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佚名
聞言,段倚柔哭笑不得,「容容那胡鬧的丫頭,說那是什麼渾話?自古以來,哪家的清白女子吃過兩家茶呢?我是吃過你夏侯家茶的女子,怎麼可能再吃別人家的茶呢?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一進夏侯家門,我這一生就是夏侯家的人,不敢再懷有二心,即便是氣你怨你,也從沒想過要離開。」
「如果你願意回來,我可以接受只是與你平平靜靜地過日子,我可以絕口不再提過去的事情,就讓咱們平靜地過完這輩子,可以嗎?」
她仰眸注視著他,好半晌,一抹摻揉著苦澀的微笑,就像花朵般,輕輕地在她的唇瓣綻了開來。
「吻我。」
「答應我,只要你答應,我夏侯胤這一生只對你好。」他沒有動作,看著她,急切地想要從她的嘴裡得到肯定的答覆。
段倚柔看著他此刻不似一個精明的商人,而像是一個急著討糖吃的大男孩,她忍不住笑著歎氣,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唇,幾乎是立刻地被他擁進懷裡,激烈的擁吻幾乎教他們分不清彼此。
一直以來,她不愛他,僅僅是因為她不允許自己愛上他,而非不能愛他!
與他成親之後的每一天,她總是再三地告誡自己,千千萬萬不能愛上這個男人,而非她無法愛上他!
如今,當她知道自己不需要再被告誡禁止,那宛如潮水般的愛戀,就像潰堤般湧出,再也無法輕易地被遏止。
此刻,她激動地想要哭泣,那終於被釋放的釋然,陪隨著眼淚,彷彿就要湧破她的胸口,往他傾瀉而去。
夏侯胤也情不自禁地吻著她,終於不必再否認自己在她身上的用情,他的心裡從未像這一刻如此快活過!
「留下來,好嗎?」
「好。」她點頭答應,看見他綻開一抹教人心疼的溫柔笑容。
得到她肯定的答覆,夏侯胤一瞬間激動得無以復加,他不能克制自己的衝動,狂熱地擁抱住她,吮吻著她甜蜜的嘴唇,彷彿永遠要不夠似的。
他們渴望地擁抱彼此,數也數不清的親吻與愛撫,都無法紆解他們急切的想要親近對方的飢渴,終於,當他的灼熱深深地埋進她的柔軟之中,那一瞬間,再美妙的字句,都無法形容他們彼此內心的喜悅。
她在他的懷裡嬌吟,他在她的懷裡低吼,他的陽剛與她的柔美,糅合得恰到好處,一次又一次的,貼近與拉遠,然後再度深深地進入,沒有絲毫距離的契合,令他們感動地無以復加,知道在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個美好的狂歡,彷彿永遠也要不夠。永遠都不夠……
從黑暗而甜美的睡夢裡緩緩地轉醒,段倚柔冉冉的睜開雙眼,看著繡帳頂,心神還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她眨了眨眼,還有些回不過神,身子是疲倦的,有些難以啟齒的地方還泛著微疼,但是她卻沒有感覺不舒服,反倒有一種極歡暢的饜足感。
她伸手摸向床畔,卻只摸到一片空蕩的涼意,她感到失望,忽然想到他昨天對她說過的話,心頭忽然一涼。
她想起了他曾經說過,只要她答應留下來,他可以離開!
這一瞬間,她的心頓時慌亂了起來。
因為她答應了他要留下來,所以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諾,離開夏侯家了嗎?
他走了嗎?
真的就這樣走了嗎?
她緊咬著唇瓣,一股子心急卻不知該如何是好,起身穿上單衣,在屋子裡尋找他的蹤影,不敢停下腳步,著急地踏遍了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就是見不到他的人影。
她想喊他的名字,說不定只要她一喊他,就會得到回應,就會知道他其實還在這裡,但是她不敢!
因為,她怕自個兒真喊了他,得到的卻是默然的寂靜,然後,她會知道他已然離去。
她怕!她真的好怕!
「夏侯胤,出來,你快出來……你在哪兒?你到底在哪兒?」她喃喃輕語,淚珠子撲簌地滾落兩頰。
她好怕他真傻的離開了她!
