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夏沫桑
轉身,那女工作人員滿臉心疼,溫柔的小手急忙抱在飛天高壯的身上輕輕撫摸著,「飛天不怕,沒人會再傷害你……」口吻中流露出難掩的心疼。
被推至一邊的胖女人終於將憤怒的矛頭從飛天身上轉向女工作人員。
「好大的膽子,竟敢推我……」現場工作人員見那胖女人舉鞭要揮向對方,急忙上前阻攔,並從旁勸慰。
「朱小姐,她是新來的,什麼規矩都不懂,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她計較便是……」
「滾開!」對方完全聽不進去,揮著馬鞭揚言要揍人。
「豈有此理,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對我,你一個下賤的小小工作人員竟敢推我,你可知道我是誰?」
那女工作人員似乎也被激怒,不過卻面露氣人的冷笑,「唯心主義說,我說你是豬你就是豬,唯物主義說,因為你是豬,所以我說你是豬,總之一句話,如果你想問我你究竟是誰的話,那麼我的答案就是,你是豬!」
不疾不徐的一番話從唇內吐出,她的手臂依舊搭在飛天的背上輕輕撫弄著,周圍的幾個工作人員紛紛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態,若不是怕得罪客人,他們會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你……你竟敢如此扁低我?還說我是豬……你無非就是一個在馬場打工的賤人,只要我一句話,看你不馬上被趕出這裡……」對方已經氣得語無倫次,偏偏那個撫弄著馬背的女工作人員露出一臉悠閒自得。
「朱小姐,至少我剛剛看到你進馬場的時候,樣子還可以堪稱畢加索的玫瑰時期,可是現在,卻變成了畢加索的藍色時期,速度之快可真是讓人歎為觀止。」這番明褒暗貶,讓人聽了就想發火的話,更是讓胖女人怒上心頭,此刻她再也不顧及自己的形象,開始破口大罵。
承受她怒氣的女子動作依舊慢條斯理,見對方罵得起勁,她還蹙起眉頭,冷冷一笑,「真讓人遺憾,剛剛從馬背上被甩下來時,傷到的怎麼不是你的嘴呢?」這邊正在看熱鬧的段豪揚再也忍俊不住,那幾句諷刺尖刻的話,從那樣一個女人的口中說出,還真是別有一番味道。
而見他這一笑,馬場負責人的臉面倒有些拉不下來了,畢竟身為這裡的負責人,見到客人和員工發生爭執,他也是有責任的,更何況段豪揚是大老闆的朋友,若是處理不好傳到上頭,那麼他的職位恐怕會不保。
「真是讓您見笑了段先生,是我馬場裡的工作人員不懂事,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帶著頂頭上司的威風,馬場負責人向***處走去。
「怎麼鬧得這麼厲害?難道你不知道朱小姐是我們馬場裡的貴客嗎?還不快點賠不是?」
被訓的女人一味的摸著被鞭了幾下的飛天,眼神諷刺一挑,「我一點也看不出那個看起來和大型貓科動物相媲美的胖子究竟高貴在哪。」
「你……放肆!」馬場負責人覺得自己的顏面突然盡失,胖女人也氣得在旁邊扇風點火,要求馬場負責人解雇了這個女人。
「朱小姐,好歹我剛剛也算救了您的小命,您知不知道飛天的脾氣烈,若是再無休止的抽打下去,它野性大發,抬蹄傷人,輕則還好;重則,您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在這裡破口大罵了。」
「況且來這玩的客人也有些騎術不精,只要多加練習便可,可您只被摔了一下,就揚言要把這匹馬活活抽死,太不仁道了吧。」
「還有您到底損失什麼了?無非就是摔了一下,沒缺胳膊沒斷腿,而且還有那兩顆可以和保齡球相媲美的咪咪護著,五臟六腑應該不會受傷才是……」
「哈哈……」一聲悶笑終於再也忍不住的破口而出,忍得很辛苦的段豪揚第一次這麼沒形象的在眾人面前破功,實在是眼前的女人談吐太搞笑,黑色幽默簡直讓他歎為觀止。
大概是被他的笑聲驚擾,對方的目光也有意無意的向這邊望來,當段豪揚漸漸看清對方面孔的時候,竟產生了一抹熟悉的感覺。
她並不是特別的美,可五官卻清秀乾淨,一頭長髮被束在腦後,身上穿著深顏色的工人裝,腳下踩著一雙黑色的皮靴。冷眼一看,識別不出她的具體年紀,明明應該是個普通的員工,可站在人群中,還是顯出了幾分與眾不同。
段豪揚向前再走了幾步,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孔真是越來越清晰,原來她五官的搭配還不錯,眉眼精緻、睫毛很長,略顯譏俏的唇微微上揚著,一副似笑非笑。
同時對方也在看他,那一瞬間,他彷彿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訝異,之後,她迅速別開臉,將身子轉了個方向。
是他的錯覺嗎?那女人在躲他?可……那張臉真是該死的眼熟,究竟在哪裡見過呢?
