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展蓉
「我吃飽了。」陸頤樂放下筷子。
「吃這麼少，晚上很容易餓的。」陸程阿繡關心地看著女兒。
「對不起，媽，我真的吃不下了。」
「姊，妳還在生氣？」陸頤寶尷尬地看著姊姊，「我知道妳很不開心，可是不要這樣虐待自己的身體。」
「我沒有，你不要想太多。」陸頤樂緩緩地說：「我只是太累了。」
「既然這樣，那妳先上樓休息吧，如果晚上餓了再煮麵吃！」陸程阿繡也放下了筷子。
陸頤樂點點頭，轉身走上了樓。
見她離開，陸程阿繡抱歉地看著歐佑濤。「佑濤啊，很抱歉讓你看到這種情形。平常樂樂是不會這樣的，她可能真的太累了，情緒上才會這麼不穩定。」
「沒關係，我明白！」歐佑濤朝著她笑一笑，企圖轉變話題。「陸媽媽，妳煮的菜真的沒話說，比外面的廚師煮的還好吃哦。」
歐佑濤不愧是師奶殺手，他最擅長的就是哄這些媽媽級的女人開心。
「真的嗎？總算有知音了！」陸程阿繡半開玩笑地說：「那等一下這些菜就靠你吃光光嘍。」
「哇，我有這個榮幸嗎？太好了，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還多虧他有副吃不胖的身材，不然可怎麼辦？
「剛才寶寶跟我說，你明天要回台北一趟是嗎？」
「回去再拿一些衣服，順便也把車開來，這樣比較方便。」
「也對啦，鄉下地方確實不比都市，走兩三步就有一間便利商店，而這裡能逛的地方又有限，只有市區比較熱鬧，所以還是要開車比較方便。」
歐佑濤笑了一笑。「不過來台南有一個好處，因為這裡的環境很單純，步調也比較沒有像台北那麼快，所以我能更用心地去處理客戶交代的工作。」
「台南的環境單純倒是真的！」陸程阿繡住慣了台南，她點點頭，「我去過台北兩次，那裡的生活真的會讓人緊張，我覺得還是我們台南好。」
「是啊，最重要的是我住在台南，又可以吃到這麼好吃的菜。」歐佑濤又開始使出他的師奶絕招。
聽到他這麼貼心的讚美，不由得讓陸程阿繡更是眉開眼笑了。
第三章
第二天，歐佑濤早早就起床，盥洗完畢後便下了樓。
陸程阿繡已經在準備早餐，他跟她打過招呼之後，便走到了庭院。
陸頤樂早就在那裡了，她一身白色的運動服，頭髮依舊紮著馬尾。她背對著他，正在做些簡單的柔軟操。
「陸小姐，早安！」
陸頤樂沒有理會他。
歐佑濤聳聳肩，在庭院裡晃來晃去。
陸家的庭院相當大，旁邊有魚池，四周種了一些花花草草，還有一個小苗圃，整體都規劃得非常好，足見陸家人的用心。
他走到魚池邊，看見裡頭的錦鯉愉快地游動著，讓他的心裡也跟著輕鬆了起來，順手拿起魚池邊的飼料，他打算餵食。
「喂，你幹麼？」陸頤樂走到他身邊，一把就搶過他手上的飼料。
「喂魚啊！」歐佑濤無辜地說。
「你不知道餵魚也有固定的時間嗎？你不要隨便餵牠們，被你打亂時間就麻煩了。」
「不會吧，軍警世家調教出來的寵物也這麼制式化啊？」
「你說什麼？」她皺起眉來。
「沒有沒有！」他舉起雙手，算服了這個姑奶奶了。「陸小姐，那請妳告訴我，你們都是什麼時候餵魚的？」
「早上十點半跟下午三點！」陸頤樂不耐煩地說：「牠們都是我媽在喂，所以我希望你欣賞就好，不要去動牠們。」
「哦！」歐佑濤識趣地回應著。
她邊整理著袖子，邊打量著他。「早上我媽告訴我，聽說你要去台南科學園區，幫那裡的公司設計網頁是嗎？」
「是啊！」
「老實說，我看你這樣子，一點都不像電腦工程師。」陸頤樂打從心裡就不欣賞這個男人。「在我的印象中，電腦工程師應該都是很斯文、很穩重的感覺，我覺得你有點輕浮。」
「哇，不會吧，妳說話這麼直接。」歐佑濤挑高了眉，看著她，「妳說我輕浮，我問妳，我哪裡輕浮了？我有對妳怎樣嗎？」
「你……」她杏眼圓睜，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沒有對不對？」他乾笑了兩聲。「在妳不認識一個人之前，先不要妄下斷語，這會讓妳損失一個好朋友的。」
陸頤樂冷哼了一聲，誰要當他的好朋友？
「我的個性或許比較隨性，不過政府有規定當電腦工程師一定都要長得一副斯文穩重的樣子嗎？似乎沒有吧！而滿街既斯文又穩重的人一大堆，可不是每個人都跟我歐佑濤一樣有很多張專業的電腦證照哦！」
「我覺得當工程師還是要有工程師的樣子，如果像你這樣一副吊兒郎當的，會把網頁設計好才有鬼！」
