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墨香
「姊姊真愛說笑。」
「什麼風把你吹到這兒來了?」
「自然是思念姊姊羅。」明月撒嬌似地握住宛甄的手,「今日剛進城門,便聽說了姊姊昨晚的英勇事跡。姊姊可真厲害,一來懷平便與如風交手……姊姊快快給我講講吧,當時是個什麼情況?」
宛甄將事情大致跟明月講了一遍,一直講到自己被如風擄走——自然是省去了酒窖那一段,只說如風見沒人追他了,便將她放了。
「哦——」明月曖昧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宛甄一扭預,不覺一片紅霞早已染了雙頰。
「姊姊常說要找一個和自己智慧相當的夫君,看來這個如風似是擄獲了姊姊的美人心呢。」
「小孩子竟胡說!」宛甄一記粉拳打了上去。
「姊姊莫打。姊姊不覺得這個如風好是溫柔嗎?」
「溫柔?他盜了夜明珠,讓整座懷平城徹夜不寧,哪裡溫柔?」
「你想啊,」明月俏皮地站起身,在屋子裡背著手走動著,十足教書先生的樣子。「按照如風的設計,這故事的結尾,必是他盜走了真寶貝,夏老爺自以為自己破了案,錯把假的當真的,這樣他也就不會怪你和你爹爹了。如風既得了手,又不會連累你們,可謂俠骨柔情,用心良苦。
「此話也不無道理。」
「姊姊,你可有見到那如風的樣貌?」明月又湊上前來,一雙大眼睛緊盯著宛甄。
「見到了。」
「很英俊的吧?」
宛甄見她一副小女孩的花癡樣,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還算可以啦。」
「姊姊在說謊,一定很帥!因為姊姊你臉紅了,姊姊你是喜歡他的吧?」
「別亂講!」宛甄一把摀住了明月的嘴,此話若是被下人聽去,傳到老爹耳裡,可是天大的麻煩。
「姊姊若是喜歡他,明月便不與姊姊爭;倘若姊姊不喜歡他,便帶明月去見見他吧,明月也想認識這位盜俠呢。」明月壓低了聲音,眼睛裡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
「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在哪兒?」
「姊姊有秘製的桂花香,又有敏於常人的嗅覺,找到如風應該不難。若是姊姊覺得自己不方便見他,只要告訴我他在哪兒,我單獨見他便是。我久聞盜俠如風的大名,這一次來,一定要見他一面的。只是……若姊姊喜歡他,明月便不見他了……」明月忽然垂頭喪氣地道,一雙眼睛汪著水,彷彿要哭出來一般。「明月自知是爭不過姊姊的,只能遠遠看著,希望姊姊能與如風有情人終成眷屬……」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宛甄氣礙直跳腳,「我幾時喜歡那個混蛋了?誰要和他成什麼眷屬啊?我帶你去便是了!」
隨即,宛甄梳好了頭髮,帶著明月,嗅著空氣中自己所制的獨特的桂花香,一路找到了同興號。
第3章()
宛甄出門後不久,廖吉回到家中,擔心地問下人,「宛甄還沒回來?」
「早就回來了。」下人道,
「那怎麼不來見我?」
「又和一個叫做明月的姑娘出去了。」
「明月?」廖吉端茶喝了一大口。
「說是小姐的表妹。」
「哼,」廖吉笑了起來,「你定是聽錯了,宛甄根本沒有表妹。」
「說是在小姐來懷平之前,送過小姐海棠簪子的。」宛甄房間的侍女插話道。
「那簪子你應該有印象,是我買給宛甄的啊。」廖吉的眼珠轉了轉,「算了,她愛玩便玩吧。」
廖吉一路在後花園瞎逛,看似氣定神閒,心中卻緊張得很,見四下無人,便掏出了一直帶在身邊的鳥哨,吹了起來。
同興號的狐孤婆聽到了鳥哨聲,那聲音說的是,「小心和宛甄同去的女子」。
狐孤婆回了一句,「知道了」,便見宛甄和明月正一前一後進了當鋪大門。
明月一笑,眼睛便彎成了兩個很好看的小月亮,直奔狐孤婆而去,嚷道:「我們要找如風。」
「喂!」宛甄萬萬沒想到明月會如此直接且沒禮貌,急忙想要阻止。
狐孤婆見到明月,先是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略帶悲傷的情緒,雖轉瞬即逝,但還是被宛甄捕捉到了——狐孤婆在哪裡見過明月嗎?