「明天你可以不必來上班了……」馬場負責人無情的聲音出現,也讓現場陷入低壓之中,胖女人自是十分得意,在那沾沾自喜。
「楚心妍!」當段豪揚終於在記憶深處尋找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口中也將她的名字清晰吐出。
而那個背對著他的背影微微一怔,不太情願的轉身,細細打量著他,身子卻紋絲未動。
馬場負責人訝異,高高在上的段氏集團的大老闆,居然會叫出一個小小馬工的名字。
「我是段豪揚,你不記得我了嗎?」他走過去,拉近彼此的距離,見她仍舊遲疑,他又繼續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曾就讀於庭哲學院的化學系,名字叫楚心妍,是小我一屆的學妹……」對方再次看他,久未吭聲。
段豪揚向來被眾星捧月慣了,堅信自己的魅力還沒退步到這種程度。
更何況,兩人之間,還曾發生過一些……呃,特殊事件,無論怎麼說,她把他給忘了這個事實,的確很打擊他。
第章(2)
對方好像才恍然大悟,清澈的小臉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你是段學長吧,真是太巧了,竟然會在這裡看到你,最近過得還好嗎?看你現在衣著華麗,氣宇不凡,印堂發亮,就知道你事業肯定一帆風順,真是恭喜。」假笑浮面,她極盡恭維之詞。
見馬場負責人呆愣在場,她急忙走過去做出懺悔狀,「剛剛得罪了客人的確是我不對,我認錯認罰,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將我的工作做完,馬棚裡還有幾十匹馬沒喂,飼料已經配好了,再不去餵的話,那些傢伙要開始發脾氣。」說著,她又假裝出一副面露難色的樣子,「真是抱歉,才剛剛重逢我就要去忙,連敘舊的時間恐怕都沒有了,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再見學長。」
一番客氣之後,楚心妍在眾人的瞠目之下扭身便走,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而段豪揚先是一愣,爾後又露出一記自我嘲弄的笑,那女人怕是比他還早一步認出對方。
可是躲得這麼辛苦,該不會是……她還在介意當年的那件事情?
她當然很介意當年的那件事,像段豪揚那種生來就是吸引人視線的傢伙,就算變成灰燼她也可以一眼認出,優雅依舊,俊美逼人,曾經在校園裡就是一副尊貴王子的模樣,如今踏上社會,越顯成熟魅人,連舉手投足間的動作都是那麼高貴得體。
就像歐洲皇室的貴族紳士,永遠都露出一副微笑的模樣,淡雅而舒服,讓人看了忍不住會沉迷於其中,只不過……沒人知道那張溫柔微笑的面孔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殘酷,被他耍過一次,痛便長留於心底。
因為段豪揚,她楚心妍的名字成了庭哲學院裡的笑柄,每日低頭做人,受盡屈辱,若說不怨又不盡然,若真怨恨,自己又沒那種資格。
賭了,就要承受輸的後果,遊戲規則一向如此,她早已認清了這個社會現實,不想與那種人有過多牽扯,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能躲則躲。
那個胖女人大概是受了員工的氣,不依不饒,非要討個說法,但見眾人對她露出不屑,似乎也深覺自己的態度犯了眾怒,最後放下狠話,不悅而走。
事情暫時算是了結,傍晚下班,楚心妍和幾個同事走出馬場,這裡屬於郊區,通車不太方便,所以馬場內的負責人為員工專門配了通勤車。
中型巴士等在馬場門口,已經有一部份員工坐在車內,但見不遠處,一輛豪華昂貴的紅色跑車停在巴士的旁邊。
按常理說,能出入這座馬場的客人非富即貴,就算看到昂貴跑車也不足為奇,但吸引別人眼球的不是車子而是坐在車上的男人。
休閒的米色襯衫,黑色墨鏡,坐姿瀟灑,笑容迷人,這種比明星還要亮眼的貴族少爺一向都可以輕易奪得別人的注目,僅是一眼,楚心妍便認出對方,下意識的躲到同事身後,不想與那樣的人再有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