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羅莉

    第章(2)

    甩甩頭，黎雪從沉思中醒來，發現自己發呆太久了，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她微微皺起眉頭，晚上出來時是八點，現在已經半夜一點了。

    時間這麼晚了，她不能讓好友們在這裡過夜，而她也該回去了，此時唯一能求的人……

    只有「他」了！

    黎雪深深呼了口氣，拿出手機撥了一組號碼，電話竟然是通的，一年多了，「他」竟然沒有換號碼，而她竟然也如此熟悉地記著這組號碼。

    「喂？」彼端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顯然吵醒了睡夢中的人。

    「方華嗎？」黎雪緊張得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電話那頭顯然也是一愣，兩邊都是久久的沉默。下一秒，彼端的人已經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聲音帶著不確定。「是小雪嗎？」

    黎雪覺得自己提起來的心這才放下，輕輕地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小心翼翼。「方華，你現在方便嗎？」

    「方便！小雪，你在哪裡？要我現在過去嗎？」方華知道黎雪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不然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這麼晚打電話給他。

    去年，黎雪突然間說要分手，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閃電嫁給別人，之後再也沒有聯繫過他，他知道若是她不想讓他找到她，不論他怎麼做都不會找到她。

    方華的話讓黎雪心底一暖，他一直是這樣，永遠都明白她在想些什麼，她將地址告訴他後，掛了電話，卻久久不能回神。

    或許她不該打這通電話，可是除了方華，她一時之間想不出可以求救的人，只是……等一下他就會出現在她眼前，面對他時，她真的可以心如止水嗎？

    不給黎雪退縮的機會，包廂的門很快就被推開，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身著軍裝走了進來，他的長相俊美中帶著一絲陰柔，讓她心中泛起一絲波動。

    「小雪，你……好嗎？」方華直奔沙發中間，看著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肚子要說的話卻突然間不知如何說出口。

    「方華，對不起，這麼晚了還麻煩你。」黎雪充滿歉意地開口，看了一眼兩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好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黎雪道歉的同時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而她隨即收回視線，不敢直視他那雙專注凝視的目光。

    方華也忘記了反應，只是細細品味著剛剛那一剎那間的對視。黎雪並不算是艷麗的女人，可是她給人的感覺如水一般清柔，當你注視她時，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會微微一動，然後帶著羞怯地低下頭，讓你的心忍不住為她跳動。

    黎雪偷偷呼出一口氣，收起自己的慌亂，重新抬起頭面對方華，強迫自己微微一笑。

    「好了，走吧！先將她們兩個安頓好，我再送你回去。」方華寵溺地拍拍黎雪的頭，收回手後才有些不自在。

    黎雪點點頭，一邊轉身扶起王小小來掩飾自己剛剛的慌亂。他們之間最親密的舉動就是那個拍頭的動作，原來，有些習慣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半扶著將兩個人帶出了舞廳，一呼吸到外面的空氣，黎雪這才鬆了口氣，那邊方華已把史雲塞到車裡，才過來接手王小小，王小小一遇到風，整個人醒了過來，卻是帶著醉意耍起瘋來，怎麼也不肯進車子。

    方華倒是動作利落，也不廢話，大手猛地將王小小塞進去，用力將車門反鎖住，任王小小在裡面怎麼敲也不理會。

    黎雪忍不住笑了，她怎麼忘記了，以方華軍人的身份，向來都是如此果斷，只有對她才會露出溫柔的一面，曾經也讓車裡那兩個傢伙好是羨慕呢！

    「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再給她們兩個安排住的地方吧！」方華轉身之際，已把路程安排好了。

    「好。」黎雪對他細心考慮到自己的處境很感動，感激地點頭。

    方華拉開車門，黎雪還沒有坐進去，一台霸氣的黑頭車便緩緩開了過來，車門推開，先邁出來是一條修長的腿，然後一個挺拔的身子從車裡走了出來。

    完全無視方華的存在，男人泰然自若地走到黎雪面前，停下腳步後並沒有開口，而是脫下身上的外套，親暱地披到黎雪身上，以一種半寵暱、半責備的語氣說道：「怎麼穿這麼少？小心感冒了。」

