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綺綺
伸出厚掌,易南天輕觸著她滑嫩的臉頰,指關節輕輕往下移,滑落至她右眼尾處那點綴得恰到好處的美人痣,那使得看起來仍顯稚氣未脫的她多了一份小女人的嬌柔與嫵媚。
當年,從他第一眼見到這張秀美絕倫的臉蛋開始,便好奇這個小女人一旦成長之後,是否會生得越發嬌艷而迷倒眾生。
事實證明,成長之後的她,美得幾乎無懈可擊,無瑕的肌膚、挺俏的鼻樑、美好細緻的嘴唇以及那一對惑人的美眸,每一處都給人一種美而不艷、嬌而不俗的感覺。
與六年前相較,她讓他又更加心動了……
第4章()
六年前,長安。
北風凜冽,雪花紛飛,霜雪覆蓋了一切。
在這寒冬的夜裡,大街上儘是一片蕭條,少有人跡。
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就像一尊石雕,一動也不動的停駐在貼有皇榜的城牆前已經好些時候。
由於男子一身單薄卻不畏風寒的模樣,讓緊緊蜷縮著身子、冷得直哆嗦的人們好奇地停下腳步,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雪依然不斷落下,寒風襲面,融化的雪濡濕了男子的面龐,他卻沒有心思抹去,一雙空洞的眸子仍一瞬也不瞬盯著眼前的榜文,視線雖然停留在上頭,卻已經失去了焦距。
忽而,砰一聲巨響,男子無預警地將一記鐵拳狠狠擊向那張蓋有玉璽的皇榜,鐵錘般的拳頭緊握,骨節作響,渾身不住地顫抖著。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男子的神情是如此的哀傷,泛紅的眸眶裡盛滿了淚水,但他始終咬著牙不哭出來,握緊的雙拳格格作響,緩緩在皇榜前跪了下來,雙眸充盈著挫敗與痛苦,更有著憤怒與懷疑。
四周的空氣,隨著風雪持續肆虐而益發冰寒,然而這樣的寒冷仍遠遠不及此刻他心中那刺骨的絕望。
在暗無天日、血戰了三天三夜,幾乎全軍覆沒的慘烈戰役中,身負重傷的他在被救醒之後,才得知那場以寡擊眾的戰役其實是被他一心所報效的朝廷惡意愚弄,皇帝聽信小人讒言,任憑他們以血肉之軀誘騙敵軍,朝廷所謂的欺敵之計。
想當然了,在如此被朝廷背棄之下,戰況極為慘烈,死傷無數。
痛心疾首的他不顧身上重傷未癒以及袍澤們的紛紛勸阻,獨自回到京城來,為的只是想親自確認,他那一心一意效忠的皇帝,是否真如部屬們所採知的那般,已經永遠離棄了他。
然而,當他在皇榜上看見自己竟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除去功勳,貶為庶民之後,他最後一絲對朝廷的冀望也隨之崩潰了。
那個昏庸的皇帝先是聽信佞臣的讒言,後又百般苛扣軍糧,悍然拒絕調派援軍,導致長期駐軍於寒冷北疆的將士們因糧盡援絕,活活餓死、凍死的就多達數千人!
縱然如此不堪,他還是像條狗一樣忠心耿耿,直到那個妒賢嫉能的奸相竟在皇帝耳邊慫恿獻計,迫使他們這群早已面黃肌瘦、筋疲力盡的殘軍弱兵,在北方寒冷惡劣的氣候下,再度冒死發兵征戰邊陲。
以卵擊石的結果,他痛失了至少半數以上的兵士,原以為這樣壯烈犧牲為國,至少可以換來忠義二字,想不到那無情無義的狗皇帝,竟為掩飾自己的昏庸無能,硬給他扣上一條錯判軍情,導致出師不利、功敗垂成的辱人罪名。
朝廷的背棄和奸臣的構陷如同一把雙面利刃,狠狠刺穿了他的胸膛,粉碎了他的信念,他內心所受的創傷無可比擬。
「這位壯士,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低柔的女子嗓音喚醒了跪在皇榜前陷入失神狀態的男子。
像是受到震撼般,男子面無表情的微揚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嫣紅的俏臉。來人容貌嬌美,雙眸清亮,看上去雖然不過十四、五歲,但端莊秀麗,儀態高雅,儼然是大戶人家的閨秀。
打從三個時辰前,她坐著轎子從這兒經過時,便已經從轎窗注意到這個渾身是傷的男人。
他一動不動地待在皇榜前,雖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從他僵硬的背影來判斷,皇榜上的消息顯然給他極大的打擊,否則他不會像是被人點了穴似的,在雪地上一待就是那麼長的時間。
她原在對街默默看著他,直到他突然發狂似的猛地捶打那面貼有皇榜的石牆,鮮血自他受傷的手掌流下,瞬間染紅了一地的白雪,也震撼了她。
