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桂小雯
「等等，前面，我看見了，得來速，彎進去彎進去。」柳苡歡坐在副駕駛座指揮起來。
「我要一份三號餐跟四號餐，再單點一份大份的麥克雞塊跟薯條，飲料通通加大，記得去冰，謝謝。」
點好餐付完費，再取得食物，柳苡歡迫不及待打開紙袋，拿出漢堡大快朵頤。
「好餓喔，剛剛聯誼吃的法國菜根本填不飽我一半的胃容量。」她大咬一口後，再將漢堡遞到唐允展嘴巴前。
「來，啊∼」她要他張嘴。
唐允展聽話的張嘴咬了一口漢堡。
「你晚餐肯定沒吃，對吧？」柳苡歡又從紙袋裡翻出她最愛的麥克雞塊。「來，啊！」
她像個媽媽，一路上負責餵飽開車的唐允展。
唐允展非常喜歡她說：來，啊∼時的聲調，聽起來酥酥麻麻的好舒服甜蜜。
原來沒吃晚餐還有這樣的福利，唐允展沒發現自己一路開車上山，笑得跟個傻瓜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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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還不只一項。
只是不知道這項「福利」是針對唐允展，還是柳苡歡。
陽明山後山，看夜景的熱門景點，此時，人車稀少。
可能大伙都聚集在１０１大樓前等著倒數那一刻的美麗燦爛煙火，上山來看夜景的人反倒少了。
唐允展欲下車卻被柳苡歡制止。
「外頭很冷，我們在車內一樣可以看。」只是視線比較差。
反正柳苡歡本來的用意就不是在看夜景，看夜景只是個借口罷了。
她要唐允展把車頂上的天窗打開，然後兩人的座椅躺平。
唐允展照做，只是疑惑這樣應該不是看夜景，而是看星星，但在台北怎麼可能看得到星星？
「我們就這樣躺著聊天，多棒。」
第6章(2)
柳苡歡將唐允展的大衣當棉被蓋，脫掉高跟鞋整個人窩在座位上，側躺面對唐允展。
人高馬大的唐允展沒辦法像柳苡歡這樣，雖然他的車內空間很寬敞，平躺著，只是將頭微側著看著柳苡歡。
兩人對視半晌，都沒人先開口說話打破帶著溫馨的靜默。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瞧？」片刻後，柳苡歡才開口。
完全沒察覺，她也盯著唐允展瞧了老半天。
「我從沒看過哪個女人留短髮留的比你好看的。」
這是肺腑真言，柳苡歡卻把它當甜言蜜語聽，總之，聽得耳朵很舒服就對了。
「那我也回兩句好話送你。」
禮尚往來，禮多人不怪嘛。
「你看起來……」柳苡歡嘴角嵌著甜滋滋的笑。「好好吃喔∼」
呃……如果卡通裡的三條黑線會在現實生活中展現的話，此時唐允展的額上應該會出現三條很粗的黑線，外帶烏鴉飛過。
「好好吃？」他不懂柳苡歡所說的含意。
「對，像頂級的黑巧克力，讓人忍不住想先舔一舔，再含一含，最後一口吞下，吃干抹淨。」
「……」
這聽起來很情色，但又會聯想某個巧克力餅乾的廣告內容。
「還是不懂？」
「對。」唐允展不得不承認自己資質駑鈍。
「我可以示範嗎？」她一點都不介意親自表演給他看。
唐允展頜首。
柳苡歡就等這一刻，她毫不衿持的撲了過去，直接相中她垂涎已久的目標。
……
在極致來臨前他們同時感受到快感跟美好，視線彼此深深的糾纏在一塊，他們一同達到gao-chao，她癱軟在他身上，呼吸一致，就連心跳也是。
他溫柔輕憐的愛撫著她的背。
她輕笑。「感覺……好瘋狂喔……不過好棒。」
輕啄一下她的粉唇，的確，他認同，他也覺得他們之間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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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唐允展將柳苡歡安全送回到家門口時，已經是凌晨三點鐘。
十二點過後，新的一年來臨，他們擁抱彼此互道新年快樂且分享纏綿的熱吻，然後山上的人群車潮開始湧現。
大家跨完年離開市中心往外圍跑，山上越來越多人，他們只好下山，結果又遇到交通管制跟大塞車，這一路開回到家都已經是凌晨三點。
不過他們絲毫不介意，車上情意盎然，兩人的心情完全不受塞車影響。
臨下前前，柳苡歡倏地想到一個問題。
「你喜歡我嗎？」
唐允展用掌心溫柔的觸碰她的粉頰。
「很喜歡。」
柳苡歡很滿意他的答案，又再追問。
「若那一夜喝醉的女人不是我，跟你上床的也不是我，而是別的女人，那你今天說喜歡的會是那個女人還是我？」
