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雪洚
「你忘了我了嗎？」侯竺娘力持鎮定，要自己勇敢，不要將跟神移開。
「我並不認識你！」
「你當然不認識！我是……」
「竺娘！」尹巧心將侯竺娘身子轉了過來，「不要說！不要由你來說！」要她自己把事實揭露出來，太殘忍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夏雲生的忍耐度已經到達極限。
「你就是我要我的那個人！」尹巧心的聲音微微發顫，才剛收勢的淚水一下於又佔據了眼眶。
「誰？」
「我要找的那個惡人！」
夏雲生恍然大悟二你說是我？是我強……暴了她？」
尹巧心咬牙點頭！
「這並不好笑！」夏雲生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樣的栽贓太過分！」
「我不會認錯你！」侯竺娘憤而回頭，血淚控訴，「你的樣子即使燒成灰我也不會忘記！」
「好，你很確定是我！」暴怒之中的夏雲生深呼吸一口氣，保持冷靜，在腦中清出思考的空間，低頭想了下，「如果我沒紀錯時間，你遭遇不幸的時候，我人並不在台灣。」
「不在台灣？！」兩名女孩面面相觀。
「你真的不在台灣？」尹巧心一時情緒激動，拉住夏雲生的袖子，「真的嗎？」
「我從沒騙過你！」
夏雲生的手正要覆上尹巧心的，冷不防侯竺娘一把將人拉走。
「證據！」侯竺娘不相信自己會看錯。這張臉，每天都在她的惡夢裡出現，她沒有理由認錯！
「我可以讓你們看我的出境證明。」
夏雲生走在前頭，兩名女孩猶豫了一會兒，跟了上去。
第0章()
走進夏雲生的畫廊裡，櫃檯小姐忙巧笑倩兮的站起來迎接。
「我有事要忙，任何人來都說我不在。」夏雲生吩咐道。
「是！」櫃檯小姐倏忽想起，「對了，夏雲泱先生也在辦公室裡。」
「我知道了。」
櫃檯小姐轉頭對尹巧心一笑，尹巧心心裡正忐忑，所以投給她的笑容十分僵硬。
進入辦公室，夏雲生並沒有看到夏雲泱。
「雲泱？」他朝空氣喊著。
「我在浴室。」浴室裡頭傳出夏雲泱的聲音。
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場，女孩子們看上去更是扭捏。
「浴室裡那個人是我弟弟。」夏雲生說，「我只拿出證明，其餘的相關事件我不會多談。」
侯竺娘僵硬的點點頭。
從隱藏抽屜裡拿出護照來，夏雲生翻動了一下。將出境證明遞給兩人看，「六月三十號出境，在日本待了一個禮拜，七月六號才回來。」
「真的！」尹巧心又驚又喜，興奮的轉向侯竺娘，「不是他！」
侯竺娘放下手中護照。
真的不是他，可是為什麼這人的臉孔會和她夢裡的臉這麼像？
「你真的有出國？」侯竺娘還是很難相信。
夏雲生歎了口氣，「證據都在這了，如果你還是要在我身上冠上罪名，那我也沒辦法……」
突見侯竺娘再次變了臉色，夏雲生心生疑慮，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瞧見了從浴室裡出來，一看就知道剛衝過澡，髮梢還滴著水珠的夏雲泱。
「有客人……」夏雲泱的詢問嘎然而止，笑容僵在嘴角。他呆了好一會兒才故作若無其事樣向尹巧心打招呼，並刻意避開了侯竺娘的目光。
侯竺娘站起身來，直直向夏雲泱方向走去。
夏雲泱是避不得了，他一臉歉意，低聲說道：「我曾有打算去找你，事到臨頭卻沒了勇氣。」
侯竺娘一揚手，巴掌憤怒的摑在夏雲泱臉上。
「是你！」她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夏雲泱碎屍萬段。
另外兩人皆驚異的呆住了。
尹巧心太驚訝了。犯人竟然是夏雲泱？！
難怪竺娘會認錯，他們兩兄弟的五官相似，只差別在青澀與成熟，還記得她第一次看到夏雲泱的時候也是差點認錯。
「對不起！」夏雲泱突地跪在地上，「我找過尹小姐，想知道你的狀況，可是話到喉嚨卻說不出來……」
「閉嘴！」侯竺娘氣得全身發抖，「你知道我受到多大的傷害嗎？你知道我的男朋友還因此跟我分手嗎？你知道我每天都作惡夢，每天夜裡夢境就一次一次的將那天的情形重播一邋，將我折磨得以自殺了結嗎？」
夏雲泱駭然，卻無話可說，只能不斷的道歉，「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不論你打算怎麼懲罰我，我都願意！」
