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應小璐
「什麼我是他的人!?卜茜,你說話很容易造成別人的誤會。」
「哎喲,這裡又沒有別人,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
卜茜走了以後,閔樂琪瞥瞥桌面,那堆積如山的文件幾乎有她半人高。她大概還有二百多份要審閱呢。
她勉強吃了幾口便當後開始工作。
她相當專注於眼前的工作。之後,她只略略休息一下,去十樓的咖啡販賣機買杯咖啡。
短暫的休息後,她再度卯起來工作。
許久,卜茜探頭進來。「我要下班了。」
她拾起頭。「已經五點了?」
氣對呀,看樣子你又要加班。」卜茜向她說,「甘巴爹!拜拜!」
當最後一位同事離開之後,四周陡地安靜下來,只剩下她坐在電腦前敲著鍵盤。
她一直工作著,直到頭開始發疼,眼前螢幕上的字開始模糊起來。她疲倦地取下眼鏡,揉揉雙眼,瞄一下手錶——十點了!無法相信她已經工作了那麼久。
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黎柏藍定進來。「我就知道你還在公司。」
她的臉色蒼白,眼眶四周的黑眼圈活像被人揍過似的。
「我的工作還沒做完……你爸爸怎麼樣了?」
「他的意識很清楚,不過還必須待在加護病房。」他看著她。「你已經工作超過十二小時了,不累嗎?」
「我工作時從不感覺到疲倦,閒下來就會。」
「你不足機器,需要休息。」他皺著眉,「把電腦關了,跟我回家去。」
「再給我一小時,我……」她說,突然她的胃痛了起來。她鎖緊了雙眉,用力壓住疼痛的部位。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閔樂琪強忍著痛苦,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老毛病,胃痛,吃顆胃藥就好了。」
她霍地站起來,卻感到一陣暈眩。她連忙抓住桌沿,以支撐自己。
黎柏藍立刻衝了過去,扶住閔樂琪不盈一握的腰際,像扶著一朵折損的荷花。
她抓住他的肩膀。「我大概站得太快,所以一時頭暈。」
「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不要輕匆小毛病。」他堅持。他爸爸就是略感頭暈,沒多加注意,後來便腦溢血、半身不遂。
他們去了醫院,在黎柏藍的堅持下,閔樂琪做了各種檢查,舉凡血壓、尿、血液、光透視,無一缺漏。
不久,醫生來了。在量血壓時,閔樂琪一直不安地看著老醫生。
「是貧血,你要注意營養,多休息,早點上床睡覺。」
他們離開醫院,回到家後,黎柏藍說:「你明天在家休息,不要去公司了。」
「那怎麼行?」閔樂琪像是極震驚地喊出聲。
「我看不出哪裡不行?公司又少不了你一個。」
「真是失禮,我可是公司的支柱。」她哀求地說,「我只要睡一覺,明天就可以去上班,我有好多工作……」
「就算你一天不在,公司也可以維持下去吧?」
她撇撇嘴,然後說:「好嘛,我明天不去公司,待在家裡。」她從公事包裡拿出記事本。「你明天上午十點要和花旗銀行的經理見面……」
「不用念了,這個給我就好了。」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取走她的記事本。
「你明天好像有很多事,沒有我,你應付得來嗎?」
「不要擔心到我頭上來,你自己才是那個要被擔心的人,明天在家奸好休息,不准打開電腦,聽到沒?」
「聽到了。」
黎柏藍走進廚房,出來時手上端了—杯開水。「吃完藥就去睡覺。」他的聲音溫柔得像在拉小提琴。
閔樂琪聽話地吃藥,然後躺到床上。在她內心深處有股莫名的情緒在蕩漾……
***
「我好無聊喔——」閔樂琪對著牆壁說。
好想好想去公司,可是黎柏藍看到她,一定會數落她—番:什麼也不做,無所事事的一天,有什麼不好?