很明顯的，唐允展遲疑了。
柳苡歡不悅的瞇起眼。
女王喜歡獨一無二的感覺，喜歡被捧在掌心當作唯一。
而唐允展的遲疑，就表示個性好到不會拒絕人的他，只要是任何女人主動，那麼他現在說喜歡的就不會是她，而是別的女人。
柳苡歡不爽的想打開車門，唐允展趕緊制止。
「苡歡，你聽我說……」
柳苡歡奮力甩開他的手，下車。
女王習慣呼風喚雨，不喜歡拿來跟其它女人相提並論。
喜歡她的男人必須全心全意都只有她的存在，她的眼裡容不下一顆沙粒，更何況是另外的女人。
甩上車門，驕傲的旋身進屋。
才幾分鐘前的甜蜜在瞬間消失殆盡，唐允展僅能坐在車內感歎，女王翻臉的速度可比翻書還快。
他甚至連一秒鐘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第7章()
沮喪的掛掉手機，柳苡歡還是不願接他的電話。
邁入二００九年的第一天，他沒有心情到公司加班，一個人坐在家裡落地窗前的藍色單人沙發椅裡，若有所思。
音樂、書，外加一杯咖啡，通常是他休假在家的基本配備，通常他可以這樣消磨一整天，輕鬆又自在。
今天卻無法。
看看一直擱在身旁的手機，他不死心的又拿起來撥號。
柳苡歡肯定非常非常的生氣。
輕然的一歎，對於自己當時的遲疑，後悔莫及。
柳苡歡當時問的問題看似無害，實際卻切中他性格的重心點。
出身於書香世家的他，從小即被雙親教導要對女性有禮貌、不可輕易拒絕女性好意、不可打或罵女性，要給予女性尊重，再加上他的性格較溫和，鮮少有激進憤怒的時候，從小到大週遭的女性對他的評語總是褒多於貶，說他彬彬有禮、說他溫柔謙和、說他是個標準的紳士……
總之，他對女人非常一視同仁，對她們非常尊重，甚至跟前女友倪純純交往時亦同。
倪純純是小他兩屆的大學學妹，不同科系卻因為參與同一社團的活動而認識。
他們是如何成為情侶開始戀愛的？
回想當初，他對社團裡的每個女同學都是一樣謙和尊重，是倪純純主動釋出善意，刻意跟他越走越近。
倪純純並不是第一個倒追他的女人，他知道自己的容貌條件在同儕當中算是優越，週遭對他示好的女性不在少數，既然如此，為何到最後會是倪純純成功取得他女友的位置？
除了倪純純的積極與不懈外，當時的他正好也處於「自己該是談戀愛交女友」的心境，倪純純長的不差，氣質高雅，他對她的感覺也不會特別排斥或討厭。
再加上一、兩次他們兩個單獨約會吃飯之後，校園裡有關於「他們是一對戀人」的緋聞逐漸傳開來。
八卦消息的流傳速度驚人，不到一個星期，週遭的同學跟朋友都已經認定倪純純是他的女友，倪純純也以他的女友自居。
回想當初，與其說他是真的喜歡倪純純，還不如說他是順理成章的成為倪純純的男友。
直到倪純純開口說分手，他沒有任何心痛或難過的情緒。
然後，他想起黑繹說過，他強烈懷疑，他到底愛不愛倪純純。
愛不愛？愛情沒有重量，無法說明放在天秤上超過哪個刻度才是愛。
所以柳苡歡質疑，若是別的女人對他採取主動，那麼他會喜歡的人是不是就會是別人而不是她的那一刻，他遲疑了。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別人不會讓他一顆心忐忑，不會讓他連工作的心思都沒有，不會讓他盯著手機發呆，更不會讓他心頭的想念氾濫成災。
跟倪純純交往的八年中，倪純純不是沒有抱怨過或生氣過，但他的情緒不會因為她而有太大的起伏，但柳苡歡卻不同。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喜怒哀樂在在都牽動他的心。
儘管她不溫柔，也真的很霸道，而他就是愛她的不溫柔跟霸道，更愛她指使他時理所當然的神情。
柳苡歡是他的女王，而他罪該萬死竟惹女王生氣，看來他得親自「提頭」晉見女王，好好謝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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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假期過後的週一，早餐店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客人來來去去，在吧檯內的四人雙手幾乎都沒有停下來過。
而其中三人，不含柳苡歡，她們同情的雙眸都不約而同飄向杵在一旁，正在請求原諒的唐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