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綺綺
對我而言,金文琳就像是那一團使用過的衛生紙,既然已經徹底利用過了,不甩掉,留著何用?
「方正邦,你這個該死的大混蛋……」
猛然哭醒的金文琳,渾渾噩噩之際,尚分辨不出是夢亦或現實,直到發覺自己淚流滿面,才頓然發覺昨夜那一場惡夢,全都是真實的。
「做惡夢嗎?」
「嗚……嗯。」
「夢見失戀嗎?」
「是。」
「心情沉重嗎?」
「很重。」
「跟你的體重一樣重嗎?」
「對……就跟我的體重一樣……呃?」怪了,哪裡來的幻聽?居然還跟她一搭一唱的。
金文琳一對搜尋的目光,尋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很快地找著一位真人版的蘿莉少女。
陌生的少女先是朝她微微一笑,一對凝視的眸子還盛滿了淡淡的奚落,儘管她的態度是優雅而有禮的。
「初次見面,您好。」
這女孩長得真漂亮!
白玉般的臉蛋兒襯著一頭柔軟的頭髮,腮幫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真像一朵綻開在盛夏的扶桑花。
只是,這樣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兒,她又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這時候,頓感氛圍有異的金文琳,開始默默觀察起週身環境,發現自己醒在一棟寬敞的豪宅中。
這棟房子非常漂亮,大廳寬敞卻又不失舒適,整個居家環境的裝潢風格,是屬於優雅的地中海式。白灰的泥牆、連續的拱廊與拱門,橘紅色的陶磚、海藍色的屋瓦和門窗,放眼望去,還可以從窗外看到整片私人庭園、花台,和種滿了薔薇花和波斯菊的草地。
這裡的視野很好,而且空氣清晰,讓她感到完全的放鬆,完全沒有一絲壓迫感……除了眼前的這個女孩。
「請問這裡是哪裡?小妹妹又是什麼人?我為什麼會在……」
「我姓白,白薇妮。你可以叫我薇妮,或是白小姐。這裡是我家,昨晚我與我的父親在道路施空坑洞中救了你。」
只見女孩儀態嫻雅,嗓音也十分清悅動聽,只是不知為何,她那一對閃爍著黑寶石般光燦的眼珠,總是令她連想到一隻狡滑的貓。
「小妹妹,你今年幾歲啦?」看起來矮不隆咚的,個兒還不及她肩頭呢!尤其她一張粉嫩嫩的小臉,看上去頂多十二歲,要她稱呼對方為『小姐』,會不會把人家給叫老啦?
聽及言,女孩笑了,溫和而甜美的回道:「我想,我的年紀足以成熟到不會在三更半夜喝醉酒又丟臉狂哭後摔進施工中的坑洞裡。」
女孩一席話,鏗鏘有力,不但沒有吃半點螺絲,還字字命中要害,讓金文琳不禁又羞又窘,歉赧道:「看來,昨晚我惹了大麻煩了,真是對不起……」
「昨晚你的確是惹麻煩了,但『受害者』並不是我。」女孩淡淡打斷了她,聲調平穩,似乎不以為意。「既然你已經醒了,一塊用早餐吧!」
原本金文琳還想追問一下,女孩方才口中說的『受害者』,同時也是她救命恩人的當兒,大廳的旋轉樓梯上,正緩緩走下一名陌生的男子。
男子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身上穿著一件柔和的白色絲襯衫,將他結實而挺拔的身材襯托得更加迷人出眾!
若以她將近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相比,他看起來還要比她高上十幾公分,身段頎長而優雅,就像是剛從時裝雜誌上走下來的模特兒一樣,渾身散發著一股迷人的男性氣息。
只可惜,他一對冷峻的眸子破壞了那一份優雅,當她基於禮貌,主動伸出右手試圖上前打聲招呼,那男人更是完全沒有回握她的意思。
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目光深邃難測,半晌不語,讓他的臉看起來不過是一張英俊、卻是面無表情的面具。
短暫的沉默後,男子率先開口了……
「額頭上的傷還疼嗎?」
那是一抹相當低沉而迷人的嗓音,柔柔緩緩、極富磁性,這樣低緩沙啞的腔調是很容易令天底下所有雌性動物芳心顫抖、神魂顛倒的。
尤其他一對深邃的目光,彷彿要將人催眠般,專注的神情,令她脊背不禁微微哆嗦了起來!
「還、還有一點頭暈,但是……我似乎不太記得,自己究竟是怎麼跌傷的?」她被他盯得面紅耳赤,滿腮緋紅,整個人羞得像只煮熟了的大閘蟹,通紅通紅的。
「昨天你喝了不少酒。」男子說著,聲音就和他的臉一樣嚴肅,「是因為失戀的關係嗎?」
只見他也沒等她開口回答,便橫過她,往餐廳的方向走去,徒留她呆立原地,感覺像被一陣冷風刮過一樣!
