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佚名
是,水珂承認自己一直都很想對她的夫君風騷放蕩一下,好替死去的妹子爭一點風光,可是連面都見不著,哪來的機會呢?
她的夫君真的是太過分了!
水珂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為何她的夫君不肯把她接回雍和宮也就罷了,竟連她的面也不肯見?更別談什麼洞房花燭夜了!是的,她悲哀地什麼都得不到,一人獨守在獅子園裡唉聲歎氣。
「豆公公,四爺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來獅子園?」水珂走在景色如詩如畫的曲橋上,伸出白玉般的藕臂,把卷在蔥白玉指裡的九節鞭胡亂揮舞著。
粼粼波光的湖面,經鞭子一打,拓展成一圈圈不規則的漣漪,將映入湖面的光影點綴得更加炫麗耀眼。
不知為何,水珂覺得過癮極了,日子久了,便習慣拿著九節鞭到處玩耍,她說那是消磨時光用的,殊不知這樣的她替自己增添了幾分灑脫不羈的野韻。
「回福晉的話,盛暑之時,四爺自然就來了。」小豆子見水珂又問起千篇一律的問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卻仍不厭其煩地回答她的話。
「已過五個盛暑了,為何四爺仍然遲遲不來?」夕陽餘暉映著柔和的光暈,一如凝露花兒般映在水珂白皙珠潤的雙頰上,染出了兩朵淡淡的紅暈。
「明年鐵定會來的。」
「明年?」又來這一套,哼!分明是騙鬼!水珂真是受夠了小豆子的大謊言。
再說,現下時序才值初春,離盛暑之日還有一大段時日呢!更何況明年?
水珂沮喪地扁了扁紅嫩小嘴,「那我幾時才可以搬去雍和宮?」
「那得等四爺歡了心。」小豆子又歎了一口氣。
「刷!」地一聲,握在水珂手裡的九節鞭出其不意地對著小豆子揮了洗愛去,「該死的奴才!我連面都不得見,如何討四爺歡心?」
小豆子沒有閃躲,鞭子在他手臂上狠狠點了一下又抽了回去,小豆子感到肌膚一陣火熱刺痛,眉頭卻不皺一下。「小豆子懇請福晉體恤四爺,四爺為了咱們大清皇朝,日以繼夜地奔波,正努力向皇上推行新政。」
「好了,好了,別跟我談政治,煩死了,我不聽!」天真、不善權弄的水珂最討厭別人在她面前談論政治了,她總是弄不明白男人的心思,那麼野心勃勃究竟是為了什麼?
水珂一雙纖纖玉手撩起了翡翠裙擺,氣呼呼地甩著九節鞭離開湖邊。
建落在湖上那堅硬的雕石扶手隨著曲橋緩緩彎曲,直湧向另一個出口,水珂的纖指從冰涼的雕石上撫過。
它始終是那樣的冰冷生硬,讓水珂心中的怨氣不由得激動得沸騰。
「福晉,等等我啊!」小豆子匆匆跟上。
「討厭!你別老是跟著我啊!」水珂情緒失控地尖叫起來。
「可是,格格……」
「住嘴!你喊我什麼?格格?你竟敢喊我格格?」水珂忽然停下腳步,迅速把身一旋,清亮有神的眼兒噴出兩簇小火焰,嚇壞了小豆子。
「我明明就是皇帝揀給四爺的女人,你還敢喊我格格?是因為我尚未爬上四爺臥炕的原因使然嗎?不,恐怕連你也瞞不住我,親王的低階妾有時也會被叫作格格。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四皇爺心中,地位卑微到就連庶福晉都不如啊!」
住在天上的妹妹要是知道了,心裡恐怕會很不好受吧?或者她若還活著,是不是也要和她受一樣的苦呢?
如今妹妹倒是解脫了,由她這個姊姊來代她受這個活罪!害她脾氣變得越來越壞了!
因為這裡實在太悶了!她好像被關在一個籠子裡,想要飛也飛不出去,簡直快要把她給氣死了!
「不是的,福晉,我……」小豆子連打自己好幾個耳光,「小豆子該死,小豆子話語不慎,惹福晉傷心了……」
「你打得太小力了啦!」水珂的心情簡直壞透了,挽起金帶袖,撩起裙擺,不顧一切地提起玉腿,一手摘下足足有三寸高的花盆小鞋,使勁往小豆子的臉上砸去。
花盆小鞋咻咻咻地飛了出去,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呈半圓形的拋物線後,不偏不倚地正中小豆子的臉,把他好不無辜的鼻頭砸出一塊小黑點。
「哼!你再跟著來,我就把你的小黑拿去送給別人。」知道小豆子最心疼他養的那隻小黑狗,水珂威脅地道,最後索性連鞋子也不要了,一蹦一跳地離開了小豆子的視線。
「福晉你的鞋啊!」小豆子怕得不敢追,只敢捧著水珂的一隻小鞋,對著她的背影苦命哀呼。
他就知道自個兒今天一定要倒霉的,因為今兒個一起床,他眼皮就跳得凶,胸口彷彿被一股發不出的悶氣壓著了,現下可好,竟應驗了他的壞預兆。
唉……倒霉!
