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明星
至於她親生母親就是閻烈繼母這件事,則一個字也沒有說。
「難怪早上我來酒店上班的時候,看到你竟然從閻太子的車上走下來,我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沒想到你居然趁我不注意,和閻太子走得這麼近……」
王子妃一把摀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壓低聲音道:「你別胡說八道,誰想和他走得近?要不是我歹命,不小心撞壞他那套價值百萬的青瓷杯,你以為我願意像哈巴狗一樣,被他呼來喝去地當使喚丫頭?」
陶曉潔扯了一個壞笑,「欠了債的丫頭和少爺之間也是有很多愛情故事可以發生的嘛。而且他外號叫閻太子,你名字叫王子妃,一個王子,一個王子妃,簡直就是官方絕配……」
「絕配你妹!」
王子妃受不了地翻了一個大白眼,換好制服,出了更衣室,也藉此逃避陶曉潔那番話給她帶來的尷尬。
陶曉潔笑嘻嘻地跟在她屁股後,腦海中還不斷妄想著王子和灰姑娘相處時的各種美麗橋段。
一個上午很快就在忙碌中度過,午飯時間剛過,王子妃突然被經理叫到205號房,說有急事要找她。
匆匆忙忙趕到205號房門口,她就見經理黑著一張臉,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妃妃,今天上午十點左右,你是不是來這個房間打掃過?」
王子妃茫然地點了點頭,「對啊,當時205的客人播內線電話,說廁所裡有難聞的味道,讓我們趕快過來打掃,今天負責200到209客房的,是我和賈曼麗。我們倆大概是十點十分過來的,客人當時已經離開了。我和賈曼麗在浴室裡收拾了大概十五分鐘,十點半左右,我鎖門離開。」
她條理分明地將當時的情況逐一匯報給經理聽,又問經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經理黑著一張臉,語氣沉重地道:「客人說,他有一支價值二十七萬的鑽石表不見了。」
這時,站在經理身後一直沒吭聲的賈曼麗大聲道:「我的確和王子妃一起來整理的,但是我途中接了通電話所以提前離開,最後離開205的那個人是王子妃。」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子妃皺眉道。
「意思就是,客人丟掉的那支價值二十七萬的鑽石名表,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你偷的。」
「賈曼麗,你不要含血噴人,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偷了客人的物品?」
「因為你貪財!」
突來的聲音,回應了她的質問。
只見一個容貌俊美的年輕男子從房間裡走出來,他直直的看著王子妃,面露嘲諷,語帶譏誚。
仔細一瞧,王子妃心頭一顫。
眼前這個年輕俊美的男子,正是早上曾因為一枚硬幣刁難過她的客人。
「吳經理,我可以作證,你們酒店僱用的這個員工,在道德上確實很有問題。她既然能為了區區一塊錢戲弄酒店的客人,面對數十萬元的誘惑,自然也會做出手腳不乾淨的蠢事。」
「這位先生,在你沒弄清楚事情全部的經過之前,我不希望你隨便將偷竊者的帽子扣在我頭上。沒錯,我早上的確因為區區一塊錢戲弄過你,但前提是,被你踩在腳底下的那一塊錢,本來就是我的。至於你口中所說的那支價值二十萬的名表,抱歉,我根本不知道它長成什麼樣子,更沒有趁人不備,將它據為己有……」
「你有聽說哪個小偷主動在失主面前承認,她確實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嗎?」王子妃認為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怒聲問:「你的意思是把我當成小偷了?」
「否則我放在床頭櫃上的那支手錶為何會不翼而飛?」
「你不能因為你的表不見,就胡亂將罪名扣到我的頭上。」
對方雙手環胸冷笑,「我之所以會將罪名扣在你頭上,原因有三。第一,你為了錢,不惜得罪客人;第二,有至少兩名以上的證人可以證明,你曾在我房間沒有人的時候待在這裡;至於第三,你是最後一個離開這裡的人。以上三點,難道不能證明你有作案嫌疑?」
「你也說了,我只是有作案嫌疑,並沒有作案事實。」
「所以接下來,我會讓員警來處理這件事情。」
王子妃覺得自己最近肯定走了衰運,先是莫名其妙打碎閻烈的古董,被迫簽下一份不平等條約。如今又惹上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闊少爺,無理地要將她當成小偷扭送到警察局。