    高大的男人將黎雪摟在懷裡，才轉身看向方華。「這麼晚了，怎麼好意思麻煩到你？」

    「不客氣，冷先生客氣了，既然冷先生來了，那麼我就先送她們回去了。」方華一臉冷漠地打了招呼，然後走到黎雪面前，大方說道：「小雪，生日快樂，雖然晚了一點。」

    「謝謝。」黎雪的聲音很小，但是腰間傳來的力道卻痛得她冷吸一口氣。

    當男人出現的時候，方華一眼就看穿黎雪的慌亂不安，也隨即明白眼前的男人是黎雪的老公。冷眼看著他對黎雪細心體貼，他本來應該高興的，可是心頭就是覺得不舒服。

    冷浩然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卻讓黎雪覺得非常危險，她努力壓抑心中的慌亂，告訴自己在這裡碰到他只是一個偶然。

    目送著綠色軍用越野車離開後，黎雪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卻不得不隨著冷浩然一起坐上車。

    車內沉悶的氣氛讓她有些要抓狂，特別是此時身邊男人的模樣，平靜而慵懶，偏又給人一股沉重的壓力。

    「你忘記自己已經嫁人了吧？這麼晚竟然還和陌生男子待在一起，黎家的家教就是這樣的嗎？」突然，冰冷的話語緩緩自兩片薄唇裡吐出。

    黎雪其實並不是一個膽小的女人，但在經過和這名義上的丈夫過了整整一年如履薄冰的日子後，在認清自己完全無法與他對抗的情況下，她選擇了以沉默來面對一切。

    「說話！剛剛看你還笑得挺開心的，現在怎麼又成啞巴了？」冷浩然的脾氣鮮少有波動，可是當黎雪學會了以沉默來閃躲一切之後，他就會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黎雪仍舊低著頭，在決定接受企業聯姻、幫助自己的家人之後，她雖然不得不與心愛的男友分手，但是她秉持著嫁為人妻的心態，努力讓自己接受冷浩然，努力想成為一個稱職的妻子。

    但是新婚的晚上，面對人前對自己溫柔、人後卻一張冷臉，加上那雙隱隱帶著恨意的眸子時，她明白這場婚姻並不如表面那樣平靜。

    開始時，面對他的尖酸刻薄，她會一個人偷偷地傷心落淚，時間久了，她也慢慢想明白了，或許這就是自己的人生，無論怎麼傷心，都無力反抗，只能接受。

    因為想開了，面對他的冷嘲熱諷時，她的思緒都會飄向遠方，根本不聽他在說什麼，反正也沒有一句值得去聽的。

    「你在幹什麼？沒有在聽我說話嗎？在想那個男人？」冷浩然大手掐著黎雪的下巴，帶著力道讓她不得不抬起頭來面對他。「黎家的女人就這麼按捺不住寂寞？」

    冷浩然冷笑，慢條斯理地扯下領帶，將衣領敞開。

    如果換成平時，他怎麼說，黎雪都不會反抗，但今天是她的生日，或許體內的酒精讓她增添了反抗的勇氣，也或許是她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這樣的婚姻讓她窒息，她不想再容忍下去了！

    黎雪一改過去的沉默，抬起頭，眼神堅定、帶著怒氣地大喊道：「冷浩然，你夠了沒有？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恨我，但是我一直忍耐著，夠了，我已經忍耐得夠久了！」

    冷浩然俊美的臉龐閃過一抹驚訝，眼前這個始終沉默而溫馴的女人，他早就有了一套應付的方法，但是她今天的反應卻異於平常，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剛才與舊情人見面的緣故？

    想到這裡，冷浩然的笑也越來越冷，而黎雪吼完之後腦袋也是一片空白，心中氣憤難平，卻在看到冷浩然臉上的冰冷時慌亂了起來。

    她剛剛做了什麼？竟然反抗了這個男人？！

    看到眼前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高漲的氣焰頓時降了三分，結婚一年了，這男人的狠她從來沒有質疑過，可是想到他娶自己只是為了每日尖酸刻薄地針對她，想到這一年來自己過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讓自己如此窩囊下去。

    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堅決，黎雪不甘示弱地又挺直身子，在他冰冷黑眸的壓迫下，揚起頭開口道：「冷浩然，我們離婚吧！」

    第2章()

    「離婚？」冷浩然嘲諷一笑，身子靠到椅子上，神態慵懶地譏諷道：「你們黎家現在根本離不開我的資助，你說你爺爺會同意我們離婚嗎？」

    「我不需要爺爺的同意，我要和你離婚，與別人無關，這是我自己的婚姻，而我作為黎家人，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尊嚴被踐踏，黎雪小臉瞬間變得蒼白一片。

    「有權力決定這場婚姻的是我，你覺得我花這麼多的錢，可能這麼輕易地放手嗎？」冷浩然眼中佈滿冰冷，他的聲音不快不慢，平淡如靜靜的湖面，沒有一點波動，卻讓黎雪全身打了個冷顫，心也緊緊地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