「妳的想法好落伍哦！妳以為每個南科的工程師都長得像妳心中的那個樣子嗎？一副不苟言笑，整天埋首在電腦前面，年紀都快四、五十歲了還找不到老婆的單身漢？」歐佑濤又接口，「妳認識的人，類型實在太少了。」
「我的工作領域又不在那裡，認識這麼多類型的人要幹麼？我只知道做好我的本份，管好我的人就夠了。」
「聽妳這麼說，就知道妳做人做事都很嚴格。」
「我承認。」陸頤樂繼續做著柔軟操。「每個人都必須活在規範裡才叫正常，社會上那些犯了罪的人就是脫離了規範，才會做出一堆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我管自己很嚴格，唯有自己做人理直氣壯，才有立場去糾正別人。」
「可是妳有沒有想過，每個人的個性不同，想法也不同，妳用妳那套高標準去衡量別人是很不公平的！而且別人憑什麼一定要活在妳所謂的規範裡？」歐佑濤直言不諱地說。
聽到他這麼說，讓她停止了動作。「我沒有要別人都活在我所謂的規範裡，我只是把我認為的對錯分得比較清楚罷了。你同意就接受，不同意就不要接受，我又沒有拿把刀，硬逼著你來同意我的看法。」
「妳是沒有拿刀，不過妳的語氣那麼尖銳，攻擊性又這麼強，跟拿把刀沒什麼兩樣！」
「你……」陸頤樂氣得走向他。
這時正好陸程阿繡開門出來，她一見到情勢不對，急忙喚住女兒。
「樂樂！」陸程阿繡快步地走向她。「我早餐做好了，你們快點進來吃吧。」說完之後她又看著歐佑濤，「佑濤，你今天不是還要回台北嗎？先去吃早餐，等一下寶寶會開車載你去機場！」
陸頤樂瞪了他一眼，轉身走進屋子裡。
歐佑濤既無奈又好笑的看著陸程阿繡，然後也跟著走進去。
陸程阿繡則是在心裡打了無數個問號，平常寶寶的朋友就算來得再多，樂樂頂多也是視而不見，連理都不理。為何碰上歐佑濤，對他卻是惡言相向，一點面子都不留？她自己跟歐佑濤相處過，覺得這年輕人是真的不錯啊，難道真的是女兒愈來愈難相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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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機從松山機場降落，歐佑濤一下飛機，就接到夏茗筠的電話。
夏茗筠昨天就收到歐佑濤的E-Mail，知道他今天早上要回台北，所以她查好班機後，就直接開車來接他了。
「我就知道夏姊人最好，這麼貼心的女人還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怎麼現在的女性就是沒有一個能像夏姊一樣優質呢？」
「你又來了！」夏茗筠每次都被他逗得心花怒放。「如果你只是拿In跟Water來跟我做比較，當然會覺得我對你最好！」
In是諶藹薴的代號，Water則是指水姒。
「夏姊，我沒騙妳，我說的都是真的。」歐佑濤發自內心地說：「尤其是在我這次下台南之後，更是有這種感覺。」
「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嗎？」夏茗筠好奇地看著他。
「我昨天住進了陸頤寶他家，他媽媽是個很好相處，又沒什麼脾氣的好母親，可是他姊姊的脾氣就跟媽媽截然不同了，這個女人自恃甚高，脾氣又差，更過份的是她還跟我針鋒相對，對我不爽到了極點。」
「哦？」夏茗筠不敢相信地笑了一笑。「我以為你在女人堆裡很吃得開！」
「我也這麼認為，可是這世上還是有女人不肯給我面子。看！我們公司不就有一群活生生的例子？而那個陸頤樂比起她們更是誇張，她簡直不把我當成客人，甚至還對我惡言相向，我覺得我若要完成這個Case大概要靠老天保佑了吧！」
「有這麼誇張嗎？」夏茗筠大笑了起來。
「真的！」他猛點頭。「都怪我不好，提議要住進陸頤寶家，現在搞得要看他姊姊的臉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如果不這麼做，又怎麼會瞭解事情真正的過程呢？也許陸頤樂只是一時脾氣失控，等她平靜之後，就會覺得她對你的態度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