儘管那男人有著一張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身材,但那一副個性未免也太爛了吧?
「這一位是我的父親,白盛元先生。」
正式向訪客介紹了父親之後,白薇妮並解釋道:「昨夜我們在街邊看到了你,當時你已經摔入施工坑道中了,身上受了多處擦傷,又昏迷不醒,恰巧我父親是一名外科醫師,你額頭上的傷就是他為你包紮處理的。」
聽完,金文琳臉上又是一陣微熱,立即用著一抹既愧疚又感激的口吻,向救命恩人道謝:「原來如此,真是謝謝白醫師了,還有……真的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確實很煩人。」白盛元也不客套,直言說了:「我從來沒有在半夜看診的經驗,你倒是替我破例了。」
一席又狠又直白的嘲諷,就這麼無預警的當頭劈來,教金文琳聽得一愣!
由於男子說話處處含著刺,加上一副不勝其擾的表情,更令金文琳慚愧得無以復加,一張臉無法掩飾地熱了起來,只有更加窘愧的歉道:「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第2章(2)
聞言,男子隔著桌子,將目光徐徐的調向她,注視了她半晌,眸光明亮,表情卻十分淡漠。
最後,他看似充滿溫情的向她拋來一句關切:「那麼,你現在的心情好多了嗎?」
由於他的口吻意外給人帶來一股溫暖,讓金文琳一時疏於防範,卸下了心防,真情流露的回了一句:「老實說,我的心情到現在還是很沉重……」
「喔?」男子略偏著頭,挑眉覷了她一眼,兩片過份性感的唇,彎成一個完美的弧,惡劣的問:「就跟你體重一樣重嗎?」
這、這倆父女是怎麼一回事?之前小孩不懂事口無遮攔的也就算了,怎麼這會兒連爸爸也是這一副愛損人的德性?
「您這麼問太失禮了。」哪有人說話像他這樣,完全不經修飾,直接『吐槽』女生體重的?
這也太沒紳士風度了吧!
「失禮?」相較於昨晚差一點被母牛壓死的他,那一頭企圖壓傷人的壞母牛,還比較失禮吧?「你對待救命恩人都是用這種態度的嗎?」
他冷不防又給了她一記回馬槍,即使她已經氣呼呼地直盯著他,仍是一派悠閒的樣子,渾身散發著傲氣、與睥睨一切的氣勢。
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看、迷人,教人心動不已……卻也讓人有了想動拳頭的討厭鬼啊?
思及此,金文琳先是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接著故作訝愕的問:
「噢,天吶!昨天是您親自抱我進屋的嗎?我一定很重吧?不過我想您一定沒問題!因為凡是抱過我的男人,隔天一雙手臂通常會酸痛得舉不起來的,但您的情況大致看來還不錯……」
說到這裡,她偷偷瞥了那男人一眼,看見他竭力裝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當他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時,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手明顯地在顫抖……
八個小時前
這個女人,看起來又乾又扁,一點曲線都沒有,怎麼體重會這麼沉啊?
好不容易將懷中滿身酒臭的女人扛進了屋內,並且心不甘、情不願地為她檢視了傷勢、做了簡單包紮之後,都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那傢伙突然又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並開始對他發起酒瘋!
「嗚嗚……為什麼我總是那麼倒霉,為什麼我總是遇不到對的人啊?你說……我是不是遭天譴了?不然的話,我這一輩子怎麼就那麼衰啊……」
這個死女人,先是用一雙胖呼呼的小臂圈上他腰際,死死環抱著他,教他死拉活扯,怎麼甩都甩不開!
這還不算完,接下來她一陣鼻水、淚水齊飛,哭得稀哩嘩啦、慘絕人寰的,教他得不斷調整姿勢,以避免被她的鼻水炮彈所攻擊。
「小姐,請你先放開我。」白盛元微微移動身子,試著將身下的女人她那一張不斷往他腰腹間胡亂磨蹭的小臉與自己拉開一段距離,為的是以避開被她觸碰到他最尷尬的部位。
豈知,他還是晚了一步……
當他意識到時,身下已傳來一陣悶悶的詭異聲響,並伴隨著她無意識的搖頭擦拭動作,教他渾身不禁打起一陣寒顫來……
不、會、吧?
白盛元一臉不敢置信的低下頭去,然後錯愕地看見她在他的灰色長褲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透明色糊狀物,教他頓時如同五雷轟頂,整個人像石雕般僵立,過了許久,仍是一動也不動,完全陷入了石化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