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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文 / 綺綺

    「噫?瞧,還真的有疤哪!」捧住冷情兒的臉頰,吟風瞇起眼兒又又看了個仔細,「唔……還不只一道哩!」

    「天啊!」弄月誇張地逸出一聲驚呼,「怎麼會有疤?小姐的臉上怎麼會有疤呢?這下怎麼可好?天哪……」

    終於被弄月歇斯底里的吶喊給惹惱的冷情兒,忍不住問了句,「怎麼,我臉上不能有疤嗎?」

    「可……小姐怎麼……」

    「你們甭怕,臉上的傷是我自個兒弄來的。」冷情兒的神情就如同她的聲音一樣,顯得輕鬆無恙,「如此一來,那些貪戀美色的無恥之徒,自然就看不上我啦!」

    「喔!」弄月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但仍覺可惜。

    好好的一張臉,偏偏多了兩條礙眼的細疤,多暴殄天物呀!

    「還好、還好,那幾道疤痕還不算太明顯,等會兒撲上胭脂水粉,應該就可以掩蓋過去了。」

    「幹嘛還給我上胭脂水粉?」已經讓步讓她們姊妹倆為她沐浴更衣了,她們還想怎麼樣?

    「難道小姐打算往後的日子都頂著一張素顏過日?」弄月不解。

    「這樣是不成的。」吟風進勸道:「雲霄閣裡沒有一個侍妾不盡心將自己打扮得美艷絕倫。」

    「哦?」冷情兒挑高一邊眉,不懂的問:「就算這樣,這又與我何干?」

    「自然是討爵爺歡心啊!」弄月甜甜的道。

    「嘖!笑話,我是吃飽撐著啦?大費周章的裝扮自己,只為討那魯男子歡心?」.

    作夢喔!撇撇嘴,冷情兒不悅地嘟囔道:「說起你們家那個爵爺,可真小心眼兒!不過就是挨了我一耳光,又被我迷昏了一下,現在打算對我怎麼著?將我生吞活剝了不成?」

    「你打了他一耳光?」聞言,吟風驀地停下手邊為冷情兒梳理髮絲的工作。

    「你竟然還迷昏了他?」弄月則是嚇得將手中的水瓢咚咚掉下地。

    「而你居然還沒有被大卸八塊,丟出去餵狗?」吟風用著比先前更加欽佩的眸光看著冷情兒。

    「更荒謬的是,還要你今晚侍寢?」這不是爵爺轉了性情,就是天要下紅雨,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

    「所以說,你們家的爵爺根本是個瘋子!」冷情兒雲淡風清地下了個結論。結果一抬頭,又看見那姊妹倆用著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凝覷著她。

    「很顯然的,你是個意外。」吟風強調語氣,「前所未聞,相當驚人的意外。」

    「但不可能事事總是這般幸運呀!」弄月很不是放心的勸戒道:「依弄月的瞭解,爵爺忍得了小姐一回,下一回不見得饒得了你,再這樣放肆下去,對你是沒有任何益處的。」

    況且,小姐已是在猛虎上捋鬚了,卻還是渾然不覺!

    「弄月說得沒錯。」吟風語驚四座的道:「要是真惹火了爵爺,他可是會笑著……」

    把她給吃了?天方夜譚吧!她這麼大一個人,他要怎麼把她吃了?蒸的?煮的?是生吞,還是活剝啊?

    冷情兒不禁嗤之以鼻,渾然不覺一場惡夢即將在她身上降臨,直到被一股蠻力硬生生的推入一輛駕有四匹駿馬的豪華馬車內後,她這才如夢初醒般睜大了眼睛。

    哇塞、哇塞、哇塞……這是她所見過最精緻、最寬敞、最舒適的車轎了!

    約容七、八人的轎內不但寬敞明亮,更有綾羅為幕、錦緞為褥、絲綢為墊,其中還設有矮凳、香爐,一應俱全。

    她嘖嘖稱奇地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一切,直到訝然的眸光。落在一張俊挺的臉龐後,她才愕然停止凝覽華麗的轎內眼光。

    「你、你怎麼在這兒?」她故意不去看他的唇,這會讓她想起不久前他才惡意奪取她珍貴的初吻。

    「不然我該在哪兒?」他溫柔低緩的語調給人溫暖,卻又讓人想人非非。

    她臉上沒來由一陣飛紅,心跳得像蝴蝶揚動的翅膀一樣。他的凝視是如此詭奇,彷彿她是他的所有物一般一一縱然,她似乎已經是他的所有物了……

    「你想帶我上哪兒?」她戒慎恐懼地瞪著他。

    「江南商務緊迫,叫我不得不連夜起程,至於今晚咱們的計劃……是不變的。」他低聲說著。

    在轎內昏暗柔和的燈光下,他的雙眼就像是一道冰冷枷鎖,令她動彈不得。

    怔愣了半晌,她似乎聽懂了他言中之意。他打算今晚在轎內要了她,就在眾目睽睽之下?

