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季可薔
「三次?」他愕然。不是兩次嗎?
「剛剛在遊客中心,我看見你扶起一個跌倒的老人,還親自把他送回他家人身邊。」她解釋。
蕭牧理聞言,怔忡片刻,他的確做了那樣的事,沒想到她竟在一旁瞧見了。
所以這算是他們第三次偶遇,確實……挺有緣的。
她凝睇他,彷彿看出他思緒,明眸閃閃,流光璀璨。「我姓于,於澄美,你呢?」
「蕭牧理。」
「蕭牧理。」她喃喃念著他的名字,大毛巾包住她一頭烏黑的秀髮,只露出一張精緻小巧的臉蛋,隱隱透著抹嫣色。
他看著那抹嫣色,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一種難言的渴望,喉嚨發乾發澀。
「蕭牧理。」她又喚他了,又低又亮的嗓音,藏著股奇異的嬌媚柔軟,牽動他心弦。
「你有女朋友嗎?」
交往十三個月又十三天後,他們結婚了。
第章(2)
十三是個不吉利的數字,於澄美後來發現這個巧合後,曾叨念著早知道遲一天或早一天結婚都好,為何偏偏選在那天呢?
但蕭牧理不在乎,什麼時候結婚都好,總之她是他的人了。
於澄美,是他的妻、他的女人,結婚一年來,他們過得很幸福。
澄美在一間舞蹈教室擔任社交舞教師,她盡量把課程都安排在白天,而他也盡量不加班,兩人晚上就算不能一起吃晚餐,也會一起喝杯睡前酒,坐在陽台看星星、看月亮,談詩詞歌賦與人生理想。
週末,他們必定安排約會,兜風、野餐、登山健行,或者到市區看一場電影,吃一頓浪漫晚餐。
每天晚上,他都要摟著她睡覺,曾經習慣了獨自睡雙人床的他,如今不抱著她就會睡不著。
她有時會嫌棄。「哎呀,好熱!」於是推開他。
他會默默地讓她推開,過了一會兒,再用大手纏上她玉手,手指一下一下地搔著她柔軟的掌心,搔得她癢癢的,忍不住笑出來。
她知道,他是藉此向她撒嬌。
「討厭,你這壞蛋!」笑過嗔過後,她便會自動側過身來,伸手攬過他脖頸,在他俊朗的臉龐一陣亂七八糟地啄吻。「好啦好啦,讓你抱,哼,要是熱死我了看你心不心疼!」
「不會。」兩個字,簡短有力。
她不高興了,驀地直起上半身,狠狠瞪他。「我死了你不會心疼?你這壞蛋!你敢!」粉拳忿忿地捶他。
「我是說,你不會熱死。」唉,看來他們還未達到無須以言語交流的默契。
「那你怎麼不說清楚?」
「……」
「又不想說?你這張嘴,多說幾個字是會怎樣?有這麼懶嗎?」用力拉扯他嘴殼。「我倒要看看這裡頭藏了什麼寶貝,這麼神秘!」
「藏了什麼,你不是最清楚嗎?」他忽地邪笑,起身攫住她櫻唇,用舌尖抵開那細白的貝齒,捲住她比他更軟的小舌頭,放肆地纏著吮著,弄得她又麻又疼。
她被他吻得嬌喘吁吁,無力地癱軟在他懷裡。
「怎樣?」吻腫她的唇後,靈巧的舌尖繼續舔吮她耳垂。「這是不是個寶貝?」
壞蛋!她敲他肩膀。
「不是嗎?嗯?」他順著耳垂往下,輕輕地吮住她頸間搏動的血脈,然後又往下,燙著鎖骨,輾轉來到瑩膩的胸前。
她開始逸出細細的呻吟,一聲比一聲更柔媚婉轉,吐氣如蘭,綻放暗香。
「熱嗎?」他邪邪地問。
「嗯。」
「會死嗎?」
「……快了。」
「那要不要試試你能忍到什麼程度?看你到底會不會熱死?」說著,舌尖一路蜿蜒往下。
「不要,不要!」她又羞又急,紅霞幾乎染遍全身肌膚,繃著一雙腿,不知該緊閉或分開,按捺不住又糾結不已,小手扯住他頭頂墨發,焦躁地想將他拉上來。
「你不要玩了……我受不了……啊,不行了,你好壞……」
到後來,她哭著哀求他,淚光瑩瑩,楚楚可憐。「快死了,真的快死了……」
可她終究沒死,一次又一次的酥麻顫慄後,她全身虛脫,血流沸騰,卻依然好端端地活著。
「我不是說了?不會死。」他志得意滿地下結論。
「你去死啦!」她氣得咬他肩頭,咬出兩排細細密密的牙印。
「母老虎。」
「對啦,我就是母老虎!怎樣?」
他不說話,以行動證明就算她是只嬌蠻潑辣的母老虎,他也絲毫不怕,照樣在床上欺負得她yu·仙·yu·死。
「蕭牧理!我……根本就上當了!你哪是什麼沉默寡言的木頭人啊?你、你、你你你……悶騷!壞透了!」
悶騷。
