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寄秋
煙霞鄙夷地晚了他一眼,但不可否認地,他的確厥功至偉,若沒有他,相信也無法瞞過北蠻軍的眼睛取得情報,讓他們有機會逃出生天,反敗為勝。
「小三,公主姊姊代成千上萬的百姓謝謝你,因為你的聰慧讓這場戰爭提早結束,使無數生靈免干劫難,我謝謝你。」鳳棲嵐語氣真誠,十分感謝。
喬翊難得報紅臉,直摸後腦勺。「哎呀!太一板一眼我會受不了,感覺我爹又要拿著板子追著打我小**,我……不用謝啦!我玩得很樂。」
玩?她笑出聲,美目生輝地看向前方,卻見兩個黑點不住接近,竟是一黑一白的兩匹戰馬八蹄揚塵奔來,她看到馬背上的男人,忍不住淚水潛然流下。
「墨盡日……」她低喃著愛人的名字,朝男人跑去。
驀地,背後有人推了她一下,原本該投入情郎懷抱的嬌軀轉了個方向,落入的竟是另一具溫暖胸膛。
鳳棲嵐回頭看了一眼,並未見到人,但會這麼做的只有水得月。
主人是誰巴呼之欲出了。
墨盡日很抑鬱,他從未這麼憋屈過,陰沉著一張生人勿近的玲臉,目光陰寒得有如飛雪,熊熊燃燒的火焰積壓在胸口,有氣無處發的他,整個人如同一座悶燒的大火爐隨時有爆開的可能性。
那個姓石的傢伙是怎麼一回事,已經是人夫,是有婦之夫了,居然還厚顫無恥的纏著他的女人,卻又裝出一副儒雅的模樣,笑容討厭得宛如春天亂綻的桃花,令人想一竿子全打散。
明明是他先馳得點,落了地,揚步朝心愛女子走去,殊不知哪個混蛋推了她一把,她腳下一個踉蹌,他伸出的雙臂落了空,只碰到她飄過的衣裙,人卻落入眉開眼笑的男人懷中。
瞧他們這會兒在幹什麼,都進了城鎮稍作休憩了還有說不完的話,將他晾在一旁不聞不問,好像他是多餘的,根本不存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石忍墨那隻手敢再摸嵐兒如瀑青絲,他管他什麼遠來是客,管他是什麼鬼身份,他會先把人搶走再說。
吃昧的墨盡日咬牙切齒,黑瞳噴火地瞪視不遠處並肩而行的兩人,妒意幾乎快淹沒他的理智。
「皇姊的身子還好吧?有沒有什麼不適,離開太久了,肚子應該很大了吧?」她記得皇姊懷皇長女時,才七個月大肚皮就大得驚人,讓人十分憂心她的身體。
「陛下的身子十分安康,沒什麼不舒服,再說,有七、八個太醫隨侍在側,還有什麼不安心?倒是嵐妹你瘦了不少,原本臉就小,這會兒都瘦成巴掌臉了。」石忍墨笑容溫柔地撫撫她嬌艷如昔的小臉,眼神一暗。
「是瘦了,這些日子並不好過,幸好你們來了,不然我擔心自己撐不下去。」每天提心吊膽看著日出日落,就怕薩瑪塔強行求歡,還有擔心此戰役的發展,誰勝誰敗,又有誰受傷了。
她怕再也見不著墨盡日。
第4章(2)
他刻意漠視那個「們」字,有意無意地將她帶遠。「本來七天前大軍就該抵達了,不過處理了一些事耽擱了,才會遲了幾日會合。」
一聽到她被擄的消息,他的心當下如用刀子割了一下,很痛,卻不能道與外人知,只能心急地想盡快派兵救她,不讓旁人有機會傷她分毫。
可是朝中有幾隻不安分的小蟲子過膩了太平生活,愚蠢地想以螢火之光和皓月光芒一較長短,讓他又氣又惱地出手。
這些人延誤了他救人的時機,這點令他相當不快,他們需要更沉痛的教訓才會學著不碰觸他的逆鱗。
「是左相那件事嗎?他當真膽大妄為到想要把持朝政?」已位居一品宰相之職,他還有什麼不滿,真要改朝換代,以管氏為主才甘心不成?
石忍墨笑臉溫柔地以指鬆鬆她眉心,「沒的事,管相年紀大了想告老還鄉,陛下再三挽留仍未果,只好忍痛允了,以皇家儀隊送他返回故里。」
「他願意?」鳳棲嵐愕然。
向來貪戀權勢的左相怎肯放棄經營多年的仕途,他深耕朝廷,拓展勢力,就是巴望著更進一步,哪會放開咬在嘴裡的肥肉?