「這裡是當鋪,沒有你要找的人。」那抹悲傷的情緒劃過,狐孤婆冷冷地答道。
明月邪邪地一笑,在宛甄措手不及之時,一把匕首抵住了宛甄的咽喉。「讓我見如風。我給你十個數的時間。一、二……」
宛甄吃了一驚,萬萬沒有想到方纔還一副天真無邪樣子的明月會突然發狠。她嚥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氣,連續兩天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可一點也不好笑。
「五、六、七……」
狐孤婆望著明月,搖著頭,「你不會這樣做的。」
明月依然殘忍地笑著,「八、九……十!」
「狐孤婆,為什麼不來通知我?」就在明月的刀尖刺進宛甄的皮膚的一瞬間,如風一把抓住明月的手腕。
明月用另一隻手在宛甄頸上一劈,宛甄便暈了過去,倒在了地上。在她倒下的一瞬間,她聽見明月親暱地對如風說,「如風哥哥,還記得我嗎?你不辭而別,人家很是思念你呢。」
她,認得如風?
可是明月究竟是誰呢?
腦海中明月送她出發到懷平城的畫面漸漸破碎,那根海棠簪子也根本不是她送的。宛甄忽然明白了,自己中了招,她根本沒有見過明月,明月更不可能是她的表妹,而是不知道用什麼江湖怪招迷惑了她,利用她找到如風。
如風哥哥,還記得我嗎?你不辭而別,人家很是思念你呢。
明月?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昏迷前聽到的兩句話一直在宛甄耳畔迴響,她心中忽然有一種很痛的感覺……
醒來時,宛甄發覺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透過繡著銀百合的紫色紗帳,她環顧四周,這裡的陳設富麗堂皇,且處處充滿了女人情趣。忽見狐孤婆正坐在房間一隅繡花,宛甄嚇了一跳。
「你醒了。」見宛甄正欲下床,狐孤婆放下手中的活計去扶她。
宛甄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點。
明月是誰?加風和明月又是什麼關係?
忽然一個踉跆,宛甄險些跌倒,幸虧被狐孤婆及時扶住,也就在這時,宛甄又發現了一件驚天的事——狐孤婆的脈象,並不是女人的脈象!
一種恐懼感向宛甄襲來,「多謝您了,我要回去了。」她不顧狐孤婆的挽留,匆匆向屋外跑去。
出了狐孤婆的房間,是一道錯綜複雜、長長的迴廊。
這裡就是如風的老巢了吧?宛甄不由得心想。
她走著走著,忽然聽見從一間房間中傳出了如風的聲音。
宛甄心想,若是明月和如風在說情話,那真是不聽也罷,卻又管不住自己的腳步,還是湊上了前去。
「你很喜歡被這樣對待吧?」如風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瘩啞,「你千里迢迢來找我,就是因為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夠滿足得了你吧?」
斷斷續續的,是明月的呻-吟聲。「如風,給我……啊啊……再用力一點……」
這對姦夫淫婦!宛甄氣得火冒三丈,轉身跑開,一邊跑著,淚水不覺地充盈了眼眶。
然而宛甄只是聽見了聲音,事實上,此刻在房間內,如風穿戴整齊,正坐在椅子上。
聽見宛甄跑開的聲音,他瞪圓了眼睛望著明月,「你對她做了什麼?」
明月雙手捧著茶碗,細細地吹著杯中的茶葉,「我讓她聽見了你和我交合的聲音。」宛甄實在太好騙了,一點小把戲就能耍得她團團轉。明月說著,挑逗地望向如風:「怎麼樣?要不要與我真刀實槍試上一試?」
宛甄回到縣衙時,天已經漸漸暗了。在門口抹淨了滿臉的淚痕,宛甄紅著眼睛,跌跌撞撞地進了衙門。不能去想,不能去想!稍有不慎,眼淚又會流出來,爹爹若看見,定會擔心。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老爺在大堂等候您多時了。」丫鬟竟是一直在門口等她一樣,一見到她,竟急切得險些要給她跪下。
「出了什麼事?」
丫鬟隨即壓低聲音道,「大事不好呢!小姐,夏公子來了,下了聘禮,老爺已經收下了,吩咐我們去找您呢,說是要將小姐嫁到夏家去。」
這個消息對於宛甄來講無疑是青天霹靂一般,「不會的,爹爹不會答應的!」
宛甄一路跑進客堂,只見裡面燈火通明,廖吉與夏老爺各坐一邊,地上擺著七八個大紅的箱子,箱蓋開著,裡面儘是金銀珠寶。
夏雲澤也在,見到宛甄,急忙起身迎上來,「宛甄,你終於回來了,害我等得好苦。」
「不關你的事!」宛甄瞪了他一眼,直衝著自己的父親疾步上前。
「爹爹,女兒不嫁!」宛甄一指夏雲澤,吼道:「這個無恥之徒的德行爹爹您也看見了,這樣的人,爹爹讓女兒嫁給他,豈不是害了您的親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