第2章()
水珂天天備好熱情奢求夫君相對的響應,然而,夫君卻用無情將他的妻子阻隔在天的另一邊,鎖上真心。
是因怨,還是恨?是因得不到,還是不甘心?水珂只知道,她非常地憎恨她的夫君。
水珂氣呼呼地摘下另一隻鞋,隨手丟進湖裡,噗咚一聲,弄皺了一池湖水,泛起一圈圈漣漪。
她弄弄柔軟的裙子兒,在纖指間摩擦著,由泛著漣漪的湖水中看到自個兒生氣的表情。
生氣的模樣確實不怎麼好看,但或許她沒生氣的時候也不會多討人喜歡,要不然她的夫君為何連見都不願見她?還把她擺進庭院深深裡,害她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小怨婦呢?
這事一直都讓她很煩,每一憶起她被從未謀面的冷血夫君冷落在這見鬼的獅子園裡,不禁生氣地咬著衫袖口兒。
五年就可以積出一個女人的怨氣,這實在太可怕,也實在太教她不甘心了!
水珂兩片豐盈紅潤的小唇兒,竟把袖口兒咬得嘶駁、嘶駁地響,纖細窈窕的嬌小身子繞著曲折如迷宮的曲橋來到了銜接大門的前庭。
懸在朱門上方那塊題著「獅子園」字樣的匾額,字體蒼勁有力、別樹一格,充滿雍容大度,水珂卻越看越覺得討厭和礙眼,抓起九節鞭,想要把匾額打下來,卻連構都構不到。
她總覺得被扔在獅子園和被打入冷宮壓根沒什麼差別。
這五年來,不可諱言地,她日子過得挺逍遙自在的,但是,她一點都不開心嘛!
她相信今兒個換成是一般女子,似乎早就習慣這種子選手守活寡的空閨寂寞,然而,她可不是一般女子,她有絕對自信的美麗容顏。
然而,這張如芙蓉般的美顏卻白擺著無人欣賞!
算了,她才不稀罕,無人欣賞,難道她就不會自個兒欣賞嗎?
水珂悶得慌,無聊地甩著鞭子離開前庭。
她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下意識地經由快捷方式走去中庭。
「踢!」驀然天外飛來一聲令下,打破天地間的靜謐。
水珂莫名打了一個寒顫,她四下張望,卻不見半個人影。
這也難怪,那聲音聽起來很遙遠,似乎離她還有一大段距離。
不過這也未免太奇怪了?獅子園平常可寧靜的很!
水珂豎耳仔細聆聽,錯不了,真的有人聲,而且好像不只一個人。
控制不了旺盛的好奇心,水珂決定循著聲音來源去尋找人跡。
很快的,耳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可聞,卻莫名其妙地牽動著她的心弦。
「混帳!搞什麼名堂?!」男了顯得粗暴無禮的嘶吼越清楚響亮,宛如雨後悶雷,在天地間剛烈有力地迴響,久久不去。
水珂撩高裙擺,不自覺地加快步蹍兒,地上的砂礫被她踩得劈得劈啪響。
其實,她必須沿著石板小道穿過一道拱門,才可以到達中庭,不過她實在沒耐性繞遠路,是以她選擇直接攀上陡峭的牆,企圖翻牆而過……
「哎唷!」礙手礙腳的裙擺絆到她光溜溜的小腳丫,水珂的小腦袋兒正好朝下,一時沒抓牢,嬌小的身子整個由高牆上摔在碧草如茵的下坡路上,俏臀險些兒跌成兩半。
牆下的地面整個是傾斜的,翠綠的草浪沿著下坡闊展至平坦寬闊的草坪,她小小的身子摔下來時,手上的九節鞭不幸又纏住了她的小腳丫,害她不由自主地滾下草坡,最後撞上一棵千年老松才停下來。
「呼!真是好險啊!」春風不時吹落在水珂身上,水珂卻感受不到涼意,一顆心還處在驚魂當中,癱在樹下直喘著氣,拚命想要驅散心中的恐懼。
沒察覺有抹高大的身影罩住她,直到一雙看起來厚實粗糙在大掌伸到她面前。
「傷著了嗎?」耳邊同時響起一串渾厚低沉到近乎迷人的男性嗓音。
「沒有……我想應該是沒有。」水珂沒想那麼多,急忙抓住那隻大手。
當他粗糙的大手圈住她的小手,將她自地上拽起時,水珂的身子竟莫名泛起一陣要命的悸動。
她很快地抬起頭,心驚膽戰地爺望眼前這位身穿黑袍,渾身散發一股王者威儀氣勢的陌生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