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火雁
齊君蔓搖頭,她下樓的時候,客廳一點聲響都沒有,喬仲桀應該還待在書房,而蜜雪兒可能回客房休息,又或者兩人在月光下散步,她不知道是前者還是後者,她只知道自己要離開那個難受的空間,那裡曾經是讓她最感到幸福的地方,如今,卻讓她一刻都無法多留。
她拿了皮包、抱了寶貴,沒想太多,就這麼溜了出來。
「那你今天還要回去嗎?」卓芸希望她不要,君蔓一直都在喬仲桀身邊,會讓他感受不到她的重要性,如果可以分開個幾天,她相信他們的感情會有所進展。
「不要!我不想回去。說不定喬仲桀根本沒發現我不在。」她賭氣的說。
卓芸聽得出來那是心底難過所影響的,好吧!那就讓她收留她吧!她曾經答應過要幫君蔓的。
「別管他有沒有發現,重點是你現在願意離開他,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覺得這是個進步。要不要吃點東西?你看起來很糟耶!」
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模樣很糟,她又餓又累,心情惡劣,全是那個男人影響她,她實在不應該被他所左右,可是要徹底執行,好難呀!
「卓芸,謝謝你。」
「別這樣,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既然出來了,就好好考慮分手的事吧!要斷就要斷得乾脆。」
能乾脆嗎?
她不是鐵石心腸,也做不到喬仲桀的果決,如果可以就好了,她至少不會這麼傷心。
但分手是決定好的,反正她知道他不可能會娶她了,再這樣下去沒意義,她只要計劃周全一點,就像在上班時那樣幹練,心思縝密就行了。
她早晚會執行計劃的,到時她會從他的生命裡撤退,退得一乾二淨。
「齊秘書,跟我進來。」喬仲桀闖入她的視線,有如狂風掃落葉那般,氣勢逼人。
他的怒氣顯而易見,塗姐也忍不住好奇地看向她,無言疑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齊君蔓聳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後,趕緊走進他的辦公室。
一切都還是老樣子,沒讓誰看出她有什麼計劃。
「昨晚去哪裡了?為什麼一整晚都不接電話!」一見她進來,他劈頭就問,也不管音量是否大到會傳到外面去。
「手機沒放在身邊,我沒有聽見。」
「你去哪裡至少先告訴我吧!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晚!」喬仲桀很氣,大概是不曾碰過這種狀況。
難怪火氣這麼大,齊君蔓看他一副噬人的樣子,一時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害怕他的怒火還是驚奇他會找她。
「我和寶貴去卓芸家睡了,反正蜜雪兒怕寶貴,在她病好之前,我還是和寶貴住到別處去。」
「你這是在抗議嗎?有蜜雪兒就沒有你?」他哼了一聲。
「我只是不想造成她的誤解,這也是待客之道不是嗎?」她賭氣似地反問他一句,「難道這樣也錯了?」
「當然錯!既然要去卓芸家為什麼不告訴我?留張紙條也行,這樣一聲不吭算什麼?」
她究竟知不知道錯在哪裡?喬仲桀看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再想到自己昨晚快要抓狂的心情,就相當憤慨、相當不平衡。
「我是臨時起意的。要不,我下次會留,總行了吧!她從來不曾反抗他,今天這樣抗議、回嘴,還真是過癮。
喬仲桀大概也沒有想到一向乖順的她竟然會這樣銳利,看來蜜雪兒的事真的刺激到她。
「什麼下次,你還不打算回來?」她要鬧性子多久?
「我說過了,在蜜雪兒病好之前我都要住在卓芸家。」這同時也是個小小測試,她想試試沒有喬仲桀,她會怎麼樣?
結果事實證明,昨晚她還是睡得著,今天還是起得來,時間還是一樣走,沒有什麼變化嘛!
「你確定?蜜雪兒這一、兩天可是走不了。」喬仲桀就不相信她能待在卓芸家裡多久,她和寶貴的東西全都在家,她住卓芸那兒會有多少不便可想而知。
「反正你們是老交情了,老朋友相聚,我這個外人怎好介入礙事呢!你就不用管我了。好了,你問完了嗎?問完我要回去做事了,上班時間怎可以一直討論私人的事呢!」她拿他之前說過的話來堵住他的嘴。
他咬牙,才隱下的憤怒又起,她是故意的是吧?拿他的話來回報他!