由於擔憂男子的傷勢,她匆匆越過街道,走到他身邊,這才赫然發覺,這個駐足在雪地裡許久的陌生男子,左半邊的臉龐纏著一圈一圈的布條,看起來極為駭人。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讓自己鎮定下來,並且努力以溫和的眸光化解兩個陌生人之間緊張的氛圍。
「以前我從沒見過你,你是從外地來的吧?是來尋親的嗎?你臉上的傷……」
驟然,男子眼中充滿警戒,一臉寒霜地瞪著她,「滾開。」
一名緊跟在女子身後的老僕人,見對方語意不善,趕緊上前一把將小主子拉至身後,護衛著她。
「小姐,我看你就甭理這小子了!誰知道這傢伙是打哪兒來的煞星呀?萬一要是發起狂來,誤傷了小姐,這怎麼得了?」
老僕人不放心,拽起小主子的手就要往回帶。
「小姐還是趕緊上轎吧!雪已經越下越大,咱們要是回去晚了,老爺會擔心的!」
「可是……」
她看著那道緩緩從雪地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並且漸行漸遠的背影,覺得他看起來是如此的孤寂,身上的衣服又是如此的單薄,除此之外,他的右掌似乎還受了傷,殷紅的血不斷從他的指縫間沁出,在銀白的雪地上落下一朵又一朵刺眼的血花。
這令她同情心又再度氾濫,輕輕掙脫了老僕人,一股力量驅策她再次上前,急急地喊住了他。
「請等一等!」她奔向他,感受到他如刀鋒般的目光,但她無所畏懼,靠近他的同時,也將眸光定在他幽暗深沉的眸底。
男子灰色的眸子綻放短暫的光亮,但馬上又被冷漠所取代,眼中更蘊藏著一絲危險的訊息。
原以為她會被他冷厲的眸光所逼退,結果她的膽量與固執遠遠比他所想像的還要大得多。
她以眼神示意他接過她手中的傘,但他只是看著她,一動也不動,完全無意接受她的好意。
尤其她那把花花綠綠的油紙傘,他更是半點接過的興趣也沒有。
「不是要給你的。」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她臉頰微微泛紅,解釋道:「我只是想請你幫我拿一下。」
說罷,她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一把將傘硬是塞入他寬大的手中,他反應不及,只有愣愣的接過。
接著,她從袖子裡取出一條繡有花卉和彩蝶的絹帕,小心翼翼地繫在他受傷的右掌上,小嘴則開始嘀嘀咕咕的叨念著。
「天寒地凍的,傷口若不趕緊止血包紮,怕是永遠也癒合不了了。」
由於是第一次如此毫不避諱地拉著一個男人的手,還是在大街上這麼做,她白皙的臉頰因不安而略微染紅,羞澀而嬌艷,像一朵美麗的芙蓉。
「雖然我不知道壯士是打哪兒來,又為何流落於此,但希望你能一路平安,早日與家人相聚。」她含羞帶怯地說著,不時垂下眼眸,不敢與他的目光相對。
待她為他包紮好傷口之後,只見她傘也沒拿,提起裙擺便一溜煙跑向等待著她的暖轎,坐入轎中。
隨著老僕人吆喝一聲,轎子緩緩離去,直至消失在街尾的轉角處,男子才低頭望向右掌上那還飄著一縷淡淡蘭花香氣的手絹。
在承受了多重的打擊之後,易南天乾裂的唇角上,這時終於淺淺地揚起一抹久違的笑。
那一夜,他那顆原本早已殘存不堪的心,終於被拯救了……
深夜,月光從窗外照進屋內,映照著柳緞兒一身白皙的雪肌,彷彿撒了一層耀眼的金粉。
她就像只慵懶的貓兒,蜷著身子在大床上的一角熟睡。由於她是側臥,裹著嬌軀的雪白綢衣在幾度翻身之後,不知不覺撩至她臀際,露出一雙白皙纖細的美腿。
萬籟俱寂,夜晚的空氣帶著刺骨的寒意,她開始因週身太過寒冷而不斷翻來覆去,睡得極不安穩。直到一道灼熱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她這才安靜了下來。
黑暗中,易南天的手輕輕梳著她的發,並沿著她柔滑的髮絲向下移,這溫柔的撫觸令她慵懶的伸展了一下身子,並在睡夢中歎了口氣,仍然未醒。
偎著她的背,他的雙臂自後方環抱住她。他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嬌軀,纖纖合度,相當勻稱,肌膚如絲一般滑嫩,腰肢纖細,臀部挺俏,雙峰更是飽滿得讓他幾乎無法一掌捧住。
微傾著身子,易南天在她雪白的粉頸上落下一串啄吻,每一下都飽含著愛意,雙手同時也捧起那兒輕柔地愛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