蕭牧理聽著,覺得這詞倒新鮮,沒想到這形容詞有一天會用在自己身上,若是讓他那兩個弟弟知道了肯定會很驚訝。
但他當然不會讓他們知道,在其他人面前,他依然是那個沉悶無趣的蕭大律師,只有他嬌俏可愛的妻有幸能見到他的另一面。
他本以為,這般幸福私密的婚姻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然而天有不測風雲……
這天,是他們結婚一週年紀念日。
第一個結婚紀念日,蕭牧理想,他應該為妻子準備一份特別的驚喜。
當天早晨,從不下廚的他五點不到便偷偷爬起床,親手料理早餐,煮了一鍋糊糊的白粥,炒了一盤地瓜葉、一道紅燒豆腐、兩個荷包蛋,又從冰箱裡挖出事先買好的醬菜,湊成一桌清粥小菜。
對這樣的成果,他頗覺滿意,接著煮了一壺香濃的咖啡,用那咖啡的香味喚嬌妻起床。
於澄美感動得不得了,就算地瓜葉炒爛了,豆腐燒碎了,荷包蛋煎焦了,白粥糊得可以翻出鍋巴來,她還是感動,因為這是她手不巧、廚藝不精的老公為她做的第一頓愛心早餐。
「狐狸過來。」她笑著對丈夫招手。
狐狸?蕭牧理愕然。他什麼時候多了這個外號?
「你敢說自己不是一隻悶騷的色狐狸嗎?」於澄美眨著明亮的大眼睛,那慵懶的風情又媚又調皮。「過來,我的蕭狐狸。」
「不准這樣叫我。」他感覺大男人自尊受損,憤然強調,但仍是乖乖地應妻子召喚走過去。
她踮起腳尖,軟唇吮住他,給了他一個纏綿深長的吻。「這是給我狐狸夫君的獎賞。」她嬌聲細語,迷離嫵媚的明眸像能滴出水來,臉頰暈染芙蓉色。
看著她如此的媚態,蕭牧理深深覺得吻不夠,這樣的她才像只風騷的狐狸呢!讓他恨不得一口咬了她,將她吞吃入腹。
他俯首正想再度攫吻她的唇,她卻滑溜地躲開了,在餐桌旁翩然落坐,擺出一副我要吃飯的正經姿態。
沒轍,他吃不到嬌妻的嫩豆腐,只好吃餐桌上燒糊的豆腐。
結果才吃一口,就差點嗆到吐出來。
「好……難吃。」他很不甘願地承認。
「不會啊,我覺得挺好吃的。」她笑。
他瞪著她一口口地吃菜配白粥,唇畔一逕噙著甜蜜的笑意,就好像他做的菜是什麼山珍海味。
他努力想配合她說服自己做的料理沒那麼難吃,但真的不行,每吃一口就是一次折磨,虧她能那樣毫不在意地嚥下去。
「澄美,別吃了。」他怕她消化不良。
「我要吃。」她笑咪咪地。
「要是拉肚子我可不管。」
「沒關係。」
「澄美……」
「老公。」她用一聲嬌滴滴的呼喚止住他的勸解,放下碗筷走過來,從身後攬抱他,輕輕地啃咬他耳朵。「是我的狐狸老公為我做的第一頓飯,我怎麼能不吃?我覺得很好吃啊,真的、真的很好吃……」
她很會撒嬌,很清楚怎麼能逗得他心猿意馬,她是他命中魔星。
他終究還是吃到嬌妻的豆腐了,而且是熱情如火、燒燙燙的豆腐,那天早上他們抵死纏綿,幾乎誤了上班時間。
匆匆洗過澡後,他開車送她去舞蹈教室,在車上,他們約好了傍晚見面,她說輪到自己給他驚喜,她會讓他有個永生難忘的美妙夜晚。
會是什麼樣的夜晚呢?
他不禁有些失神,腦海浮現各種不同的畫面,一幅比一幅更情色。
幸好他的妻不曉得他想些什麼,一面快樂地哼著歌,一面拿手機上網,忽地,她像是看見某則新聞報導,整個人凍結。
歌聲停了,她怔怔地瞪著手機螢幕,若有所思。
他瞥一眼她顯出幾分憂鬱的側顏。「怎麼了?」
她沒回答。
「澄美,你沒事吧?」他有些擔憂。
她仍是動也不動。
「澄美!」他提高聲調,而她猛然醒神,驚叫一聲,跟著朝他望來,深邃如潭的眼眸氳著某種淡淡的迷霧。
那看來像是哀傷。
他胸口一震,呼吸在不知不覺中凝住。
偶爾,他會從她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如夢似幻,猶如迷路的孩子,辨不清方向。
每當此刻,他便格外感到心慌意亂,很怕自己一走神,她就會忽然消失不見。
「澄美。」他小心翼翼地揚嗓。「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是……你的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