一旁看熱鬧的賈曼麗幸災樂禍道:「窮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手腳不乾淨的窮人,王子妃,你走了又回來,所抱的目的,該不會是尋一個合適的機會,為自己大賺一筆吧?」
王子妃沒有理會她的冷嘲熱諷,只是用倔強的眼神看著那個口口聲聲指責她是小偷的男人。
「如果你覺得員警可以解決這件事,那麼我會奉陪到底。」
活了整整二十五年的王子妃,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冠上小偷的罪名,被關進警察局接受員警的審問。
他們不厭其煩地向她詢問各種問題,就連她的出生地、家庭成員以及求學經歷都問得仔仔細細。
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她被員警反反覆覆的盤問摧殘得幾近崩潰。
晚上天色剛剛擦黑,盤問她的員警終於將她帶進了拘留室暫時關了起來。
員警給她的解釋是,在失主撤銷告訴之前,他們有權力將她拘留二十四小時以便釐清案情。
王子妃氣急敗壞的說道:「我根本就沒有偷東西!還有,我能不能給我媽打個電話?」
對方回應給她的,是一記無情的關門聲。
任憑她如何敲門叫喊,始終沒有人理會她的哭泣和無助。
算算時間,外面的天色大概已經徹底黑了。
這麼晚還不回去,不知道老媽會不會擔心得一夜不成眠?
醫生說,老媽的心臟脆弱得不堪一擊,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引來喪命的危險。
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整整二十年,在老媽面前,她一直是個乖巧懂事而且體貼的女兒。
就算因故不能回家,至少也會打電話通知一聲,可是現在……
被關在拘留室裡,王子妃想到家中焦急等待她回家的陳三妹,也許會因為擔心而犯病,就急得坐立不安,眼淚直流。
她不知道那個丟了幾十萬名表的男人,為什麼硬要說她是小偷,難道就因為她很在乎錢,就活該承受被人冤枉的下場?
她是愛錢,卻沒無恥到去偷去搶。
為什麼窮人活在社會上就要受到這樣的歧視?
她只不過是想透過自己的雙手努力去創造屬於她的財富,從懂事那天開始,她就行得直、坐得正,從來都沒有用過任何卑鄙手段去為自己牟取半分利益。
別說那只是一支值幾十萬的名表礦,當初剛進酒店上班的時候,有一個客人不小心將一套價值上百萬的鑽石首飾遺落在客房,她不是一樣大公無私的還了回去?越想越難過的王子妃靜靜地坐在角落裡,雙臂環著膝蓋,默默忍受著黑暗和寒冷給她帶來的不安和恐懼。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一樣,她唯一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和淺淺的呼吸聲。
就這麼孤伶伶地坐在黑暗中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自己的後半輩子恐怕都要在這個鬼地方度過時,突然響起了開門聲。
「王子妃,有人保釋你出去,你可以走了。」
她的意識變得模糊,有那麼一刻,她根本不知道對方口中那句「你可以走了」究竟意味著什麼。
直到外面寒冷的空氣將她凍得瑟瑟發抖,她才發現自己已被人帶出警察局外。
「王小姐,你還好吧?」
王子妃這才看清,將自己保釋出來的竟然是有過幾面之緣的衛辰。
「閻少在聽說你出事後,就立刻派我來警察局替你保釋,他昨天去了蘇州和客戶談生意,如果沒有意外,這個時候已經回到上海了……」
「衛先生,可不可以借我一下電話,我手機沒電了,想要打給我媽……」
「可是現在已經十一點了,你確定要在這時候打電話回去?」
「這個時間我還沒回家,我媽肯定會急死的。」她憂心忡忡的說。
「放心,在來警察局之前,我已經讓人打過電話,說酒店今晚舉辦活動,你可能要加班一整夜,所以你母親那邊,完全不必擔心。」
王子妃這才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警察局前停下來一輛黑色的轎車。
只見閻烈一臉風塵僕僕的從車子上下來,當他看到王子妃穿著單薄的衣衫站在寒冷的街頭時,心頭驀地一緊。
在他眼中,這個站在寒風中的小女人,在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現的那一刻,不知為什麼,竟變得十分脆弱。
她就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充滿迷茫、驚恐、怯懦、無助。
像是看到給她帶來安全感的家人和守護者,王子妃情緒一時激動,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