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嗆牡丹

第7頁 文 / 艾珈

    更麻煩的是,她覺得自己像快厥過去似的,氣都喘不過來了。

    「天——天鶴——」

    「可愛的紅萼……」他稍稍離開她唇瓣低語。「你這個樣子……教我怎麼停得了?」

    她可以感覺到他燙熱的目光,正戀戀地停在她漲紅的臉頰還有小嘴上。

    一聲歎後,他的唇又重新回到她嘴上。但這一回沒之前那般強猛,而是像蝶兒拍翅般啄著她的唇角,蹭著她軟嫩的臉頰。

    這些細微的動作,讓她慢慢回過神來。可回過神後,她表情更窘了。

    老天!她剛才做了多大膽的事!

    猛一抬頭,卻見一雙深情濃郁的眼直直望著她,從他眸裡淌出來的愛憐,只差沒用筆墨寫在臉上。

    紅萼又羞又窘。

    「別老這樣望著我——」邊嗔,一隻嫩白的手邊擋在他眼前。

    他笑嘻嘻地抓來面前親了親,又將她惱得頰邊一片紅。

    「我捨不得不看你,這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沒出醜,而你也是第一次沒對我生氣——」

    「誰說我不生你氣!」她搶白。胡亂挾她來隱密處得罪名先不論,光他偷親了她兩回,就該被吊起來狠抽十個鞭子。「你沒想過要被別人看見,我跟我爹還要不要做人!」

    「我還真希望被人瞧見——」

    聽見他說的渾話,她鼻一哼生氣起來。

    她怎聽不出他言下之意,是想被人發現,之後他就能順理成章迎娶她進門。

    「休想!從今天以後,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不要。」什麼事都可以依她,就這是不行。「從今以後我要每天每天黏庶你,直到你承認喜歡我,答應嫁我為止。」

    「無賴!」她窘得狠狠踢他一腳,趁他頻頻呼痛,她哈哈一笑跑出樹蔭下。

    「等等——噯——」

    活該!想著他那又疼又急得模樣,快步跑走的紅萼一邊得意。竟敢對她無禮,踢他一腳,算便宜他了。

    可跑著跑著,她察覺不對。

    怎麼……一直沒聽見他腳步聲?她剛才那腳真踢得那麼重?

    腳步方停,人還沒轉身,一張嘴巴先湊來她頰邊親了一記。

    「韓天鶴!」紅萼捂著紅透的臉頰低斥,轉頭確定鄰旁沒人,這才追上去猛捶猛打。「你不知羞恥,你不要臉——」

    「好好好,你別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她狠瞪他一眼。「我警告你,再對我胡來,小心你吃不完兜著走!」

    他掩著臉靠近。「你怎麼知道我就想兜著走?」

    壞透了這人!虧自己一直把他當成正人君子。她氣得朝他腦門一拍。這一回,任憑他怎麼道歉怎麼示好,她鐵了心,連看也不看他。

    不教他嘗苦頭,怎消她心頭之惱!

    她一逕昂著下巴,故作驕矜地往大門行去。

    第4章()

    俞陵春眼尖,發覺兩人一從寶成院出來,表情就不太對勁,下了山後,便打著問候紅萼的主意,直接將轎子坐到阮家門口。

    和阮單打過招呼,俞陵春挽著紅萼鑽進她閨房。

    「你說你說,剛在寶成院發生什麼事?」

    紅萼嘴硬,堅不吐實。

    她哪說得出口被韓天鶴偷親了的事,先不管春姐聽了會怎麼想,單她自己一想起來,就窘得想挖洞埋掉自己。

    俞陵春一雙眼在紅萼佯裝無事的臉上悠轉,不說,呵,她自有辦法。

    「瞧你這神態,該不會我那表哥這麼大膽,竟在佛門淨地,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俞陵春故意胡說,就是要逗出紅萼反應。

    要不其然,紅萼紅了一張粉臉。「你少瞎猜!」

    「真是瞎猜?」俞陵春將臉湊近。

    「當然!」她一口咬定。「韓天鶴就算天借了膽子,也不敢對我胡來——」

    「那是你想的。」俞陵春笑得賊賊。「我敢打包票,在我表哥心裡,早就把你『這樣』、『那樣』許多回——」

    「春姐也一樣壞!」

    就是這句嗔,教俞陵春聽出蹺蹊。「等等、等等、咱們彎回來說——跟『誰』一樣?該不會是……我表哥,嗯?」

    紅萼窘極,別開頭不肯再說。

    「好好,你別生氣。」俞陵春拉著紅萼的手搖了搖。「我表哥是怎樣待你,你是當事人,肯定感受最深,但有些事姐姐還是要教教你。」

    紅萼轉過臉來,「什麼事?瞧你慎重的——。」

    俞陵春招招手,要她附耳過來。「男女閨閣的事。」

    「春姐!」紅萼一聽,像被燙著似地,倏地從椅上彈了起來。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俞陵春不讓她逃。「我跟你說說我的經驗你就知道,我要出嫁前幾天,我娘才在我耳邊嘀咕了一堆我從沒想過的話,什麼親嘴啊郭倫啊,窘得我直喊不要嫁了。姐姐我是擔心你跟我一樣,加上你身旁又沒人可以提點……」