「你在找誰呢?」夏侯胤獨特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聽見他獨特的嗓音,她飛快地回頭,看見他一臉含笑地瞅著她,忍不住破涕為笑,故意與他裝佯,「我在找我的相公,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我有些話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你想對他說什麼?」
「我要告訴他,我不要只跟他過平平靜靜的日子,我想要他喜歡我,想要與他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你知道嗎?他才剛離開我,現在的我已經在想念他了,如果你見到他,請你替我告訴他,我喜歡他,想要與他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我們頭髮都白了,成了老翁老嫗,都要在一起。」她咬住嫩唇,注視著他的雙眸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紅。
夏侯胤勾唇笑了,走到她的面前,捧住她的雙頰,凝視著她的容顏,「也願意生他的孩子,與他一起生兒育女嗎?」
「是,那當然,我當然願意,而且這一生,就只生他的孩子,只當屬於他的女人,這一身一心,就懸繫在他身上,從此不移。」話聲才落,她已經撲進他的懷裡,一雙纖臂緊緊地圈住他的胸膛不放。
再也,不放開了。
尾聲
風徐徐吹來,桂花淡淡飄香。
天候甚好,晴朗的蒼穹顏色宛若寶石的藍,在剔透的藍裡,幾片潔白的雲朵,隨風慢慢徐行。
夏侯府邸裡,人們各自忙碌著自個兒的事,今兒個下午,夏侯胤得了片刻清閒,要段倚柔撫琴給他聽,而他則是替她作畫,當做是回報。
一曲撫畢,段倚柔忍不住轉眸凝問道:「畫好了嗎?」
「是。」他笑著點頭,擱下丹青畫筆。
「畫上的我好看嗎?」
「好看,可是我眼前的你,更好看。」
「貧嘴。」她瞠了他一眼。
「是真的。」他認真地回視她,「我夏侯胤的妻子與別人不一樣,是越瞧越美,那模樣啊是越生越好看,教人忍不住瞧醉了。」
「我倒是覺得我家夫君的嘴越來越油滑了。」
說完,他們相視笑了起來,忽然,他的笑停歇了,望著她的眼眸多了幾分嚴肅,「現在的你,還想當一名農婦嗎?」
段倚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柳眉梢微微一挑,唇畔勾著抹淺笑。
「你曾經說過,你羨慕綠錦,現在的你還羨慕她嗎?有時候,我想自己真該是莊稼漢,能夠一償你的心願。」
「你真是咱們家鼎鼎大名的夏侯大老爺嗎?」段倚柔揚唇笑了,抱起琴,走到他的面前,低眸看著他的臉,看見他眉宇之間的神情是無比認真的,「我知道你也是懂琴的,能與我合彈一首嗎?」
她見他頓了一頓,勾起一抹淺笑,微瞇的瞳眸之中盛滿了溫柔,「好,你想要彈什麼?」
「由你決定。」在她的眼裡,充滿了對夫君的信任。
「就彈『鳳求凰』吧!」他一時福至心靈,笑著說道。
她點點頭,斂裙在她身畔坐下,將琴擱在兩人的膝上,轉眸與他相視,兩人四目相望,無聲更勝有聲。
他下指落了一個起音,然後她也跟著彈和,接著一起唱出聲。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兩人相視,不約而同地笑了,琴音與歌聲與他們只有對方的眼神,揉成了一曲醉人的天籟,她笑看著他,笑抿起嫩唇,讓他一個人,對著她將曲子唱罷,「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歌聲落,琴音歇,好半晌,他們見著彼此,勾在他們唇邊的笑容是相仿的,她傾首,將額心輕輕地抵在他的頰邊。
「詩經裡說,『妻子好合,如鼓瑟琴』,是以後人說,夫妻相和相愛,如琴瑟和鳴,我與你已是琴瑟和鳴,已是至好了,何須羨慕他人呢?」她牽起他的大掌,擱在一雙手心裡包覆著,柔順地將臉兒偎在他厚實的肩上,「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負,我得到了,已是無憾了。」
他明白了她的用心,說這些話是為了杜絕他的胡思亂想,反執住她的手,湊在嘴邊輕吻,深沉的眸光直視著她,「今生今世,夏侯胤絕不負段倚柔,以一生一世的真心誠意,還她一身一心的牽掛之情。」
「好,」她笑著點頭,知道這是老天爺賞給她最美好的寶物,從今以後,就只屬於她一個人了,「你想,蓮花別院的蓮花開了嗎?」
「應該是開了,往年在這時節,湖裡的蓮花應該都開了。」夏侯胤揚了揚眸,瞅著她白淨的容顏,「你想去賞蓮花嗎?」
段倚柔笑著搖搖頭,「不,晚幾日你再帶我去,好嗎?」
「自然是好,不過,你不想賞花,想做什麼?」
「你我可以一起同坐小舟,你摘蓮蓬,我給你剝蓮子吃,好嗎?」
「我不喜歡吃苦蓮心。」想到她上次給他吃的苦蓮子,他忍不住嫌惡地皺了皺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