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金妍
如果他真的喜歡她，就算恢復了記憶，他會願意為了她而留下來嗎？
或許他在家鄉根本就沒有妻妾，他還是獨身一人，她這些煩惱根本就是庸人自擾……
「我現在想這些到底是在幹什麼？」她搖搖頭，真受不了自己。「我和他之間根本還沒個譜，想這些會不會也太早了點？」
是呀，她和他又不一定真的會在一起，或許他只是一個過客，兩人不會有結果的，她何苦自尋煩惱？
正當她陷入苦思之際，外頭傳來開門的聲音，她內心一緊，趕緊起身，急急離開前廳，往大門而去。
「吳雙，你可終於回來了。」寶安兒故意板著臉。「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把門閂給拴上了，讓你想開門也開不了。」
「寶小姐，你該不會是在替我等門吧？」戚無雙不但不受她的威脅，還反過來調侃她，他早就摸透了她的性子，這女人總是口是心非，嘴上聽起來不饒人，但心上可是擔心得緊，就像現在。
「嗄？誰……誰在替你等門了？你想得美。」她又羞又惱的瞪他一眼，他真的很可惡，總是一逮到機會就在話語上佔她便宜。「把門給拴上，飯菜都涼了，我去幫你熱一下。」說完馬上轉身往內走。
戚無雙將門給栓起，即刻追上寶安兒的腳步。「不必這麼麻煩，飯菜涼了照樣可以吃。」
她能有這個心，他就已經感到很滿足了，並不想讓她太勞累，省得他心疼。
「真的不需要嗎？」她還是放慢腳步讓他跟上，嘴上頻鬥嘴，心卻總是硬不起來。
「真的不需要。」他勾起一抹誘人的笑，溫聲說道：「不過你如果真的嫌沒事做，要不然就陪我吃飯吧。省得我一個人吃飯顯得冷清寂寞，嗯？」
「我為什麼……」
戚無雙逕自往裡頭走，刻意不讓寶安兒有機會拒絕他。
寶安兒氣得忍不住鼓起雙頰，卻還是快步跟上，拿耍賴的他沒辦法，她要是心腸能再硬一點就好了，可惡，他越來越會欺負她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花廳裡，戚無雙一在桌旁坐下，便馬上動起筷子，雖說他之前吃慣了山珍海味，在落難到寶家之後，也很能適應寶家的粗茶淡飯，他並不是吃不了苦的紈褲子弟，這對他來說沒什麼。
況且身旁還有個沒人作陪，心情一好，吃什麼東西都可口美味，在他眼裡，她可是比任何稀有的山珍海味更是美味呀！
寶安兒接著坐下，雖然惱他的狡猾，卻還是主動替他盛一碗湯，沒意識到自己這舉動就像是他的小媳婦似的，簡直關心過了頭。
靜靜看著他吃飯，她原本的氣惱也慢慢平息下來，反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平淡幸福感，讓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漾起一抹淡笑。
如果，能和他這樣生活下去，或許也不錯，兩人不必有任何名分，偶爾鬥鬥嘴，互相關心一下，沒有任何束縛，這樣不也很好？
但她的心還是很不安，很怕自己在對他逐漸放深情感之後，一轉眼間，他卻離她遠去……
「那個……」她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問出口。「吳雙，你有沒有想過，等你還完債，記憶也還沒恢復，那時候你打算何去何從？」
「既然還沒恢復記憶，當然是繼續留在宣河縣，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該回去哪兒。」他不懂她這麼問的用意，只好照著常理回答。
「如果……你有一天恢復記憶了，可以回家了呢？」
「那就要看原本的家值不值得回去，有沒有回去的必要。」
寶安兒有些沮喪的扁著嘴，他的回答都不是她想聽到的。
她想了想，決定再旁敲側擊。「那……這個地方，有沒有讓你值得留下來的任何事情，就算恢復記憶，你也捨不得離開？」
戚無雙夾菜的手一頓，這下子終於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原來她擔心他在恢復記憶之後，就會拋下她離開這裡，和她再也沒有瓜葛，而她之所以會擔心，表示在她的心裡已經有他的存在，肯定是在乎他，才會如此介意這件事情。
她雖然裝得很鎮定，像是隨口問問而已，但她的眸光還是透露出不安的神色，逃不過他的雙眼。
他很欣喜，自己已經慢慢佔領她的心，能夠左右她的情緒，這正是他所想要的，終於讓他給等到了。