「慢著,把卓芸的住址寫給我。」
「不要!」
「你!你別以為我查不到。」
「那你就查吧!」還真是過癮啊!她從不曾這樣跟他一句來一句去,沒想到又刺激又危險,可是很痛快!
她的表現,他一萬個想不到。
同時,他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在乎她不在他的身邊睡。明明之前,他一個人過得也還不錯……現在只不過房子裡少了她的呼吸,窒息的人卻是他……
「出去!」他奮力地朝門外一指,氣她這樣攪亂他的呼息和心情。
「樂於遵命。」齊君蔓故作平靜,快速地退出他的視線之外。
其實她的腳下發抖,面對向來就氣勢凌人的他,她居然還試捻虎鬚,她真是豁出去了,是嗎?
第9章(2)
感情一向還不錯的他們居然鬥起氣來,她該不該感謝這遲來三年的初體驗啊!
她真的已經做好分手的打算了,是嗎?
啪!他折斷一支尺。
「該死!」喬仲桀低咒了聲,想在筆筒裡再抽起一支,卻找不到多餘的。
看看桌上被他弄壞的東西,藍筆、尺、幾支鉛筆和揉成一團的紙堆,足見此時他的心情有多麼惡劣。
「齊秘書,進來!」他按了內線鍵,就是指明她為他做事,其中頗有報小仇的意味。
「執行長。」齊君蔓敲門進入,她已經做好準備了,不論他要怎樣考驗她的耐性,或是挑起她的怒氣,她都會忍耐下來,畢竟她的求職信也才剛投出去,房子也才委託仲介幫忙找而已。
「去總務處申請一組文具用品過來。」喬仲桀故意不看她,使喚她做事讓他覺得平衡了些,就算說他小家子氣也無妨。
齊君蔓被他的要求給愕住,直覺地就應道:「你筆筒裡不是還有……」
「統統成這樣了,除非你能把它們接回去。」他一副「有辦法你就恢復原狀」的樣子。
她瞧見那些橫躺在桌上的殘骸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說罷,轉身要定。
「慢著。你真的不回家?」話一出口,喬仲桀便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幹嘛要再問?這種示弱的行為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有的。
但他偏偏問了,他敢發誓她一定偷偷笑他沒原則。
「我會回去,等蜜雪兒離開後我就回去。」齊君蔓再次重申,可她很訝異他會再問她同一件事,這件事他們已經討論過,而且有結論了,不是嗎?
「算了,你去領文具。」他裝作不在意她的回答,硬漢形象的他從做不來那種軟言好語的事。
「是。」齊君蔓走了出去,卻對他這種破壞行為感到莫名其妙,他為什麼生氣?是因為她嗎?
可隨即她又推翻這樣的想法,喬仲桀是很有自制力的人,他從不受情緒所支配,因為他說那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
她一走出辦公室,喬仲桀捶了桌子一下,見到她那張平靜無波的臉龐,還有聽不出一絲起伏的語氣,好像他們兩個是完全不相干的人,這讓他大為光火。他們才分開一天,她就有辦法表現得像陌生人,不,或許好一點,他們還是上司與下屬的同事情誼。
總之,他相當不悅她的表現。
叩叩!門板上一陣輕敲。她回來了,他心一斂,視線趕緊飄回捲宗上。
「執行長,文具來了。」
「放著。」
「是。」齊君蔓走近他的辦公桌,將文具放好。「那沒事的話我出去了,呀——」
她沒想到他會起身突然抓住她,逼她與他對祝。「鬧性子的你並不可愛,記住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如果是以前的她,他的警告她是會怕的,可,現在她已經準備要跟他分手了,所以無所畏懼。她眨眨眼,應道:「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在他面露訝然的時候,她稍稍掙脫即甩開他的箝制,退離他一大步,和他保持上司與下屬的距離,就像要保持同事這樣的分際一樣。「我和寶貴暫時不會回去,下午我要請假回去收拾。我想——蜜雪兒會很高興看到我收拾行李。」
不等他回應,她轉身就走,好似她這個宣告只是在通知他一聲,並不是要得到他的允許。
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大膽,竟然敢反過來警告他!
好呀!原來她是一隻會咬人的老虎而不是貓!他忿地又捶了下桌子,沒心思辦公了。
蜜雪兒在家裡待不住,拿著喬仲桀給她的錢,獨自搭計程車到醫院去打針,臉上的紅腫很快就退掉了。
離開美國後她就沒有再服抗過敏的藥物,所以來到喬家沒多久皮膚就開始過敏,意外的賴給了那只討人厭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