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有容
張質殊也忍不住笑了。「傻瓜。」
總之,才短短一個月,她已經無力把他踢出她的生活。既然如此,那麼是不是該借助「他力」?
她承認,她喜歡、非常喜歡他陪在她身邊的感覺,但也知道不能沉迷!昕皓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何時離開不知道,既然如此,她就不能沒有心理準備。
能有什麼心理準備?
這個男人重新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她開心卻也害怕,矛盾的情緒時時折騰著她。原本她想,如果說這樣美好的日子是他身為一個父親想給寶寶的,那麼她就滿懷感激的到孩子平安落地的那一日吧。
可日子一天天過,她驚覺他對她的影響遠遠超乎預期!
他下班後到這裡差不多是在七點至七點半,那個時間她就會開始等門,超過八點還沒聽到門鈴聲她就會坐立難安,有一次他提前下班帶她去外頭吃飯,她開心得差點哼歌!
她的喜怒哀樂又開始跟著他起伏。他還在她身邊,她卻開始悲傷,這樣的情緒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她肚子一天天大,一步步的接近小孩出生的日子,日甚一日!
她苦惱著,很苦惱。
這一天週末假期,盛昕皓陪著張質殊整理陽台,眼見那串番茄已有拳頭大,還有一顆快轉色,張質殊迫不及待等著與人分享她的番茄。
之前唐珍娜分享了她的桃太郎,品質之好比外頭的有機番茄有過而無不及呢!
盛昕皓什麼也不懂,負責遞工具。「我記得阿美美也喜歡弄這些東西。」
「這些蔬果就是她親自傳授的喔。」兩人最近常這樣話家常。
「她快生了吧?」還記得她有次差點小產,正是質殊Call他充當司機送她去醫院。
「預產期大概還有一個月。她懷孕六個月後肚子有點大,她老公不能時時顧著她,要她別再去田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無所事事,人有點憂鬱的傾向。」想起來就好笑,那麼樂觀的人,真的很難和憂鬱想在一塊。「後來她老公只得每個星期兩天陪著她下田,她居然就正常了。」
「唐小姐說……你懷孕四個多月時也有段時日都睡不著,甚至情緒很不穩定。」質殊不曾對他提過什麼,他只得問她身邊的人。這些日子他也和質殊的家人聯絡,甚至背著她上她家拜訪。外婆對他還是很熱情,倒是質殊她媽知道他是孩子的爸之後,沒給他好臉色!其實不能怪她,易地而處,他只怕要拿掃帚趕人了。
離開時,外婆要他多陪陪質殊,他應下了。質殊她媽則是直到他上車要離開時才淡淡的說了句,「我只要我的孩子開心。」
女兒的委屈她都是看在眼裡的。
對於他的話,張質殊只是雲淡風輕的說:「都過去了。」
「質殊,以後睡不著時,別忘了還有我。」
「有你又如何?失眠就失眠,難不成還找個人一塊?」
「兩個人一塊失眠起碼不寂寞。更何況,不睡覺也可以找事做,有什麼事別一個人承受著。」
她澆好水後在水龍頭下洗手沖腳,這才回室內。
「質殊?」
她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可要她說什麼?這些日子內心的掙扎,不能再這樣沒有出口。
張質殊吸了口氣,「我不想習慣依賴,太依賴會忘記本能。更何況,這樣的依賴可以維持多久?如果不是一輩子,我還是只想依靠自己,起碼不怕被背叛、被遺棄。」
第4章(2)
盛昕皓看著她。他知道比起他剛出現在這時張質殊的淡漠,近日的她情緒一直起起伏伏,她心裡藏著事。
「我……走到這一步並不容易。」坐到沙發上,她為自己倒了杯水。
「一開始我總以為要拋開所有關於你的回憶,自己才能往前走。我越是如此,越是在原地踏步。過去,咱們共同擁有的東西太多,全拋下了,那十幾年的我,白蕩蕩的一大段,光想都覺得好可怕!後來我不再做這種沒有意義的蠢事,我把「你」保留了下來,咱們一起的回億里,我的愉快是比悲傷多很多的。」
