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子澄
黎尹瑤的反應是搖頭,除了搖頭還是搖頭,任陳曉秋再如何追問,她一律不予理會地冷處理,讓陳曉秋莫可奈何,問了幾次之後就沒勁了,自此不再探問這個問題。
第9章()
為了肚裡意外多出來的那塊肉,黎尹瑤放棄了足以讓所有畢業生藝high翻天的畢業舞會,獨自留在陳曉秋的住處休息。
坦白說廚房的工作雖然很適合她,但工作量挺吃重的,屁股連沾上椅子坐下的時間都沒有;也或許是因為懷孕的關係,這兩天她的腳開始出現水腫現象,因此不論曉秋如何想說服她一同參加畢業舞會都被她所拒,今天就好好休息,躺在床上抬腿,好減緩腿部的水腫現象。
現在舞會應該進行到很High的階段了吧?曉秋那傢伙一定興奮死了!
就在她把兩條腿抬高靠在床邊的牆上,邊瞪著天花板邊算時間時,屋子外的電鈴突然響了--
「哪位?」
她放下雙腿,下床走到門邊對門外喊道。
「我是房東太太,來收房租的。」門外傳來一道女音表明身份。
「好,麻煩等我一下。」她想起曉秋昨天確實曾跟她提過這回事,轉回房裡拿出皮包準備付房租。
她和曉秋說好了,住在這裡的期間,她會分擔一半的房租,現在她先付,等曉秋回來再向她收另一半房租就好。
她打開房門,才漾開笑臉準備把房租交給房東太太時,卻一眼瞧見房東太太身後那抹高大且熟悉的身影,頓時令她無措地讓皮包掉落在地--
「欸……這位先生說他要找借住在這裡的小姐,應該是你沒錯吧?」見她一臉驚訝,房東太太不甚確定地問道。
她接到陳曉秋的電話,要她到宿舍收房租,還請她順道帶這個等在大門外的男人一起過來;她和這個陌生小姐是不熟啦!不過曉秋當她的房客好幾年了,應該不會找她麻煩才對。
「……是。」黎尹瑤回過神來,顫著手撿起地上的皮包,拿出幾張鈔票微顫地遞給房東太太。
或許她應該否認自己認識那個男人,讓房東太太攆他走人,但在他那雙飽含譴責的黑眸注視下,她著實提不起那個勇氣撒謊。
「認識就好。」房東太太鬆了口氣,數了數鈔票的張數,開心地露出笑容。「數目沒錯,那我先走啦!你們慢聊嘿!」
雖然留一個大男人和那女孩在一起好像不是很妥當,但人家都說認識了,她也沒資格管人家什麼,那,就醬嘍∼∼
待房東太太的腳步聲消失不見,黎尹瑤才輕聲低喊。「昭元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為了不讓他找著,她冒著延畢的風險,學期末好幾堂課都沒去上,甚至連他送給她的手機也不敢開機,沒想到還是被他找著了。
「不請我進去嗎?還是我們回家再談?」吳昭元的眼角抽搐了下,將她較先前削瘦的身影深深映進瞳底,教他一陣心疼。
「我……我跟朋友分租這裡,不方便讓你進來,我也不能跟你走,我怕她回來找不到我……」她咬了咬下唇,腦袋亂成一團,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清楚。
「是她告訴我你在這裡的。」一句話打碎她所有的借口,他感謝那個第一次見面就全然信任他的女大學生。
「怎麼會……」她不敢置信地退了一步,不明白曉秋怎會和他有所交集。
「跟我回家,我就告訴你所有經過。」
陳曉秋的住處距離吳家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他卻幾乎將整個台北市都翻過一遍,還是找不到她的蹤影,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二十分鐘後,兩人回到吳家客廳,所有擺設和她離開前一模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他再開口的第一句話是疑問句。
「……如果你要問我離開的理由,我應該在紙條上寫得很清楚了。」該不會曉秋連她懷孕的事都讓昭元哥知道了?她心口一提,選擇安全的回應。
倘若曉秋那妮子敢連那麼重要的事都出賣她,有機會她非剝了她一層皮不可!
吳昭元深深地凝她一眼,隨後在沙發上坐下。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認識你同學?」他煩躁地由口袋裡拿出煙盒,正打算拿出裡頭的煙,卻又像想到什麼似的頓了下,再將開啟的煙盒合上,隨手丟到沙發前的矮几上。
「我不知道昭元哥和曉秋有那麼熟。」熟到連她藏在她的租屋處都招供出來。
「我跟她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意思是他和陳曉秋一點都不熟。
「那你怎麼知道她……」收留我?!
