於璦以為丁芳怡只是隨口胡謅,沒想到隔天她的辦公室就塞了好幾把花束,濃郁的花香都快將她淹沒了。
「哎呀呀!子璦,你準備改行開花店了喔?」陳俊傑一走進辦公室就哇哇叫,幸好他沒花粉症,不然可要過敏了。
「沒有啦,就……不知道誰送的花。」她也很頭痛好不好?如果她有魔法棒,一定大手一揮,將這些花通通變不見!
「花束上有小卡啊,拿來看看不就得了?」他順手抽了張夾在花裡的小卡,一邊將裡邊的內容念出來。「美麗的子璦小姐,自從那日見過你之後,你的倩影就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我想我是戀愛了……」
子璦脹紅了臉。「別念啦!」這麼噁心、肉麻的字句也不知道是誰寫的,她真會被芳怡給氣死!
「讓他念。」一道冰冷的聲音陡地由他們身後傳來,荀季堯端著像才由冷凍庫裡拿出來的冰塊臉說著,一雙眼瞬也不瞬的盯著潘子璦。「俊傑,繼續。」
「欸,不用了吧?要念你自己念,我去品管看看有沒有問題。」索性將所有花束上的小卡全抽下來交給他,隨便找個理由腳底抹油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