侯竺娘咬牙。這個人還是巧心未來的小舅啊！、他跟巧心終究是脫離不了關係的！
一開始的誤認，她才發現自己心裡是多恨著一手破壞她幸福的惡人，可是為了巧心，她忍著，再怎麼痛也忍著。誤會剛解，想不到真正的犯人竟是夏雲生的弟弟，現在她該怎麼做才好？
忘了嗎？
說的永遠比做得容易啊！
侯竺娘轉頭望向尹巧心，以眼神向尹巧心求救。
尹巧心瞧見了侯竺娘心裡的掙扎。好友的天人交戰，全是因為她而起，如果不是她跟雲生談了戀愛，那麼現在的她們不會這麼痛苦，這麼痛苦的要做出抉擇。
竺娘已經被她逼到了懸崖邊緣，如果她不肯出手救她的話，她會完蛋的！而她，怎麼能夠漠規好友的苦難苟且活在幸福的假象裡！
「竺娘，」她走向她，拉住她的手，「你曾說過要將此事忘了，它是這麼的痛苦，我們將它忘了吧！忘了這一段記憶，也忘了有這樣的一個人。從那一天到今天的所有記憶，我們都把它抹消了吧。」
「巧心？」侯竺娘沒聽懂尹巧心的話，她以為她要她盡釋前嫌。「我發現我辦不到，我辦不到！」她哭喊著，聲音淒厲，令人心碎。
「我陪你！辦不到我陪你，忘得了我也陪你！你不是只有一個人。還有我、還有我，好不好？」尹巧心轉過頭望向夏雲生，「我們分手！」
「巧心！」夏雲生霍地自沙發上站起來，「我不准！」
「繞了我們吧！」尹巧心哀求。
夏雲生被尹巧心眼中無法動搖的決心震住了。
「我帶你回家。」尹巧心輕聲對侯竺娘說道，牽著侯竺娘，緩步離開畫廊。與他們兩兄弟脫離關係是她目前所能做的，也是對竺娘最大的幫助。
這一路上，她咬緊牙，強追自己不能回過頭去看他最後一眼。
她不能讓自己有任何反悔的猶豫！
「哥……」後悔不已的夏雲泱走到夏雲生身後。
夏雲生一轉身，站在他身後的夏雲泱立刻眼前一黑，整個人被他打倒在地！
「你為什麼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夏雲生氣急敗壞的大吼。
夏雲生這一拳力道不輕，夏雲泱掙扎了好一會兒，方有辦法坐起身。
「說！你不給我說清楚，我就打到你說為止！」
夏雲生眼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彷彿恨不得一拳將他打死，夏雲泱不禁一陣瑟縮，斯斯文文的將事情發生的經過說出來。
夏雲生聽完瞪大了眼，「即使如此，你也不該……」他伸手往牆上一擊，氣憤仍難以平息，只能不停的捶著牆壁發拽怒氣。
「哥。你不要這樣！」夏雲泱勸解著。卻無力阻止他。擊在牆上的每一拳彷彿都落在他的心口，斑斑血跡仿似自他心口挖出。他好後悔！卻無力去改變！無法挽回哥哥的戀情！
是他做錯事，就該由他來收拾殘局。如果他當初提起勇氣，在第一次和尹巧心說話的時候，就老實的告訴她上前搭訕的目的，那麼，或許今日的一切不會那麼的糟，至少哥哥不會因為他而必須失去心愛的人！只是，他現在能為這件憾事做任何彌補嗎？時機已經錯過，怕他是沒有任何機會了。
☆☆☆
從被窩裡爬起來，天色猶暗。抓起床頭櫃上的鬧鐘一瞧，果然又是三點。
已是好幾個失眠夜。
她總是在想盡辦法催眠自己睡著之後，不到一個小時，人又清醒了過來。
低頭瞧睡得很不安穩的侯竺娘，尹巧心情不自禁歎了一口氣。
這兩天，她怕竺娘會出事情，所以力邀她到她的房子來住，也因此她才曉得竺娘每天都作著惡夢，每一天她總會被她的尖叫聲吵醒。
竺娘是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啊！
她僅是站在好友的立場去感同身受她的痛，就已是難忍，那麼夜夜作著惡夢的竺娘想必生不如死！
離開了被窩，尹巧心走到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再走到陽台，凝望著夜色，凝望著就位於對面的畫廊。
她與雲生距離得好近啊，可是這麼短的距離卻讓心上的傷口更難以結痂，難以癒合。
她只要站在這陽台，就有可能看到他．，看到他從畫廊門口進入，從門口出來，看到他和客人談笑風生，或是站在門前若有所思。偶爾會見他仰頭，似乎也正在找尋著她，她卻下意識躲了起來，害怕與他四目交接的那一剎那。
她一定會控制不了自己的腳，忘了所有，忘了竺娘的痛苦而奔進他懷裡的！
在這樣的高處，她總是看不清楚他的臉，可是腦海裡的印象卻清晰異常。所有的過往種種隨著時問的過去非但沒有變得模糊，反而更是清晰得攪動她的淚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