他目光驟地一冷。「管相樂意得很,連連向陛下致歉,說他年老力衰,無力再為陛下分憂,望能歸老鄉里,做個合怡弄孫的清閒老人。」
敢不走,一口棺材等著他。
他的柔和嗓音明明清朗如昔,可鳳棲嵐竟有陌生的感覺,她似乎不認識打小對她照顧有加的石忍墨了。「忍墨哥哥,你究竟是誰?」
不經意問出聲,她才明白她還是有點在意。
他輕笑,笑聲幽遠而孤寂,「不就是你的忍墨哥哥,你這丫頭傻了呀,連我也認不出了。」
有時,他也會忘了自己是誰,希望他是原來的他,茫然得連未來何去何從都是個謎。
「你瞞了我很多事,而我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他手上竟握有兵符,能輕易調動她所不知情的五十萬大軍,他隱藏的豈只是勢力。
「忍墨哥哥可曾傷害過你?」
她搖頭。「不曾。」
「那就什麼也別問,只要記得我永遠是你的靠山,當你需要我時,我就會傾全力支持你。」他低柔的嗓音中隱合一絲壓抑的情意。
「得月姑娘呢?她是你的人吧。」她不認為石忍墨身邊只有一個暗衛,恐怕是一個秘密組織,應該不只一人。
他先是一訝,繼而失笑出聲,「你怎麼發覺她是女的?得月擅長易容和變聲,似男又似女。」
「不是我發現的,是那個跟在我身邊的孩子。」面對如同兄長的童年玩伴,鳳棲嵐有孩子似的頑性。既然他有事瞞著她,她也要有個小秘密,不告訴他小三和騰龍王朝攝政王的父子關係。
石忍墨瞭然地額首,「那孩子不簡單,日後這天下只怕將任他為所欲為,沒人管得住他。」
「這很難說,說不定就有那麼一個人是他一輩子的剋星,讓他無法撒野,甘心受縛。」如同她的心也因為那人而悸動,不再因曾被退婚的陰影而躊顯著不前。
愛一個人,心會變得柔軟,時時刻刻想著那人,一心一意等待長相廝守的那一日。
看她眼中柔光漫漫,石忍墨的心口暗抽了一下,「你的那個人已經出現了,你認定了是他嗎?」
只要她否認,他會不顧一切帶她走。
「是呀!你也認識的,老闆著一張冷面的墨大將軍。不見他時,想得心慌,見到他的時候又巴望著不要分離,輾轉難眠。少了他,我的心也像淹沒在湖裡了。」整日泡在淚水裡,不淹水也難。
果然是他,她向來是認死理的,除非有人負她,否則她不負人。可即使如此,石忍墨也不希望她遠嫁,「蘇相的人品我信得過,你不妨考慮考慮。」
聞言,鳳棲嵐雙眸瞪大,小嘴也微張,「蘇無策,那個食古不化的大書獃?忍墨哥哥在開我玩笑吧!我多次拒婚還不明顯嗎?他不是我要的情郎,如果我要他,不需要任何人開口,我是堂堂的邀鳳公主,直接把人搶了有誰敢說不行。」
一想像她當街搶人情景,他不覺莞爾,但又沉聲說:「墨盡日他有哪裡好?我看他不過是個莽夫。」
會打仗又如何,無禮又冷漠,冷峻神情教人看了生厭。
她俏皮地一眨眼,「好在我愛他呀!只要我愛他,他樣樣都是好的,沒有一處是我不愛的,我可以盲目地接受他的所有,不論好的或是不好的。」
「你呀!小女孩長大了,你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越飛越遠……」飛離他的身邊。
石忍墨有看感慨和失落。一心呵護的小桃花果熟落蒂,掉落自桃花樹下走過的男人手中……
「抱歉,這是我的女人,你佔據她太久了,該還給我了。」
看他合情脈脈的看著鳳棲嵐,墨盡日再也受不了,語氣兇惡地上前,一掌拍開他撫摸烏亮長髮的手,長臂一伸撈過猶在發怔的女人,足下一點,就飛縱至十餘丈外,不讓有心人觀襯自己的心頭肉。
他運起輕功,落地之處是綠波蕩漾的湖畔,楊柳輕垂,風送暖意,魚兒在荷葉底下優遊,盛放的荷花佈滿湖面,一支粉紅露出水面,搖曳生姿,湖水映照著成雙的人兒。
「你這人是土匪出身嗎?太無禮,好歹讓我和忍墨哥哥把話說完,你匪氣十足的把人搶了就走,可真威風呀,大將軍」她還有很多事要問忍墨哥哥,不想自己是最後一個知情的人。
「我想你。」一句話說明了一切。
俯下身,墨盡日封住嫣紅小口,蠻橫而霸道的強奪芬馥甘津,輾轉重壓合吮水亮嫩唇,狠狠地,又急切地闖入檀口,勾住柔軟的丁香舌。
他迫不及待的想深刻感受她的存在,明明是短暫的分別他卻感覺像是一輩子,焦慮、憤怒、不安、自責,他害怕失去她,從未有過的煎熬如烈火焚心,他的人在軍營,心卻飛向她,千山萬水難阻滿腹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