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黑田萌
她震了一下,但沒有激烈的反抗。她瞪大眼睛,冷冷地看著他,直到他懊惱的放開了她。
「可以了嗎?」她故作冷漠,「還是你也想跟我……」
「夠了。」他濃眉一糾,恨恨地打斷她,他深呼吸了一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已經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下去。」
他的聲線嘶啞低沉,像是受傷野獸所發出的悲鳴般。
那樣的聲音讓她的胸口抽痛起來,但她還是一臉冷漠的睇著他。
他深深的凝視了她幾秒鐘,然後點頭一欠,「打擾了。」說完,他轉身緩緩離開。
看著他那高大卻又脆弱的背影,她的心一揪,疼得她掉下眼淚。要強的她立刻抹去淚水,咬了咬顫抖的唇片。她想,這一次應該真的結束了。
也好,真的,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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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他出娘胎,有記憶以來,他不記得曾有什麼事情讓他如此消沉痛心過。
父親的早逝讓他更堅強,更勇敢,也更成熟懂事,那些無情的打擊不曾擊敗過他,一次都不曾。但這次,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受傷了。
真是可笑,他們連開始都不曾,他竟然就……該死,為什麼讓他遇上她?為什麼當初婚友社會出這種不可原諒的差錯?如果當時來的是柴田美羽,或是任何除了她以外的女人,他不會如此痛苦,不會如此牽腸掛肚。
對於橘千賀的事,她沒有否認,為什麼呢?就算是騙他也好,他多希望她能否認到底。但她不肯,她連騙他、敷衍他、讓他好過一點都不肯。
她感覺不到他的真心及誠意嗎?他對她的好,她完全感受不到嗎?她是少根筋,還是根本就鐵石心腸?
不管是什麼,他想這一次,他是真的該對她徹底死心,徹底放棄了啊。
「知恭,」等在客廳裡的熊川萬美一見他進來,就起身看著他,「這麼晚?」
「唔,有點事。」他隨口回應著。
「知恭,我今天在商倉上遇到大島電工的社長及他的千金,大島小姐剛從美國學成歸來,人既漂亮又聰明,而且還是單身,我跟……」
「母親。」他打斷了她,神情冷肅。
看見他那樣的表情,她一怔。
「我上次已經說了,我不想再相親。」他說。
萬美一震,「你……難道你對那個女人還……」
「跟她無關。」他知道她指的是誰。
她半信半疑地睇著他,「跟她無關?」
「是的,跟她無關。」他直視著萬美,語氣肯定,態度強硬。「我目前沒有那樣的心情,請您不要再費心安排了。」
她眉心一擰,「但是你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
「母親,我再說一遍……」他沉聲道,「不要再替我安排了。」說罷,他轉身走開,留下一臉錯愕的萬美。
她震驚地杵在原地,臉上是不解、疑惑及難以置信。她從沒見過知恭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看來非常消沉,非常痛苦,卻又極力想掩飾他的脆弱。就像只受傷的獅子,明明重傷,卻又目露凶光,不讓人發現他此時的不堪一擊。
身為母親,她直覺這整件事跟那個叫柴田夜羽的女人有關。
看來這一回,真的是「代志大條」了。
第八章
青山佛倫戴爾,三樓餐廳。
因為安排了上午在佛倫戴爾開會,知恭的午餐便在三樓的餐廳解決。
餐廳的主廚是他到法國出差時認識的,當時他還沒正式接掌AGM集團。
後來他回國後收購了經營不善的佛倫戴爾,並將這裡當成他步入飯店業界第一步。他花了半年的時間重新打造佛倫戴爾,並高薪禮聘這位主廚到東京來。當然他開出了相當優厚的條件,也終於使得戀家的主廚帶著全家遠渡重洋來到這裡。
他的第一步踩得非常穩,而佛倫戴爾也在他的操盤下做得有聲有名。因為這樣,佛倫戴爾對他來說有特別的意義。
今天,家庭生活和婚姻生活都幸福美滿的主廚,替他做了幾道溫暖的料理。稍稍安撫了他受傷的心。
「橘先生,這邊請……」突然,他聽到身後的服務生如此說著。
他微怔。橘先生?難道是……
他立刻轉頭,只見服務生引領著兩名男子走來。前面那個約莫二十五歲,俊美秀氣,而他身後那一個則是人高馬大,看來強悍。
雖說他沒見過橘千賀本人,卻曾在雜誌上看過他的照片。只一眼,他認出俊秀男子便是橘千賀,也就是……就是那個跟夜羽發生關係後,便決定跟她簽合約的混蛋。
他已經稍微平靜下來的情緒再次翻騰,腦海裡也浮現夜羽那冷漠的臉龐。
服務生引領著他們經過他桌旁,然後對他點頭致意。看見服務生對他既小心又有禮,橘千賀好奇地睇了他一眼。兩人的視線一對上,知恭便冷冷地、恨恨地盯視著他,橘千賀一怔.「橘先生。」突然,知恭站了起來。