想找人說話,可是大家都在上班,她又下好意思打去叨擾,只有等別人打給她了。
像是知道她心情似的,電話鈴響起。閔樂琪立刻抓起話機,「喂!」
「嗨,哈妮,現在怎麼樣?」黎柏藍口氣愉快地說。
哈妮,他叫得可真順口!「唉,簡直是痛不yu\生。」
「哦,我很難過,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做什麼?」
「現在正坐在電視機前,享受無所事事的下午。」
「還有呢?」
「沒有了。」
「沒有了?」真讓人難以相信:「沒有偷偷打開電腦工作?」
「沒有,你可以—一來突擊檢查。我好無聊,公司有沒有發乍非要我去個可的事?」
「有我在,公司平安無事。好了,就這樣,拜。」
掛上電話後,她瞪著電話。她想,必須找點事情來做十行,不然她真俞發瘋。
她找了一堆書,才抱起書本,大門便打開了,嚇得她竟把一臂彎的書全散落在地上。
黎柏藍走進來,手裡拿著—東沒用包裝紙裹著的長莖玫瑰和一個超市袋子。
「你、你不是才打電話,怎麼這麼快就到家了?」
「你以為我在公司打給你啊,我在樓下打的。」他把花遞到她手中。
「好漂亮。」她輕嗅著花朵的芬芳。「我去把它插起來。」
她找出一個玻璃杯,將玫瑰插在裡頭。
他蹲下去,撿起地上的書。「如果我沒回來,我想你就會看這些書。」
她嘟起嘴。「我只是想幫你畫重點。」
「不用了,我自己會看。」黎柏藍邊說邊走進廚房。
他把大袋子放在廚房流理台上,然後從袋裡取出牛肉、一瓶新鮮柳澄汁和蘋果。他打開冰箱,把牛肉相柳澄汁放進去。
接著,他把洗碗槽裡的幾個碗盤沖洗乾淨,再把它們放進廚櫃裡。
這女人在家一天是做了什麼?他看是什麼也沒做。他用紙巾擦擦手,自言自語道:「她一定也沒洗衣服。」
他走到後陽台,果然看到一堆待洗的衣服,於是自動地將它們倒進洗衣機裡。
閔樂琪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如果她需要家庭煮夫的話,他可能是不錯的人選。熱騰騰的飯菜、打掃、洗衣……她不光是沒有時間,而且更不幸的是,她也不想幹這些活。不過,他不可能做她的家庭煮夫啦。
「樂琪,陽台的燈泡壞了,家裡有沒有新燈泡?」
「有,我拿給你。」她匆匆搬張椅子到廚房。
她站到椅子上去,打開廚櫃的門,踮起腳尖,拚命地想構著放在最裡面的燈泡。
她拚命伸長手臂,但還是差一點點——
砰地一聲,她整個人突然掉下來,椅子也翻倒在地。
「我的腳——」她嗚咽著。
黎柏藍從後陽台衝了進來,跪在她身旁。「哪裡受傷?你撞到頭了嗎?」
「我的頭沒事,但我的腳……好痛。」
他捏她的腳踝,痛得她哇哇大叫。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嗅!不必了!真的不必,只是扭傷,沒有斷。」去醫院,搞不好得打上石膏,然後至少有一個禮拜別想去上班·
「我還是覺得你必須去醫院。」
「不要大驚小怪。我現在沒那麼痛了。」痛死了也不能讓他送她去醫院。
「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冰敖。」他輕柔地抱起她走向臥室,然後小心地讓她躺在床上。「你有冰袋嗎?」
「廚房抽屜找找看。」
不久,黎柏藍拿冰袋敷在她的腳踝上,並用枕頭把她的腳墊高,然後每二十分鐘就把冰袋栘開,讓血液流通五分鐘,再重複冰敷。
雖然冰得恐怖,但她尚能忍受,如此過了一小時,她覺得好多了,沒那麼痛了。
「如果真的不嚴重,八個小時反覆的冰敷應該就會痊癒了。但如果明天早上你還不能走,我就要送你到醫院。」
「好啦。」她認為自己沒那麼嚴重。
忽然他像發現到什麼,低喊:「你的床是雙人床耶!」他說著,帶著一抹惡魔的笑容。「你一個人睡很寂寞吧……不過我想你不會讓我和你一塊睡。」
真是致命的笑容!她想。「答對了。」
「問一下也無妨。」
「嗯,那麼答案是不行。」
他做出失望的表情。「真令人洩氣,我還以為我為你做那麼多,你會對我好一點。」
「我對你還不奸嗎?都讓你住進我家了。」
「可是我要的不八那樣,」他的日光在她瞼上游移,神態就像愛人的撫觸。「你應該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麼。」
他那是什麼表情……她的心怦怦跳個不停。「你休想趁我受傷的時候欺負我喔——我會生氣。」
「那你就生氣呀!」他在床邊坐下,她感到床墊陷了一下。「你可以用手打我,也可以用腳踢我……」
「你敢碰我一下的話……我真的會做喔!」
她抿著嘴看著他。他以為她生氣了。
「生氣了?」他拍拍她的膝蓋。「在你眼裡,我是那種會強迫女人的男人?」
「我並沒有這樣看你。」憑女性的直覺,她相信他不是會對女人粗魯的男人,即使他是個花花公子。
「正確。要不要跟我做愛,完全取決於你。相信我,跟我做愛絕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你一定會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