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子澄
一開始先是聽寧娃娃哭得肝腸寸斷,後來娃娃接了李子的電話,又抓著她叨絮著和李子情話綿綿的肉麻內容,等到娃娃終於肯放過她時,她早就累到不行了,一躺上床就立刻陷入昏迷。
「韻嵐,起床上班了喔!」
她睡得昏沉,可有只蚊子不斷地在她耳邊嗡嗡叫,惱得她翻了個身,順手揮了一拳,想捶死那擾人睡眠的蚊子,孰料那蚊子卻發出驚天動地的哀嚎——
「啊∼∼死夏韻嵐,你幹麼K我啊?!」
那驚叫聲將夏韻嵐嚇醒,她一股腦兒地爬坐而起,瞠大不甚清醒的眼,看到娃娃站在她眼前,眼眶下還瘀紅了一小片。
「哇哈哈∼∼」
天啊!寧娃娃幹麼一大早就搞笑啊?是煙熏妝化壞了嗎?實在太好笑了!
「夏、韻、嵐!」
寧娃娃氣到七竅生煙,彷彿連頭頂都快冒出火來。「我好心叫你上班,你該死的竟敢打黑我的眼?!」
啊?
什麼跟什麼啊?
原來那不是吵人的蚊子聲,而是娃娃叫她起床的聲音?
「嘿、嘿嘿……」
夏韻嵐的嘴角微微抽搐,乾笑了兩聲,在寧娃娃抓起她床頭的電話準備海K她之際,趕忙跳離床鋪,衝進洗手間將門鎖上。
「夏、韻、嵐!」
寧娃娃惱火地跟著衝上去,猛敲洗手間的門。
「我刷完牙、洗完臉就會去上班,你也快去上班吧,不然要遲到了喔!」夏韻嵐擠了一小段牙膏放在牙刷上,連忙提醒娃娃,這上班可不只是她一個人的事,娃娃也要去工作啊。
「……喔該死!已經這麼晚了,我再不出門要來不及了,如果領不到全勤獎金,你要賠我∼∼」門外傳來一陣尖嚷和乒乒乓乓的碰撞聲,然後一切趨於平靜。
夏韻嵐吐了口氣,好險,保住一條小命,但她現在得加快動作,不然真的會遲到。
七手八腳的梳洗一番,她匆匆忙忙換上套裝,急呼呼地出門了。
好不容易趕上公交車,下了車後直衝辦公室,夏韻嵐終於在打卡鐘響起前的最後一秒打了卡,然後倚著打卡鐘喘氣。
唉,她昨天答應娃娃會讓她暫住到李子出差回來為止,但她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
娃娃才到她那兒住一天,就把她搞得這麼累,搞不好李子還沒出差回來,她自個兒已經被娃娃煩到抓狂了。
「夏韻嵐。」
突地,一道男音在她身旁響起,差點把她嚇得當場跳起。
她猛一抬頭,在看清來者後鬆了一口氣。「總裁大人,原來你屬貓的喔!」
「什麼意思?」他挑眉,倒是頭一回聽見有人把貓列入生肖裡,難不成現在改成十三生肖了?
「走路都沒聲音啊!」
她受不了地翻了下白眼,腳尖一轉往辦公室走去。「人嚇人嚇死人,我差點被你給嚇死了。」
「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不過是叫了你一聲,這樣就嚇著了?」他笑了笑,跟上她的腳步。
「我膽子小可以了吧?」
她沒好氣地嘟囔了句,突然想到他剛剛為什麼會站在打卡鐘那啊?總裁又不用打卡,她一臉疑惑地問道:「不過,總裁你是突然想到要查勤喔?幹麼跑到打卡鐘那盯梢?」
「咳!」
他忽然心虛了起來,差點被口水嗆到,輕咳了聲。「我、我哪是在盯梢,只不過無聊隨便走走,不小心……不小心走到那裡而已。」他難得吞吞吐吐的。
事實上,他是眼見上班的時間快到了,而從不遲到的夏韻嵐竟然不在位子上,他心裡不舒坦,才走到這兒看一下,可這話他是不可能讓她知道的。
彆扭咩!
「最好啦!啊∼∼」
她背著他扮了個鬼臉,可不曉得是睡眠不足還是怎的,突然重心不穩,腳拐了一下,她心口一提,做好要親吻大地的心理準備——
倏地一雙大手環上她的腰,將她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怎麼這麼不小心?嗯?」雷焰霆的臉靠她好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說話間的吐納。
夏韻嵐被他這麼一攬,渾身一麻,一股熱氣打從腳底往上冒,直衝至那張秀麗的臉皮,他摟住她腰間的手,那灼熱的體溫、強壯的臂膀,教她心口一陣莫名亂跳,臉蛋臊紅了起來。
「不、不小心扭了下,謝、謝謝總裁。」她羞窘交加,用力拉開他的手,連耳根都紅了。
「扭到腳了?需不需要我背你?」見到她那窘迫害羞的模樣,雷焰霆心情大好,忍不住想逗著她玩。
「不、不用了!我沒那麼弱。」她豎起全身的汗毛,轉過身,飛也似地往辦公室逃竄而去。
雷焰霆咧開大大的笑容,慢慢走回辦公室。
夏韻嵐在睡眠不足的狀態下硬撐了一個上午,一到中午休息時間,她全身放鬆地趴在辦公桌上,準備和周公下棋去了。
雷焰霆走出辦公室,入目所及便是這副景象。
怎麼了她?昨晚去當賊嗎?不然怎麼會累成這樣?