「請問你是?」橘千賀疑惑地望著他,像是覺得他面熟,卻又記不起在哪裡見過似的。
「敝姓熊川,熊川知恭。」他說。
「熊川知恭?」橘千賀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AGM集團的……」
「是的。」他點頭。知道對方的身份後,橘千賀禮數算是相當周到的一欠,「你好,幸會。」
「橘先生,據我所知,你已經決定跟帝國飯店簽約。」他直接切入正題。橘千賀檄怔,「是的。」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迎上他銳利又帶著殺氣的目光,橘千賀心裡滿是疑竇。
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斯文有禮,但看著他的眼神卻是不滿且憤怒的。為什麼?他根本不認識他,跟他也沒有任何過節,為何他要用這種像是看見仇人般的眼神看他?
「我對帝國飯店的企劃較感興趣,負責這個Case的柴田小姐有著女性獨有的纖細,也有不輸給男性的突破創新,這是我最後選擇帝國飯店的主要原因。」橘千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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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他的說明,知恭神情一凝,「我明白了。」他略低著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須臾,他抬起眼簾,直視著橘千賀,
「可以私下說幾句話嗎?」
橘千賀聞言一怔,而他身邊的神田光輝也神情不解。
「方便嗎?」他以詢問又帶著點商量的口氣問,但那冷肅的表情又像是在說「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跟我聊兩句」。
「很重要的事嗎?」橘千賀問。「是。」
「是公事?」
「不,」他直視著橘千賀,「是私事。」
橘千賀微微皺起眉頭。私事?他跟他有什麼私事可聊?這下子倒是引起他的好奇心,讓他覺得非得聽聽這位總裁先生要說什麼不可了。
「好吧,」他點頭微笑,「到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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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恭與橘千賀隔著一張茶几而坐,而神田光輝則遠遠的站在窗邊。「不知道熊川先生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橘千賀問。
知恭神情顯得凝重,他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因為他還有幾分的猶豫。
直接質問橘干賀對嗎?再說,他有什麼立場質問對方?
但既然他已經坐在這裡,便不打算就此作罷。
「我想說的事跟柴田小姐有關……」他說。
橘千賀微怔,「柴田小姐?」
「是的。」他神情嚴肅,「剛才橘先生你說你之所以選擇帝國飯店,是因為你對帝國飯店的企劃較感興趣,但我所聽到的卻不是這樣。」
橘干賀眉頭一蹙,「那麼你聽到的是什麼?」
迎上他審視的目光,橘千賀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什麼讓他很不爽的事情,但他實在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我聽說柴田小姐前天晚上在這裡留宿。」
「她是在這裡,不過我們並不是在睡覺,所以嚴格說起來算不上是留宿。」橘千賀據實以告。
不是在睡覺?難道說他們纏綿了?聽到這番話,知恭的臉色更是難看了。
見知恭—臉陰沉,看著他時更像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似的,橘千賀心裡一顫。
「我想知道你是以什麼心情跟她過了一夜。」他問。
「心情?」橘千賀微怔,然後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我想應談是朋友吧。」
「朋友?」知恭濃眉一糾。
虧他說得出朋友兩個字,什麼朋友會發生超友誼關係啊?
「是的。」橘千賀一笑,「她是個很真誠,很值得信賴的朋友。」
說著,他瞥了站在窗邊的神田光輝一記,兩人相視而笑。面在氣頭上的知恭看不見他們兩人之間的互動,只看見一臉若無其事笑著的橘千賀。
真誠,值得信賴的朋友?他的意思是……縱使他們上了床,她也會守口如瓶,絕不壞了他的名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