「我什麼都不知道!」就因為他太忽略她所有的生活細節,他才會找她找得那般辛苦。「還好我還知道你念哪所學校,那麼要查到畢業舞會的時間就不是難事。」
天知道為了尋她,他像個瘋子似的跑到大學的畢業舞會會場,每抓到一個學生就問對方認不認識黎尹瑤,大部分的學生都當他是瘋子,直到陳曉秋帶著強烈質疑的眼神站在他面前。
她聽其他同學說起,有個男人一直在問誰認識黎尹瑤;這個消息讓她起了好奇心,並在同學的指引下找到了他,她在角落偷偷觀察了他好一會兒,才終於上前和他攀談,而且一開口就是爆炸性十足的問句--
「你,就是尹瑤肚裡孩子的爸爸嗎?」
他被炸得七葷八素,愣在當場半晌完全無法反應,最後還是陳曉秋好心地用手肘撞了撞他,才讓他回過神來。
他是個失敗的男人,竟然連自己的女人懷孕了都不知道,還讓她帶球落跑,離開自己半個月之久,他都要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你……為什麼那麼傻?我明明叫你不要找我的!」至此她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為了尋她,做了以往絕對不可能做的蠢事,教她感動得熱淚盈眶。
「你以為我是隨便跟你玩玩的嗎?」他煩躁地扒扒黑髮,俊顏竄過一抹可疑的深赭。「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是會輕易給承諾的人。」
他當然知道自己有多蠢,但那場舞會可能是他尋得她唯一的機會,他怎能輕易放過?
如今她就站在他面前、在他的地盤上,再蠢,他都甘之如飴。
「昭元哥……」她哭了出來,可憐兮兮地站在客廳中央,連靠近他一步的勇氣都提不起。
是她,是她自以為是的逃離才讓他受委屈,更讓他飽受同學們怪異的眼光,一切都是她害的,她怎麼還有那個臉靠近他?!
吳昭元僵在沙發上,惡狠狠地瞪著她,她的哭聲哭碎了他的心,她的淚顏幾乎要奪去他的呼吸,僵持了數秒之後,他終究還是投降了,起身朝她走近--
「還要離開我嗎?」在距離她一臂之遙處停下,那是他還能hold住自己行動最近的距離,再靠近一點,他就會忍不住衝動地擁她入懷。
在那之前,他需要她的親口保證。
他太沒安全感了,一再被感情傷害,童年為親情所傷,現下為愛情所苦,饒是鋼鐵般的男子也承受不住這樣蝕心的折磨。
她搖頭,用盡全身的力量搖頭。
「說出來,我要聽到你的聲音,說出來讓我聽見!」他的雙拳緊握在身側,幾乎就要壓抑不住擁抱她、安慰她的衝動。
「對不起……昭元哥,對不起!」
在他即將破功的前一秒,眼前那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女人已然淚奔直撲他的懷抱,抱著他放聲大哭。「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啦∼∼」
吳昭元用力閉了閉眼,感覺這半個月所承受的煎熬在這一刻得到徹底的救贖。
他終於甘願伸手環上她的腰、肩膀,緊緊抱住她,讓彼此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唯有如此,他才能確定到她已真正回到他身邊,未曾在他生命中消失……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嗎?」直到她的哭聲漸漸止歇,他抵著她的頭輕問。
「什麼?」她都哭糊塗了,根本搞不懂他在說什麼。
「你懷了我的骨肉。」這麼重要的事,她還想瞞他到什麼時候?
「呃……」喔喔∼∼她是個失職的媽媽,只顧著自己哭得亂七八糟,都忘了孩子的存在呢!「嗯,是啊,醫生說快兩個月了。」
他僵了僵,認真的在腦子裡計算受孕的時間,隨後驚訝地瞠大雙眼。「那不就我們第一次就……」
「差、差不多那個時候啦!」她小臉赧紅,壓根兒沒料到那時會剛好是她的受孕期。
「哈!一次就中,我真是太厲害了,彈無虛發。」他得意地笑了,結果後來的歡愛全成了空包彈,原來第一次就已經「鬧出人命」了。
「還笑!」她白了他一眼,這陣子可是很認真的想過接下來會遇到的問題。「以後這孩子就跟你一樣,從母姓,跟我姓黎。」
可憐這孩子還沒出生,就注定和他爸爸有同樣的身世--宇文伯伯太強勢,一定會想盡辦法逼昭元哥娶他中意的媳婦人選……