    「作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寧可在外頭活受罪,也不願與你這惡人共乘一轎!」她必須沉忍住氣,才能克制住欲往他臉上吐口唾沫的衝動。

    「此話當真?」夜霧般的瞳眸閃過一絲捉弄的眸光。

    「只要不與你待在同一個地方,就算地獄我也肯去!」她所言不虛。

    「哦?既然如此,那我便遂其所願了。」聞天放性感的唇彎出一道淺弧,輕彈指間,喚來轎外隨從。

    「爵爺有何示下?」

    「給這位姑娘上道枷鎖。」他的聲音充滿了力量。

    「見鬼的你鎖著我做什麼?」她驚怒地瞪著他,不敢相信耳裡所聽見的。

    只見他壞壞地朝她慵懶一笑,理所當然的道:「不給你加道鎖。我如何能確信你真能老實地跟在車隊的後頭了」

    「你怕我跑了?」她簡直是氣昏了,恨不得能上前一手掐死這個大壞蛋。

    「這也不無可能。」他聳聳肩,「為了確保萬一,我得提防點兒。」他說得難為極了。

    「你這個卑鄙小人!」接著一連串的咒罵從她嘴裡脫口而出。

    「呵呵!」他淺淺一笑,回道:「我不確信我真去得了地獄,但我能確定你馬上就要嘗到無邊地獄之苦了。」

    望著轎外已落下紛紛瑞雪,他虛情假意地深歎了口氣,撩起她肩上一縷髮絲,憐惜道:「可惜了,瞧你這一頭柔細長髮,說不定等會兒全都給凍了。」

    「就算凍爛了也不關你的事!」猛地抽回髮絲,她狠狠給他一記白眼。若不是他人多勢眾,她早就將這人渣一腳踹到天邊去!

    「你又何必如此固執?我這是憐香惜玉。」這丫頭軟硬不吃,其個性剛烈執拗是他前所未見。

    「呸!」她冷冷諷道:「你要真懂得憐香惜玉,你就不會讓你那身懷六甲的糟糠妻白白冤死,至今卻仍是不聞不問。冷血至極!」

    冷情兒哪壺不開提哪壺,居然扯上聞天放最不想被提及的往事,她這一席話,擺明是將一把刀狠狠戳進他心窩裡,

    聞天放臉色驀地一沉,嘴角笑意頓時抹去,一雙鷹隼般約眸冷冷凝覷著她,漠然的道:「既然在冷姑娘眼底,早巳認方聞某是個無情無義之徒,那麼我也毋需再繼續假裝下去。」

    他用眸光示意來人。

    「你……你想怎麼樣?」她驚問。

    「送你下地獄去。」

    那個死爵爺,居然真的將她押扣在轎後頭徒行!

    瞪著腳踝上一隻銅製腳鎳,冷情兒掙扎在一片怒火之中氣得咬牙切齒,喘著粗氣。

    「我不會屈服的!」她宣稱地喊道,並瞇起眼睛,忿忿地瞪著前方的轎子,扯著喉嚨,開始一連串無間斷的咒罵。

    第5章(2)

    就這樣,不知道罵了多久,直到她罵得嘴也酸了,口也乾了,車隊仍是按照一定的速度向前移動,一點也不見緩慢下來,可憐她的兩條腿開始不聽使喚,虛軟的直發顫。

    雖然她在醉紅樓曾是做雜役的粗工,但也從未在一天之內走了這麼長遠的路途一一從繁華的大街上一直走到了荒涼原野,由天亮走到天黑,尤其在雪氣未消的季節裡,單薄的衣裙叫她在夕陽西沉之後的夜晚更是冷得直發抖,就連牙齒也咯咯地直打響……

    「啊!」她低呼了聲,低頭一探,原來方才一陣踉蹌,鞋子竟給蹬掉了一隻。

    回眸覷著距離愈來愈遠的繡花鞋,她決定賭上一口氣,不去撿回來,心中猜想,倘若這時她要隊伍停下來,就為撿拾一隻鞋,這樣定會叫他懷疑她這是藉故休息,想討饒了……

    於是她牙一咬,決定冷死、凍死,也不讓那個冷血爵爺捉著她一條小辮子!

    就這樣,又經過了好長一段路,在翻過一座說大不小的山麓後,車隊總算停了下來,看樣子是打算升火紮營,在這偏僻山林間露宿一晚了。

    得以喘口氣的冷情兒,緩緩蹲坐了下來,原想藉機舒緩已是疲憊不堪的雙腿,怎知才剛彎下腰來,就被一陣嚴重昏眩所襲擊,頓時渾身虛軟無力,彷彿所有力量都瞬間被抽離了。

    就在她決定撲倒在眼前看似鬆軟的雪地前,一條強而有力的胳臂穩穩接住她。

    「咦?」她怔怔往胳臂主人看去,映人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男性臉龐。那一張刀鑿似的冷硬面龐,是她所見過的,是先前奉聞天放之命,領她進雲霄閣的冷酷男子。

    「主人要見你。」剛冷的聲調如同她記憶一般,絲毫不差。

    見她動也不動,男子低頭探視著她已是傷痕纍纍的腳掌,靜默地動手為她除去一切枷鎖,然後不發一語的將她環腰抱起,大步往營地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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