輕勾起笑，他的眼裡流露著溫柔，給了她等待已久的答案。「當然有，而且就在眼前。」
他近乎坦白的示意，讓她臉一紅，羞澀的偏過頭，不敢再直視他，原本惶惶不安的心在這一刻突然溢滿喜悅，心情輕飄飄得像是快飛上天一樣。
所以，她可以期待，他會永遠待在她身邊，不管有沒有恢復記憶，都不會離開嗎？
她無法再欺騙自己，她想要和他在一起，她早已被他所吸引，愈漸深陷、無法自拔了……
就算他真的已有妻妾，也阻擋不了她陷入他的情網中，她知道這麼想非常自私，但感情這種事情，不是想控制就控制得了的，她已經試過阻止自己，卻還是一頭栽了進去，再也回不了頭。
就讓她自私這麼一次吧，如果自私的懲罰就是時時刻刻面對良心的折磨，她也認了，心甘情願的承受。
只要他沒有恢復記憶，她就不管他從前是如何，只要他現在的眼裡，心裡只有她一個人，她就是他的唯一。
她暗自向上蒼祈禱，他永遠不要恢復記憶永遠留在這裡，永遠的……和她在一起……
「大哥，我們終於等到你出現了。」
一大清早，戚無雙才剛走進無戚錢莊裡，沒想到應該在京城的三弟戚無秋和四弟戚無雍居然意外出現，讓他很訝異。
「三弟、四弟，你們怎麼會特地跑到宣河縣來？」他明明有吩咐周掌櫃，按時把他的消息送回京城戚家，要他們不必擔心的。
「大哥，聽你的口氣，好像很不希望看到我們一樣。」戚無秋沒好氣的說：「虧我們還風塵僕僕特地趕過來看你，總是得親眼見到大哥真的安然無恙，我們才能放心呀。要不是二哥現在暫代戚家當家的位置，不能一起離開，要不然二哥肯定也會一起過來的。」
「沒錯，光看周掌櫃送回來的消息根本一點都不夠，一切當然要眼見為憑。」
戚無雍也附和著。
他們仔細審視著大哥，雖然大哥現在穿著粗布衣裳，但氣色很不錯，顯然傷勢已經痊癒的差不多了，不必太過粗心。
不過除了探望大哥這首要的事外，他們還有另一件事，想一併搞清楚。
戚無秋和戚無雍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兩人早已串通好，準備對大哥「逼供」了。
戚無雍故意靠到戚無雙身邊，賊笑著問：「大哥，你要不要老實告訴我們，你遲遲不回京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
周掌櫃不只將大哥平安的消息傳回京城，連其他和大哥有關的大小事都一併傳回京去，他們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大哥遲遲不回京的原因可是大有文章呀！
戚無雙警覺起來，這兩個弟弟的來意肯定不只有探望他這麼簡單。「我的事還需要一一向你們報告嗎？到底你們是大哥還是我是大哥？」
嘖嘖，居然拿大哥的身份來壓他們，故意躲避問題，果然的確有鬼！
「四弟，我聽說這裡有在賣一顆一百文的美味肉包，你想不想吃吃看，我現在就衝去買……」說完，戚無秋轉身就想衝出錢莊。
「三、弟，回來！」戚無雙沒好氣的叫住他，這兩個傢伙果然是特地來看他好戲的。
戚無秋即刻頓住腳步回身，和戚無雍對看一眼，萬分期待地問：「大哥，所以你決定從實招來了嗎？」
「……」戚無雙各瞪了他們倆一眼。「你們倆八成都已經知道了，既然如此，那還需要我說嗎？」
「所以大哥是真的有心儀的對象了？」他們就是想聽本來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的大哥親口承認，這樣才有趣呀。
他們這些弟弟很擔心大哥打算一直獨身下去，沒想到卻會在這兒遇上能吸引住他目光的女人，他們當然樂見其成，希望真的能有好結果。
戚無雙知道自己要是不給他們一個答案，他們是不會罷休的，只好勉強拐個彎說：「在一切還沒有確定下來之前，你們別出來攪局，要是把她給嚇跑，看你們拿什麼賠給我。」
戚無雍輕笑出聲。「大哥你放心，壞人姻緣這種事情我們可做不出來，尤其是大哥的姻緣，我們又不是不要命了，怎敢破壞？」雖然他真的很想去看看寶安兒到底長得什麼樣，不過現在還是忍一忍的好。
「真的不能見見她嗎？要不然我們隔遠遠看就好，不會讓她發現我們的存……」戚無秋真是太好奇了，很難耐得住性子，真想馬上衝過去瞧瞧。
「三弟，你想都別想。」戚無雙馬上制止，他現在可還是「失憶」的身份呀，要是讓她發現他有兄弟，這齣戲還怎麼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