    「不是吧,」紅萼打斷她話尾,「你肯定是因為見我受窘好玩,才想攬下這責任。」

    哎喲,還真被她猜中了。俞陵春呵呵笑。

    紅萼橫了一眼,那眼神包含了嗔怒與嬌羞,俞陵春忍不住慶幸自己是女人,不然魂兒鐵定會被勾去。

    「對啦對啦,一半是你說的那樣子,可另一半,也是真心為你著想。」

    「我知道。」紅萼軟下口氣,春姐的個性,她再瞭解不過。雖說舉止是膽大了點,可那顆心,卻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心腸。

    「那你就靜下心好好細聽,真的,我說的那些事乍聽有些羞人,可句句屬實,等你嫁給我表哥,你就知道我沒騙你。」

    「幹麼老扯他身上。」紅萼嬌羞嗔道。

    俞陵春指指她心窩。「你以為你瞞得了我?你現在心裡,早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紅萼不想承認,可心裡一想起他親她時的甜蜜,還有回橋上那一包蜜麻花,心思又亂了。

    之後,兩個異性姐妹促膝長談,一路從天光說到將晚,好幾回紅萼窘得想逃出門去,可她怎敵得過有意捉弄的俞陵春?

    當晚,俞陵春一回韓家,見到韓天鶴先給他一拳。「到時看你怎樣謝我這個大功臣!」

    「什麼?」韓天鶴摸不著頭緒。「你一下午上哪兒啦?我找了你好幾回都找不著。」

    「你以為呢?」她眨眼一笑。

    俞陵春錯過晚膳,幸好韓天鶴貼心幫她留了一份。她一坐定,婢女立刻把熱好的粥菜送上。

    「你去找紅萼?」他一猜就中。「怎麼樣?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什麼也沒說。」俞陵春最惱的就是這點,纏了半天還是沒問出他倆在寶成院裡做了啥事。「換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寶成院把人家怎麼了?怎麼她臉紅成那樣,而且看你的眼神,也多了幾絲嬌媚?」

    「有嗎?」韓天鶴傻乎乎地笑著。打從寶成院回來,他就像踏在雲端上似的,整個人輕飄飄,心情爽快得連人家五子登科也沒他快活。

    不過這只限他一個人的時候,回家時他爹喊他問了幾椿生意,那時他可收起心神,扎扎實實回了幾篇生意經。

    「還不快老實招來——」俞陵春再逼。

    「不行。」他也堅決不說。紅萼臉皮薄,這點他比誰都清楚,她不肯教人知道的事,他自然不可能透露。

    「你們吶,還沒成親就打一鼻孔出氣。」俞陵春啐道。「算了算了,算我這個媒人多事,本還想幫你拿拿主意,看能不能盡早娶回紅萼,現在啊——」

    「我的好表妹。」他抱拳一揖。「我當然知道你用心良苦,來來來,看我幫你準備了什麼?」

    他知道陵春嗜甜,特別買了好些精巧零嘴,一聲令下,一名婢女端著四碟果子進來,一碟松子糖、一碟蜜棗、一碟是他們杭州當地的特產香榧、一碟是鹹淡適宜的黃埭瓜子。

    俞陵春一見,雙眼倏地發亮,「算你識相。」她丟開未吃完的晚膳,逕自剝了顆松子糖入嘴。

    「好了,我禮也送了,你糖也吃了,總該說說你想到什麼妙法子了?」

    俞陵春拿帕子擦嘴又熟茶漱嘴的,把韓天鶴一顆心吊得高高的,這才心甘情願說話。

    「現在問題就是,我不知道你們倆'好'到什麼程度了,要是你們只是你瞧我、我望你那等小鼻子眼睛的路數,我這主意就窘了。」

    「不窘。」韓天鶴打包票。細節他雖不能說,但這點勉強可以透露。

    「換句話說……」俞陵春賊兮兮地笑。「你們倆真的'好'過了?」

    什麼話。韓天鶴往她腦門一敲。「不許拿紅萼開玩笑。」

    哼,瞧他維護的。俞陵春挲挲頭接著往下說:「我要你晚上去找她。」

    他愣一愣,「找她——做什麼?」

    還要問!俞陵春一歎,「看你是要說兩句體己話,還是要做什麼旁的都成,只要你有辦法。」

    「我不是問這個。」他還需要她教她怎麼對待紅萼?「我是問你要我夜裡去找她的用意。」

    「你不是腦筋動得挺快?連這點也想不透。」俞陵春啐道。「當然是要她白天醒著夜裡睡著看得到你。你想想,白天才跟你在寶成院有了糾扯,你夜裡又去見她,就算她真是個鐵石心腸。怕也不當場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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