夏韻嵐睡得很沉,完全不曉得自己又被窺視了,她調了調姿勢,臉恰好轉向雷焰霆站的方向,霎時讓雷焰霆愣怔了下。
看著韻嵐,他突然覺得她和吉娜長得極像,瞧她那眉、那眼,尤其是那張唇,只要塗上鮮紅的口紅,根本和吉娜一模一樣,所以這幾日,他一直有個瘋狂的假設,假設夏韻嵐就是吉娜,假設吉娜一直沒有離開過他身邊……
他的眼仔細地搜尋著她的秀顏,劉海覆蓋著她的額,細長的睫在她眼下形成一個淺灰色的陰影,看來她真的累壞了……
雷焰霆看了好半晌,最後將視線定在她腦後的髮髻。
霍地,吉娜在夜店裡動感的舞姿,那飛揚的波浪鬈發閃進他腦海裡,他心口一蕩,艱困地吞了口口水。
記憶所及,韻嵐不曾在他面前拆下髮髻,不曉得她把頭發放下來會是什麼模樣?
他伸出手,鬼迷了心竅地探向夏韻嵐腦後的髮髻——
如果,如果他的假設成立,她就是吉娜的話,那麼她也會有一頭他所熟悉的波浪長髮。
雷焰霆動作輕柔且帶點笨拙地在她的髻上摸到黑色細髮夾,他屏住呼吸,想摘下她的髮夾又猶豫不決,突地她又動了下,差點沒讓他的心臟跳出喉嚨,趕忙將手收了回來。
「唔……」夏韻嵐咕噥了聲,撇了撇嘴角後又沒了動靜,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雷焰霆的心狂跳著,或許他不該趁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急著確認什麼,但他急切地想弄清自己的疑慮,於是他握了握拳,重新朝她的髮髻伸出手,憑著剛才觸摸到的印象,順利找到發間的細髮夾,抽出——
剎那間,如雲的發飛散開來,雷焰霆的眼霍然瞠大。
柔軟的波浪長髮襯托著的那張秀麗的臉,若再加上冶艷的彩妝,就和記憶裡的吉娜完全重迭,一模一樣。
下午上班鐘響,夏韻嵐迷迷糊糊地被鐘聲吵醒,一醒來霍然發現自己的髮髻散掉了。
怪怪,她的髮髻可從來沒散掉過,怎麼今天會散掉啊?
她找出放在抽屜裡的小鏡子,低頭一照——媽啊…頭亂髮像鬼一樣,嚇死人啦!
夏韻嵐七手八腳地將頭髮盤起,卻怎樣都找不到髮夾。抽屜裡沒有,皮包裡也沒有,這樣根本沒辦法把頭髮盤起來啊!
「你是……韻嵐?我還是第一回見你把頭發放下來耶!」
蔣羿鴻不知何時經過她桌前,一臉驚艷地盯著她瞧,腳步卻不曾稍停。「哇!你這樣很漂亮捏,以後不要把頭髮盤起來啦,這樣比較美喔!」
「呃……蔣特助,我這樣像瘋婆子,你就別挖苦我了。」她苦笑,手忙腳亂地撫順自己的發。
「不是挖苦,我是真的覺得你這樣很美……啊!」
蔣羿鴻愛看美女、愛嚼舌根的下場,就是不長眼地撞上總裁辦公室門板,教夏韻嵐忍不住發笑。
他閉了閉眼,蹙眉揉了揉撞疼的額。「你忙,我找總裁,找總裁。」
夏韻嵐笑著點點頭,然後彆扭地將長髮撥到耳後,沒辦法,今天就只好先這麼將就將就了,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蔣羿鴻一腳踩進總裁辦公室,雷焰霆冷冷的聲音隨即響起。「把門關上。」
蔣羿鴻的腳步明顯遲疑了下,隨即旋身將門帶上。
「幹麼啊?口氣這麼差。」
蔣羿鴻關上門後叨念了兩句,將手上的公文夾放到他桌上。「欸,我只是要你簽公文,又不是什麼要緊事,幹麼要我關門,搞得那麼神秘?」
雷焰霆看了眼辦公室隔間牆上的大玻璃,眼瞼微合。「我找到吉娜了。」
「啊?」
蔣羿鴻愣了愣,花了兩秒鐘才搞懂他說了什麼。「吉娜?」
「嗯,吉娜。」
雷焰霆點點頭,睜開眼直視著蔣羿鴻。
「你到現在還想著她啊?」
蔣羿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像在看妖怪一樣瞪著雷焰霆。「你真的迷上她了是吧?之前你天天到夜店去假裝『巧遇』她,遇著幾次後,她不是就不見了嗎?我還以為你把她給忘了,怎麼到現在還提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