「你的出現使得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日子又起波瀾。你知道那種已經習慣一個人、一雙拖鞋、一組碗筷,鹽洗室裡只有一個漱口杯、一支牙刷變成什麼都成對的歡愉嗎?你知道半夜醒來發覺身邊有個伴的安心,白日裡即使是一人,你知道有個人終會在日落時分回到你身邊的期盼……你寂寞的心像是被安撫了,可你卻知道這樣的幸福是會結束的。」
「盛昕皓,你知道嗎?人性很貪婪,女人對被寵愛、被呵護尤其貪得無饜!與其後來被討厭,我寧可就此打住。」
「為什麼?」
「因為你不相信愛、不想愛,更視愛上你的女人為洪水猛獸!」她情緒有些激動,眼眶不自覺的紅了。
「所以?」
「你離我遠一點,因為我……愛你!我愛你,非常的愛你!聽到了沒有?請你離我遠一點!」他把她寵上了天,又讓她非常清楚他不是她的,他終究會離開,張質殊終於忍不住痛哭。
盛昕皓將她環進懷抱,久久才說:「我的確不相信愛、不想愛,更視愛上我的女人為洪水猛獸,所以……我主動結束了我們的關係。」感覺她想推開他,他抱得更緊。
「可相信我,除了「恐愛症」之外,我對愛情的智商是接近於零!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你的感情,不,更準確的說,那時候的我自顧不暇,我忙著讓自己退回到一個安全的位置!」
她疑惑的抬起一張哭得好慘的臉看他。
盛昕皓歎口氣,掏出手帕為她拭淚。「之所以和成旭電總裁的孫女相親,忙著和你撇清關係,其實是因為,我發現自己愛上你。」
盛昕皓坐在辦公室裡看著今天才送到他手中的調查報告。
邱秘書和黛比、威廉頓居然是親姊妹!在父母離異之前,黛比、威廉頓叫邱明妍,後來跟了母親才改從母姓,再加上母親從小灌輸的觀念,她十分痛恨父親,絕口不提他。
資料中附有她們姊妹小時候的照片和全家福照片,小時候的兩姊妹長得有像,長大後反而各自像父母。
邱秘書是直到父親死後才開始尋找多年不見的母親和妹妹,可惜的是,她是在黛比死後不久才找到她們,她的母親也在隔年辭世。
看到這裡,盛昕皓突然有點毛骨悚然。
邱秘書是跟在他身邊幾年後才找到她的母親和妹妹,依他對黛比她媽的瞭解,她絕對是加油添醋的描述他和黛比的事,連那場車禍她明知道是意外,都昧著良心說人是他殺的。
而他調回台灣是在黛比發生事故的一年後,他記得在那之前邱秘書沒什麼意願跟他回台灣,但後來她卻態度大改,回台之前交往的女伴就常發生有的沒的事故!
原來如此,他大概還原事情的真相了。
邱秘書從母親那裡知道對妹妹始亂終棄,還害死她的男人正好是她的上司,也知道他們最後一次談判時她詛咒他的話,在邱秘書的想法中,只怕把她妹妹的詛咒當成臨終遺言了,於是便利用他信任她,常委她處理私事之便動手腳。
這女人真的太可怕!
被抓住的那個共犯是邱秘書關係匪淺的朋友,他一開始口風很緊,堅持一人做事一人擔,後來他要警方透露,邱秘書其實是蕾絲邊,而且有個交往多年的女友,和他在一塊只是在利用他。
突破他的心防後,那男人邊哭邊供出了不少事,包括是邱秘書唆使他的。
就在當日,邱秘書就人間蒸發了。
為了逃避刑責,邱秘書很有可能潛逃出境。只要她還在國內,在警方的通緝之下是躲不長久的。只不過她躲在暗處時,敵暗我明,倒也是防不勝防。
他沒想到的是,邱秘書第一記「回馬槍」就是張蔚凡。這陣子他明明白白的告知不可能回頭,也願意面對所有的懲罰。
他曾想過最壞的狀況,如果二、三房聯手以手上的股份逼退他,張家在聯姻不成的情況下,有可能從助力轉為阻力,萬一老太爺又不肯伸援手,那麼他有可能得退出泰英,或者接受另外的職位,而那肯定不會是什麼具決策,或是處於核心的職位。
可這樣的情況並未發生,因為老太爺出手了。
不但出手,還將手上五成的股份,以及當年本要給他父親的部分轉移到他的名下。
老太爺這麼做的意義有二,一來,讓他在實際持股上有所依據,二來,他老太爺拱上檯面的接班人,誰敢有意見?
老太爺這麼做連盛昕皓都不明白為什麼。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老人家語氣淡然的說:「你以為我會拿成旭電的事來作文章?張蔚凡是我覺得對你事業可能最有幫助的對象,前提是,在你沒有對象的情況。如果你早說有中意的女人,就不會有後來的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